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两小无猜

度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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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本来很是简单,有时候或许还有稍许的单纯与圣洁,但却往往有些人或遇到某些事后让这份原本应该简单的生活变得纷乱、复杂。

    上一章咱们说到,原本简单的事在那些大人的眼里想的太过于复杂,在八几年那个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代,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他能懂些什么?即使稍稍有些懵懂但又能做些什么?并且又有石母在旁边看着。可就是有些人会把这简单的事情想的复杂,单纯的事想的污浊。但无论你把事情想的如何纷扰、如何复杂,那什么事还能比生命更加重要吗?

    往往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你就不能上赶子对他太好,要不是人命关天,又看在可怜的小女孩,凭着石家人的态度,三叔祖早就不给治了。

    经管这样,三叔祖还是拿话“磕的石家人一下”(嘲讽的意思),“你们还是回家想想吧。

    李东是何等有眼色的人那,看出师父生气,故意问石圆圆,而且还以姐弟自居:“圆圆姐,弟弟给你换药行吗?”

    圆圆这小女孩虽然性格腼腆,但是她能感觉到李东师徒对自己的好,病了这么久也卓识把这个懂事的孩子摧残的够呛。女孩虽然小,也知道换药就意味着脱光衣服,但为了治病早日康复,还是羞涩的“嗯”了一声。

    感觉到三叔祖似乎生气了的石家人,在听了两个孩子的话后,突然又感觉到没什么,原本治疗疾病这种健康的事,却被他们这些大人想得不太卫生了。

    就像我们上面说的,某些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贱,“牵着不走却打着倒退”,这句话在说的或许会有点糙,但话糙理不糙。

    于是在石母的陪伴之下,李东开使给自己的小姐姐进行换药的任务。

    石圆圆趴在了从来也没有用过的干净褥子上,而白皙的胴体用一个橙黄色的大毯子遮盖着,在身侧就是盘膝坐在小姐姐身旁的李东,将一个黑色装药的小钵盂平放在了两腿之间。

    “圆圆姐,我要给你上药了,如果疼就告诉我,我会轻一点的。”小李东用稚嫩的声音关心的嘱咐自己这个认识不久的小姐姐。

    而她的这个小姐姐,依旧是那般的腼腆、依旧用那种蚊蝇般的声音回答了一声“嗯”。

    李东撩开毯子的一角,漏出小姐姐的白皙的手臂,只不过有些地方被那大大小小的疮疤遮盖了本应该有的嫩白肌肤。

    小李东用镊子捏住棉花球沾了些许钵盂中浓黑色的药膏,轻轻点在小姐姐手臂的疮口上,小声问到:“疼吗?”

    而小女孩却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回到“不疼,凉。”

    旁边的石母看着李东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原本悬起的那颗提心吊胆的心,也安心的放下,像是空气一般看着小男孩轻柔的动作。

    手臂上的疮疤很快用药膏抹完,当李东再次掀起毯子,漏出女孩后背之时,不禁心头“揪的一紧”,背上的疮疤更是触目惊心,原本雪白的肌肤布满了大大小小如眼睛一样的红色疮疤。

    当李东用镊子上的棉球触及到圆圆背上肌肤疮疤的时候,圆圆因为过度的紧张,后背肌肤似是有些抽搐的发抖,这让原本专注的李东也紧张的问道:“圆圆姐,疼了吗?”

    旁边的石母也用不无怪罪的情绪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可小圆圆却只是轻柔的回了一句,“不疼,好凉,痒痒的。”

    李东放下钵盂飞快的下了炕穿上鞋跑了出去,一会有又急匆匆的跑回来脱鞋上炕,端起钵盂说:“圆圆姐,我问师父了,师父说这叫拔毒,是正常的情况。”说完继续一丝不苟的帮自己的小姐姐涂抹着药膏。

    圆圆得这怪病已经三年,身上的疮疤也已经患了一年半,可能是天养活人的原因,居然还能让这个懂事的小丫头撑到三叔祖救治,这也真的算是个奇迹中的奇迹。从来就没有体会到的舒服感让这个苦苦煎熬了三年的圆圆渐渐的有了困意,一点点的睡着了……

    “圆圆姐、圆圆姐、背面已经好了、圆圆姐……”

    当李东把后边所有的疮疤都被药膏掩盖住的时候,才发现圆圆姐已经睡着了,连叫了几声才小女孩唤醒……

    大约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圆圆前面的疮疤也被李东用药膏擦抹完毕,尽管感到姐姐的身体结构与自己略有不同,但却没能让这个心疼姐姐的幼小少年分心他顾。

    看见早已熟睡的圆圆姐让小李东也不禁打起来哈欠……

    “啊……

    圆圆,咱们该走了。

    醒醒了,我的大闺女!”

