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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们说到凤萍给狗狗取了一个叫做捡捡的名字,名字虽然普通但能直接反应出名字的意义,帮李东擦过手之后,在手背上擦上了当时最有名的化妆品,是一款用铁盒子装的,牌子叫“万紫千红”的化妆品。
“捡捡过来到你了。”
凤萍直接拉过了狗狗左边前面的爪子。
“嚏……嚏……”这种牌子的独特的香味呛的狗狗连连打起了喷嚏,而且还流起鼻涕和眼泪。
“妈妈,你把捡捡弄疼了,我来帮她洗。”
李东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刚要将自己才洗过的手碰到狗狗的身上就被凤萍用手掌拍了回去。
“都几点了,赶紧的,把鸡松(东北话:放的意思)出来”。
经过妈妈的提醒,李东这才想起了每天的任务,今天是太过于兴奋,所以把数鸡摸蛋的事给忘了。
摸蛋,就是摸摸母鸡盆腔里有没有鸡蛋。因为那个年月,农村家庭条件普遍都不好,当时鸡蛋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跟肉一样的珍贵,摸过蛋之后就会对今天能得到几个蛋“了熟于心”,由于当时的李东家的鸡完全都是散养,所以怕母鸡随处下蛋,造成丟蛋的情况。
小李东守在鸡窝的旁边,打开只有一尺见方的鸡窝门子,一只一只的数着鸡、摸着蛋,在李东这个小屁孩的眼里,鸡就是鸡,可不懂什么公母之分,而凤萍认为李东还小,没必要跟小孩子解释太多,由着他的性子闹去吧。
再说给狗狗洗澡的凤萍,她是一个极其善良的女人,善良的人对待小动物绝对不会错,她将平时几天才舍得用一次的“派丽”牌的洗发水往手上滴了一滴,以免浪费,把手掌上红色粘稠的洗发液在狗的身上“擦了又擦、蹭了又蹭”,直到确定手上一点点洗发液的残留都没浪费才罢休。
狗狗可不买她的账,竟流漏出那种嫌弃的表情,而且奋力的要从盆子里挣脱出去。
“你给我老实点,消停的。”
凤萍话音刚落,一把将狗狗按在了盆子里一阵狂揉狂洗。这只狗狗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被摧残的命运,也就只好不在挣扎、消停了下来,无奈的任由凤萍这个主人蹂躏。
看见狗狗不在挣扎,凤萍也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仔细的帮狗狗清洗起来,可在清洗的时候她越洗越是震惊,也可以说是惊骇,因为这根本不是一只狗,但却说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动物。先说耳朵,它竟然是双耳,各位看客看到这里你们别笑,我说的可是每一面都是双耳,在大大的外耳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如蝙蝠耳朵形状一样内耳,当凤萍研究狗狗耳朵的时候,狗狗居然撇了凤萍一眼,这一眼吓得凤萍差点摔倒,因为这狗狗的眼睛竟然有四个眼瞳,惊骇过后的凤萍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因为那狗狗的眼瞳又恢复了两个,凤萍还以为刚刚是错觉,可当狗狗再将眼睛看向凤萍的时候,她捂住了嘴巴,真的是四个眼瞳,而且四个眼瞳还能重叠到一起变成两个,在当时那种信息并不发达的年月,狗狗又是从坟里弄出来的,在看到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显得更是莫名的诡异。
就像在故意显摆一样,狗狗竟然向凤萍伸出了爪子。
“啊~”的一声。
这下凤萍真的吓住了,那狗狗前面的爪子竟也是四个,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比正常狗狗的爪子大一些而已,现在的凤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这狗狗的身上彰显着神秘与诡异,其实凤萍是个无神论者,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这也是她敢坦然住在这乱葬岗中间的原因,为什么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用后来李东的话来说就是世间万事取决于心。
