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欠下赌债

度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悟空小说网 www.wkxs.cc,最快更新玄门高徒最新章节!

    上一章我们说到了东村开始迁坟了,不少人也开始选择自己家正房的房宅位置,那争抢的场面也着实热闹。

    李东家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的人,凤萍有些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首先,这人在自己家屋里出来进去的,很影响孩子的休息。

    这第二点是,自家的孩子抱着条狗在炕头躺着,在农村别人家这用来看家护院的玩意,在她家被当成了宝贝抱着,太过于显眼。

    可看到那十块钱的票子真的到了自己手里,还引起其他一起做饭妇女的羡慕,自己的心就开始有些小得意了。

    “唉~凤萍,听说了没有,这次迁坟建房是由镇里工程队承包的,你家文治也会回来,这次可以一家团圆了。”有个妇女当新闻一样叙说着镇里的决定。

    又有个妇女也跟着搭腔:“是啊凤萍,这都马上老秋了,这回来也干不上几天活,就正好赶上帮你收秋,收完秋猫冬等过年,这小日子可真让人羡慕啊。”

    “回来不回来的,不也得照样过,谁还能被扔到年这面呀!”

    凤萍话是这么说,其实内心是蛮希望李东的爸爸能够回来的,心中也对未来有着无尽的憧憬和遐想,一晃李东都几年没看到爸爸了,这没有男人的家也属实不像个家的样子,简直跟孤儿寡母没什么区别,如果李东爸爸回来,她准备把手里的积蓄拿出来,把盖房子时欠的钱先还了,这欠钱过日子,总感觉心里不安生。那时候的人都没钱,家家都是勒紧裤带过日子,但凡能借钱给他们的人,也都是最信任他们的人,钱还完了也就踏实了,之后在剩下余钱,她得好好的算计着花,再也不想“欠钱”过日子了。

    可事实却并没有如凤萍所愿,正当凤萍对自家未来憧憬的时候,远在外地的丈夫李文治,攒了三年就差七十块钱就可以把欠下的钱都还上,可却因为一个“赌”字输个精光,还欠下了不少的外债。

    这天李东和被称为狗的“魂兽捡捡”刚刚苏醒,凤萍就用这两天村里给的钱赶早给李东买了条鱼,想趁帮忙做饭的妇女没来之前给孩子熬点鱼汤,可刚要把鱼下锅,这专门干讨债营生,外号屯大爷的杨大发就来到了凤萍家。

    “呦呦呦,我大妹子家伙食不错呀,炖鱼。”

    凤萍一大清早,就看到了恶霸一样扶着门框的杨大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有那句话说的好,这好人人见人亲,这坏人人见人烦。

    “这么早,大发哥到我们家有事?”这无事不蹬三宝殿的道理凤萍懂,这杨大发平时嚣张跋扈不假,但有老爷子的余威在,没事这杨大发是不会来的,于是就问了一句。

    “大妹子,不是我说你当家的,这漂泊在外多不容易,非得赌,这下可好,不但连本丧汤,还欠下不少的饥荒。”杨大发一副替人痛惜的样子。

    听了杨大发的话,凤萍脑袋翁的一下,差点没晕倒,“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可马上就要来人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家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大发哥,多少钱,我找人借借,过两天给你送去,你千万得替妹子保密呀!”

    杨大发还是挺讲规矩的,他只是专门替人家要债而已,只要钱能到手就行,对于凤萍的这点那根本就算不上要求的要求,杨大发下了保证。

    “妹子你放心,你家兄弟的事我一定保密,但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就不敢再保证了。

    这是凭证,一式两份,那一份在文治手里,钱一到我这份凭证利马给你。”

    凤萍表面面容带笑,可是却是咬着后槽牙说出了四个字“一言为定”,她恨自己那个把她和孩子独自仍在家的丈夫;恨自己的那个把爱分担成若干份,却唯独没有自己那份的那个男人。她做出个决定,决定把那个男人找回来,问问他这抛妻弃子的出去是图什么,不就是为了多赚些钱把欠别人的饥荒(债)还了吗?

