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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别难为自己了,若有朝少将军阻挡了娘娘复仇的道路,娘娘依旧会不忍,倒不如忘了一切,相忘于江湖,一切都交给青云若是青云有负娘娘粉身碎骨之后大仇未报,娘娘再回来去面对,也不迟。”
仇恨。
还不放弃么?
还要去对付他的兄长,却要叫他被蒙在骨子里,陪着这个女子?
该如何割舍?
此时他有些分不清了,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女子在心中的分量已经好似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他竟不知自己已经陷得这么深。
“本殿,绝不会忘了仇恨。若是有朝,少羽阻挡了本殿复仇的路,本殿取舍之间,是仇,非情。”
一字一句,如字字诛心,他脑海反复就是那句话:取舍之间,是仇,非情。
手中的花,飘然落地,这俊美的面上,前一刻还幸福得像个孩子的甜蜜,早被摔得粉碎,化作了苍白。
他似乎忘了为什么而来,只在这时,苍白的面下,无力的双脚纵也无法带他离开。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耳环,那是她落下的,她却一直未曾察觉,或许是对首饰不在意的缘故,只有他替她去珍惜她的一切,可如今……
手指渐渐收紧,殷红的血珠顺着指缝一路下滑,掉落在泥土里。然而,手心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中来得炽烈。他阎少羽曾是如此傲气的人,纵然他失去记忆,那般的寒冰之心竟为一女子融化,将一颗真心捧出,却不想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这一次,他觉得,该醒了。
迈出步子,他来到房前,推开了门,苍白的俊脸上,那对好似失去神彩的眸子直视着海月云,也瞧到了海月云的震撼,他开口问:“若是用情至深,岂能取舍?”
“你都听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这个口的。
阎少羽只看着她,想要看穿她究竟在想什么。
“呵,看来你都听到了。”她的脸色也在逐渐苍白。
“那我直说吧。像你这般模样俊俏的公子哥,自然,天底下的女人都不忍拒绝你,只是我对你的感情,仅仅停留在对你这张脸蛋的迷恋,不过玩玩而已,你不会真的认为,我能为了你,放弃自己想要做的事吗?那是你太自以为是,模样佼佼的俊朗少年,天底下不止你一个,再说,此时再看你,便也觉得厌烦了,我心底厌烦你,真的原因是因为看腻了,你明白了吧?”海月云看着阎少羽脸色变幻,那双逐渐泛红的眼睛,于心不忍,但此时不切断他的念想,只怕以后后悔的人会是她自己,倒不如一次来个痛快,也好让他从新去寻觅另一个她人。
“这就是,你的真心?”他全身都在发颤,显然,这次打击不小。
呼吸一瞬间凝滞,双眸死死的盯着海月云的脸,想要在上面找出一丝松动的痕迹。然而,等待他的只有绝望。
“怎么?没见过这么狠毒的女人么?难道你不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所说的话,越是不该相信,否则,就是你这样的下场。”
海月云抿紧了嘴唇,再是开口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动摇。阎少羽只觉得心像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穿,痛,却无法叫出声来,只呆呆的看着之前还温柔如水的女子如今却冷若冰霜的决绝,此时的阎少羽几乎连呼吸都被剥夺。
僵持。
“公子你还好吧?”青云在海月云身后低低的问道,唇角却若有若无的带着笑意。
“好!很好!非常好!”阎少羽摇摇晃晃的转过身,面色如灰,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转身时,从血糊的手心滑落的一枚精致的耳环。
良久。海月云努力抑制住发颤的双肩,淡淡说了句:“青云,走吧。”
青云点了点头,带上包裹,先一步打开了那个暗格,掌着灯:“娘娘跟好,里面太黑。”
海月云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壳子,木讷的跟上青云的脚步,刚准备钻进那暗格之时,就在那一瞬,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这气息,是阎少羽!
她的心都碎了!
少羽,放手吧。
对你是种幸福啊。
可她的心太痛,已经痛到快要窒息,青云回头一瞧,倒吸一口气:“你这是做什么,无礼之徒!”