凤萍深思熟虑后咬了咬牙下了个不让狗狗随便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决定,还吓唬狗狗说:“捡捡,你当外人的面可千万不要臭显摆知道吗?被人发现他们会把你炖了。”
狗狗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但看样子真像听懂了一般的将爪子压倒了身子底下。如果不是因为狗狗浑身都湿漉漉的,凤萍指定得狠狠亲上几口。
虽然是夏天,但早晨洗澡还是会有些许的凉意,于是就将狗狗用棉布垫子裹上,放在了炕头的位置。
“哇~啊~”外面传来了李东的哭声,凤萍慌忙的跑出屋外,因为了解儿子的凤萍知道,李东可不是个爱哭的孩子。
跑到外面的凤萍看见李东正抱着那只报早的公鸡痛哭呢?仔细一瞅那鸡头低垂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死了。
凤萍将自己的儿子连人带鸡的抱起,用手掌擦拭着儿满脸的泪水,“好儿子,别哭了,这么点的小人还懂得伤心了。
大儿子,哪天妈再带你到集市上,妈给你在买一只。
一会咱得给它埋起来,不然别的小鸡也会死的。”
“不要,呜~”
小李东没有死这个概念,也并不知道朋友和失去的意义,他只知道趴在母亲肩头哭泣,因为平时被自己精心照料,一直跟自己玩耍的大红公鸡现在一动不动了,一动不动就意味着被埋起来。
而说要掩埋公鸡的凤萍,并没有因当时日子不好过,对公鸡在吃肉和掩埋之间有任何的纠结,如果放在其他人家或许会当做难得的美味,可凤萍不会。因为那是凤萍母子亲手从小鸡仔一天天看着长成成年大公鸡的,而那只红公鸡也会用起早打鸣的方式来报答这对精心喂养自己的主人。
在掩埋公鸡的时候,凤萍对公鸡的尸体进行了检查,发现鸡脖子与鸡头相连的地方有着两个细小的血洞,明显是被其他动物咬死的。凤萍有些后悔,如果在狗狗做出预警的时候不那么贪睡,急时出去查看,可能就会避免事情的发生。那时候可没有港台林老板的僵尸电影,如果有的话,一定会认为是僵尸又出来喝血了……
掩埋了公鸡之后,凤萍带着李东回去检查鸡窝,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漏洞,于是问李东:“东东,你松鸡的时候,鸡窝门子是关着的吗?”
李东用力的点了点头,以表示对妈妈话的回应。
“那昨天晚上关严了吗?”
凤萍的这句问话却让李东犹豫了,因为他着急跟狗狗玩,关鸡窝的时候并没注意关严没关严。
看见自己儿子沉默了,凤萍武断的认为自己猜的并没有错,一定是李东没有把鸡窝关严才导致不知道什么动物进去鸡窝,把公鸡咬死的。
转眼太阳西去,明月东升西转,当晨曦即将来临的时候,又听到了狗狗那种奇怪的叫声,可能怕凤萍责怪,狗狗叫的很小声。
凤萍因为昨天白天起来的晚,又有咬死鸡的事情发生,所以睡的比较轻,听到狗叫声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眼睛歘的睁开了,跟狗狗用食指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自己择偷偷的皮上衣服,下地偷偷拉开了栓门的门栓。
狗狗也飕的下了地,紧紧的跟在了凤萍的身后。
看见狗狗那个“轻爪轻蹄”的小样,再看看自己,感觉一人一宠十分滑稽可笑,在看着狗狗行走的路线时,凤萍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这狗可真是个妖孽,分明是在学
自己嘛。
突然,凤萍听到了鸡窝里的鸡又叫了起来,不容分说抄起门边戳着的火铲子开门冲出门外,狗狗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还没等凤萍跑到鸡窝,就看见一个细长的黄色小东西从鸡窝丁点的小孔趴了出来慌忙逃窜,凤萍和狗狗紧跟其后。做为曾经田径场上的一员,凤萍无论是耐力和速度,那都是惊人的,眼看就要追到那黄色细长的小东西,哪知道那小东西,竟然会发毒功,对着凤萍就是一个臭屁,一股酸臭的味道把凤萍熏的鼻涕眼泪狂流,差点没被熏的晕倒。就在这个时候那狗狗才晃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珊珊来迟。