    凤萍办事,就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去就去。他先找了自己的叔公公瘸二爷,把自己家的事给二爷讲了一嘴,把二爷气的火冒三丈:“这个WBGZ,他是虎吗?老李家什么时候出过赌鬼,怎么养出来这么个玩意……”

    性格耿直的二爷骂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的侄媳妇还在呢,于是“咳”了一声道:“凤萍啊,只要钱的事那都不算事。

    去个屁的去,二叔这有,给你拿着。”

    “不行,你别劝我,这救急不救穷,我也不能拆东墙补西墙。

    我必须得找他一趟,我怕咱前脚给他还债,后脚他在赌。”

    八几年的时候,可不像现在手机电脑的,那个时候通讯很不方便,多以电报为主,论字收费。再不然就是找人带口信,可她家这事找人一则没面子,二是谁能帮着管这事,即使管了他李文治能听吗?

    现在凤萍根本就不知道文治究竟有多大的赌瘾,这次亲自去也真是把这个女人逼急眼了,自孩子出生她可从来没离开过孩子,把孩子交给二爷这个从没带过孩子的单身老头她真的很不放心,但没办法,她必须得学会“舍”,孩子马上就要到上学了年龄了,她必须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认为只有现在的舍,才会给孩子日后的那种幸福圆满的生活。

    凤萍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孩子,她怕看见孩子的哭闹因为不舍而走不掉。

    坐在通往市里的大客车上的她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哭了~,又是因为孩子让这个从不轻易流泪的坚强女人坐在车里放声大哭……。

    今天小李东醒的特别的早,迷蒙之中的他并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看到的只有吧嗒着老烟袋的二爷爷,“二爷爷,你怎么来了,我妈妈呢?”

    二爷漏出了慈祥的笑容,“你妈到街里给你买好吃的去了,让二爷爷带你玩好不好。”

    李东不知道二爷完全都是在骗他,以为妈妈真的去了街里,于是就乖乖的答应和二爷待在一起。

    功夫,所有男孩都喜欢,都会认为会功夫的那才是男子汉,小李东也不例外。

    “二爷爷,你那天踢断镐把太厉害了,能教我吗?”

    小李东有一本名叫“霍元甲”的小人书,他对里面的功夫很是着迷,那天看到二爷爷能一脚踢断镐把羡慕不已,从那天起就对二爷的脚功产生了兴趣,这不嘛,开始央求二爷爷学功夫了。

    “不行,二爷这功夫一般人可学不来。”二爷摇头苦笑。

    二爷不是不想教李东,可他教不了,他的脚之所以能踢断镐把,是因为经常“点脚”走路而变得坚硬如铁,再加上脚又残疾没有知觉,因此才能不知疼痛的踢断镐把的。

    “二爷爷,我能行的,你看。”小李东还以为二爷说他练武不行,嘴里说着可手上却像书里的人物那样“像模似样”的比划起来,他喜欢穿着中山装的陈真,喜欢看陈真那帅气的样子。

    二爷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脚上的功夫卓识厉害,二爷从小就喜欢抱打不平,这腿上的功夫是他从千百次的实战之中练就出来的,反正不是你打我就是我踢你。于是二爷想了个办法,就是在身上绑上吃完白面下来的布袋子制作的沙袋,让李东穿上冬天的“棉乌鲁”(一种棉鞋),手上带着“手闷子”(除了大拇指,其余手指不分开的棉手套),攻击自己,老爷子左躲右闪、闪转腾挪。小李东连打带踢,拳头和脚上下翻飞,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咱们再说凤萍,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市里,站在车站的她“蒙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那时候的小城市可不像现在,不认识路可以打个的士,那时候小城市根本就没有计程车,只能独自靠着手上的地址走几步问几步的来到了一个建筑工地。

    “嫂子……?”