海月云几乎快要歇息地理了,她已经快到极限了。
“你放开!”海月云张口便朝着那手臂之上狠狠咬下“放不放?”无奈阎少羽似乎打定主意不放手,任凭她如何动作,都不曾稍稍松开手臂。
海月云气结,转身,再狠狠的咬在看似单薄实则宽厚的肩膀上。
这一口,一下去,便是血腥味刺激着她的鼻息与舌尖。
没有听到吃痛的声音。
“云儿,我不能没有你。”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
海月云呼吸为之一滞,唇齿间漫出的血腥味似乎不再刺鼻,似乎不存在了,只能闻到他的温柔。
她缓缓松开口,眼睛看向方才咬过的地方,宝蓝色的丝绸上染上一片赫赫的血迹,尤为显眼。
可是她还想要抗拒,她真的快撑不住,真的快做不到推开这个人,一阵胡乱的拍打她竟雾湿了眼睛,阎少羽却仍是紧紧的禁锢着怀中纤瘦的女子,不肯放开。
“云儿,我不能没有你。”叹息般的,一模一样的话语再次响起。
阎少羽的手移至海月云的肩上,将她的脸扳到正对自己的位置,一双幽幽的眸子盯着绝美的容颜,里面波涛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将海月云淹没。
然而,海月云却没办法像他这般的坦白去面对心中的情。
她想的难道还不够多?
若再纠缠下去,这份心意便也全无,最终少羽还是会活在那份煎熬里,既然如此,又何必继续这段孽缘?
长痛不如短痛,少羽,你该懂的。
“你能不能没有谁,与我何关?”海月云稳了稳心绪,冷静的说道:“难道之前的话你都跑到九霄云外了吗?我不过是当你是件玩物而已,你何必如此纠缠不清,还说说,你觉得自己当真找不到女人了?天大地大,与其在我身边受我这份折磨也叫我讨厌,不如两人都活得快活些,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不相交。”
“我可以不在乎,即使在你眼底,只是件玩物,只要别离开我。”
他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叫海月云心揪得窒息。
少羽,少羽,我的少羽,你为何要这般委屈自己!
为什么不离开?
不,不能这样啊。
“既然你对我如此情深,那就请你成全了我,别再我眼前出现,叫我心烦,叫我讨厌。”
他的眼,已然流下了泪“你曾说过,不能没有我。”
她不能慌,连心中泛起的波涛汹涌也必须被镇压下去,继续她的残忍:“那不过是骗你的。”
“不,不是这样!”阎少羽惊痛的看着淡然的女子,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掐进肩窝去。
“嘶”海月云倒吸一口凉气,疼!可却没有心来得疼。
抬眼,阎少羽的表情尽收眼底,那俊秀的面上写满了伤痛,莫名的情绪开始无休无止的蔓延,妥协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啊,对不起对不起,弄痛你了!”阎少羽慌忙松开了手,一时间痛楚与心疼交织在一起。
声音入耳,海月云神智一清,动摇的心很快又坚定起来。身体挣脱了束缚,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阎少羽之间的距离:“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没有你反倒会活得开心,快活,自在不得。”
“你,你说谎!”阎少羽涨红了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神冰冷的海月云,一瞬间心沉沉的往下落,叠置谷底。定定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人,对方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绝美的容颜上凝结了一层寒霜,清冷高贵。明明只有一步的距离,阎少羽却感觉到两人之间横着一道巨大的沟壑,遥不可及。
他挣扎:“你之前说过的,还有崖顶相寻,还有……不,你现在在说谎。”
“我到底是不是说谎,难道你还要自欺欺人下去?”海月云嗤笑道,神情越发的冷漠,眸子光彩流离的傲气,却仿佛九天之上的霞光,可望而不可及。
每说出一个字,心就像被凌迟一般,鲜血直流,生不如死。
阎少羽死死的盯住她,看不出任何松动。
心中一时无法接受,只觉得喉头忽然一甜,一股热流冲了上来。
“哈哈哈!”忽地他竟然笑了,紧接着殷红的血从口里一喷,洒在前襟上,空气中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竟然被气到了吐血!
海月云那一瞬,心停止了。
呼吸也凝结了。
这,是做梦吗?
“少羽?”
不!她本意不是要伤害他!不是!不是!
再是天旋地转,阎少羽便缓缓的向后倒去,眼睛慢慢的合上……意识的尽头是一张泪水决堤的脸跟焦虑无助的呼叫声。
“阎少羽”
海月云慌乱的跨出一步接住阎少羽的身体,再也伪装不下去。
她的心魂在那一瞬仿若都碎了。
她不知,不知这情痴纵然失去了记忆,也这般的叫她揪心。
她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在不停的发颤,泪水阻挡了她的视线,像短线的珍珠一股脑都洒落,她不停的晃着阎少羽,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可那头却没有回应,她脑海一片空白:“青云,清,快,去,快去找神医。”
手探到额上,这才发觉阎少羽的体温仍然出人意料的高,她揪心,
缓缓把他嘴角残留的血迹擦干净。
“你们年轻的事,何必如此折腾。”神医一边替少羽扎针,一边叹息。
她只沉默不语,细细的替他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