那黄色的小东西也真是精明过度了,以为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竟站在那歇了起来。
愤怒的狗狗这时也真的急了,知道自己想撵也撵不上,情急之下的狗狗对着那黄色的小东西就吼了出来,吼出的是一种既特殊又尖锐的叫声,这刺耳的声音不但让那黄色的小东西浑身颤动,而且刺的将要晕倒的凤萍也慌忙掩住了耳朵。
狗狗看见那个黄色的小东西一动不动,笨笨卡卡的跑了过去,用嘴巴扯着那东西的尾巴就往凤萍这边拖动。说是小东西,可身长比狗狗还要长的多。
等臭气消散后,凤萍才恢复过来,看见狗狗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拖拽着什么,于是向狗狗的方向走去。看到狗狗拖拽的竟是一只黄鼬,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黄鼠狼。而且那只黄鼬还活着。气急恼怒的凤萍真想把这个小东西弄死,可看到这个小东西让狗狗弄的惨兮兮的样子,这个善良的女人又一次生出了怜悯之心。
“好了捡捡,放了它吧,希望它长点记性,好自为之,别在跑出来祸害人家。”
看见狗狗听了自己的话真的松口了,感觉这小东西太通人气了,这哪里还是狗,简直是个狗精,疼爱的将圆滚滚的狗狗抱起来,向自己的家走去。
而那只黄鼬看着一人一兽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缓了一会,晃动着身子逐步走远。
经过此件事情后,李东家的鸡再也没有死的了,生活也似乎陷入了平静,李东也会继续带着狗狗挖着菜、喂着鸡,而且他每天挖的菜都要比妈妈以前挖的还要多,因为在这个小屁孩的心里有个只属于狗狗和他的小秘密,他喜欢听凤萍说:“我的儿子真厉害,还是我大儿子能,这大儿子真没白生。”诸如此类的话。
其实凤萍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的菜是从别人坟头上挖的,只不过是不说破而已,小孩子都是有虚荣心的,事情做好就得夸,做的不好就得教他做好,这是凤萍的教育方式,她并不觉的上人家坟头上挖菜有什么不好,她认为坟就是房子,李东挖菜全当是定期帮人家除草了。更何况每次李东挖完后,凤萍都会偷偷跑去看看,怕孩子小,挖菜的时候给人家的坟造成什么破坏。
农历的七月十四,正是农村赶大集的时候,凤萍则是要实现自己的承诺,带着李东去市场上买鸡。
说起这小镇的大集,从大清朝的时候就有了,可在八零年以前,因为不允许个体贩卖,所以停了一段时间,直到八零年以后才从新繁荣起来,卖什么的都有,可卖的人多,买的人却很少。一般情况下都讲究兑换。但改革的春风使得小镇一年一个样,自从李东出生以后买卖就逐渐好做了,因为买东西的人多了,但还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从个人手买到,比如比较流行的东西,个人手就没有,就好比电视机,个体户有钱你都弄不到。再有就是凤萍想要买的东西,一款叫做大友谊牌子的雪花膏,而且是散装的,那得需要到大合社(供销合作社)去购买。那时候的营业员由于赚的都是固定工资,所以服务态度比不上个体经营者。但凡是都看人下菜碟,毕竟凤萍是李家的儿媳,虽然李老爷子去世几年了,可当时那个注重人情的年月,人走但茶没凉。
“四婶,忙着呢,给我打点雪花膏。”
凤萍跟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在当时也算比较时尚的售货员打着招呼,那人还用长长的竹针织着毛衣,说是毛衣,其实就是用“腈纶”线织成的,即使这腈纶线在当时也是“牛”的代名词。
收货员不耐烦的抬起了头,一看是凤萍马上“肃脸堆笑”:“凤萍,是你呀。
这是你家东东吧,都这么大了,还是你老公公活着的时候看过这孩子呢。
这孩子越长越像你,眉清目秀的。”
当时夸人都这么夸,见到妈了说妈好,见到爹了说爹棒。
凤萍将手搭在李东的脖颈之上说:“东东快叫人,叫四奶奶好。”
教孩子是件技术活,比如说教孩子叫人,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有着大学问。正确的方法就得像凤萍这样,把孩子推出来,教孩子怎么说,不然见到陌生人的孩子就会缩在亲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