    一个操着同村口音的大男孩叫了一声凤萍。

    凤萍看见端着两个饭盒叫自己的这个大男孩,心情利马高兴了起来,他是丈夫文治的徒弟,因为家里子女多,于是让只有十五岁的老大,小井出来工作。

    “小井,我是找你师父的,他呢。”

    “在那呢,我帮你叫他。

    师父,我嫂子来看你来了。”

    小井一指七楼外皮正在困绑木杠(早起的脚手架)的绿色身影,对着那身影大喊。

    那道身影回头往下看,看到是自己的徒弟和自己的媳妇后,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心中忐忑,一个惊慌差点没从三十于米高的木杆上掉落下来,吓的凤萍“啊”的一声惊呼,好在干惯了这架子工技能的文治,对于危险的应变能力还挺强的,用脚背勾住木杆,身子一跃而起后,双手牢牢的抓住木杆,但并没有往下爬,而是飞快的往上爬去。

    刚刚还惊魂未定的凤萍利马急了,她哪里不知道丈夫的小心思,这是想跑啊,搂着自己的衣袖跑到了木杆的近前,顺着木杆就往上爬。这麻利的动作让小井这个半大孩子惊呆了,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时间那。

    虽然凤萍小的时候是田径运动员,可女人就是女人,况且又没有这爬杆的经验,爬了不到两层就爬不动了。爬的时候因为气急,所以一股冲劲就爬到了这个高度,可这一没有体力,在从高处往下那么一看,一下子就晕眩了起来,“这也太高了”,现在的她是上也上不去,下还不敢下。即使这样,她也并没有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大叫,而是“咦咦咦”的哭了起来。

    女人爬架杆,这在工地可是个新鲜事,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康大佐是这里的小工头,对于工作比较有经验大喊:“那女人是谁呀,怎么爬到那上面去了,好像下不来了,快找人给她弄下来。”

    才回过神的小井向康大佐说了事情的经过,引得康大佐哈哈大笑,他知道文治赌博的事,由于是受队部出纳小霞的蛊惑,而且也是文治自己去的,所以作为只是小工头的老康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但看到文治这生猛的老婆他知道,日后指定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小井你告诉你师父,把她媳妇弄下来,成何体统。”康大佐表面严厉,其实心里头乐的都不行了,文治娶了这样的媳妇,可够他喝一壶得了。

    其实不用小井喊,在架杆顶端的文治早就看到了自己老婆现在的样子,内向大男子主义的他一下就羞红了脸,但因为是自己家里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挂着呀,于是就爬到了凤萍身前,将凤萍搂在怀里,往下面爬去。而在文治怀里的凤萍第一次体会到了那个久违的男人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安全。

    到了下面抱在一起的二人,引起工友们一阵的起哄,秀红脸不好意思的凤萍也有些恋恋不舍的推开了这个男人,向没人的角落走去。“逃跑未遂”的文治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躲闪了,紧跟在凤萍的身后。

    “啪”的一声脆响,这是看到四下无人后的凤平赏给文治的耳光。打完耳光的凤萍一下子抱住了文治“呜呜”痛苦,而那个被打的有些怒火的男人被自己女人这么一拥,那火气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深情的拥住了自己的女人。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在丈夫怀里的凤萍深情的看着文治。

    文治点了点头说:“知道。”

    凤萍一把推开了文治大喊:“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这几年你知道我和儿子是怎么过的吗?你自己在那么高的地方干活容易吗?

    原本我是想把欠的钱都还上的,可被你这么一赌,这几年咱俩的心血全都泡汤了。

    你想着这个,顾着那个,就不知道为勒紧肚皮的我们娘俩想一想吗?”

    被凤萍推了个趔趄的文治再一次把凤萍搂在怀里,只说了三个字“我错了”。

    文治他并没有说更多的话,也没有更多的解释,而这三个字却是凤萍最想听的。

    中午的午饭凤萍是跟文治在工地将就的,面对着没有一点油花的“水煮烂白菜”,凤萍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到了饭盒里,问文治“你们平时就是吃这个。”看到文治点头凤萍别过头去“抽泣”起来……

    由于那个时候的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凤萍并没有赶上回去的客运。当看到文治和工友居住的那又脏乱又潮湿的大通铺的时候,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她下了个决心,决心一定要改变,改变现在的生活,改变现在的困境,为了儿子改变,为了自己和爱人改变,也为了这个家改变,他们并没有在工地的宿舍居住,而是跑去了临近的旅店,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睡互诉衷肠,这一夜他们水乳交融、依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