    同样打了个打哈欠的石母想把自己女儿叫醒,可看见好久都没有睡的如此安逸的女儿又不忍打扰。三年了,这三年看见自己女儿一直在被病痛折磨着,这让这个年轻的母亲揪心的疼,在看到自己女儿原本玲珑的娇躯现在涂满了黑漆漆的药膏,心里更是难过万般,好在上天没有把女儿带走,如果把这个乖乖的孩子从自己的身边带走,她指定也不活了。

    石母没有在打扰自己的孩子,而是下炕跑去东面的堂屋,有的地方也叫做明屋。

    进屋“噗通”一下跪在了三叔祖面前央求着说,“三爷,能不能让孩子在你们家接受治疗,这每天跑来跑去的,太折腾孩子了。”

    坐在堂屋喝茶的三个人看见石母的举动都愣住了。

    “玉兰,你这是干嘛?到三叔这治病已经够打扰人家的了,怎么还能提出这种要求呢!”石老虎的话说着好像是怕麻烦三叔祖师徒,实际上心思还是在自己的本位上,还是感觉孙女留在人家不合适,说白了也就是不放心。

    二爷和石老虎是不打不成交,脾气路数也都是差不多。

    “侄媳妇,你老公公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吧,由着他得了。”

    三叔祖原本看孩子和这跪倒在地的女人真心感到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却又有一个可恨的公公,所以把这个叫玉兰的女人搀扶起来说:“我一个单身汉还带着一个顽劣的孩子,屋子空间又小,实在不方便。”

    石母心疼女儿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公公打断,而且还用眼睛瞪了石母一眼,嘴上却说:“三叔,我可不是那意思,我只是不想再让小孙女讨扰而已。”

    “确实,小老儿年迈,确实怕被人打扰。

    小女娃,不好意思了。”三叔祖懒得跟石老虎磨牙,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唯独就可怜这个只有七岁,还患着病的小女娃了……

    就这样,石老虎每天都要带着玉兰母女早出晚归的折腾,不管刮风下雨风雨不误。

    或许有人会问,石老虎大二子哪去了?这不让二爷踢出内伤了嘛,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这石老大还不止是伤筋动骨呢……

    大东北八月的天“骄阳似火”,还有一个月就是孩子开学的日子了,已经七岁的李东也到了接受学前教育的年龄,二爷却收到了李东这样一个请求。

    “二爷爷,能给我买个书包吗?”

    二爷听了就是一愣,他不是心疼钱,李东也从不乱花钱,只是二爷记得好像凤萍已经把书包给李东准备好了。

    李东似看出了二爷的疑惑,于是打趣了自己二爷一句:“我有一个新书包,但那是我妈妈买的,我想背你给我买的,那背去上学多牛气。

    别人一问,你的书包是谁给你买的,我一说我二爷买的,到时候您也有面子不是。”

    听了自己孙子的话,不差钱的瘸二爷好气的刮了一下李东的鼻子头,“你个小鬼头,尿盆子镶金边,就嘴美。”

    李东如愿得拿到了自己的新书包,是二爷托皮匠王二用纯皮子做的,虽然外形有点土气,但用王二的话来说就是“保你大孙子一辈子也背不坏。”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开学接受教育本应该是孩子正常的需求,可在石老虎家却犯起了愁。本来自己家附近就有小学,可石圆圆还要继续接受治疗,现在的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眼光短浅,没有远见;悔恨当时自己儿媳跪下求三叔祖的时候,自己的惺惺作态;当时就应该趁人家心软让孙女留下,现在真不知该怎样求人家。

    而大英子和小霞这两个小妮子整天的混在一起,自从李东离家出走以后,她们就很少能看到李东,即使看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东会跟她们有一种距离感,虽然不强烈,但却的的确确存在着。

    “马上就要上学了,上学咱们又可以看见东东了。”大英子拿着一条“翻绳”对着小霞说。

    而从小就腼腆的小霞只是轻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在土地上用一个小木棍画着自己都不知道画什么的图案……

    在姜家的堂屋每天都会上演这样一幕,一个老人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只小狗吃饭,而旁边沙发上却坐着吞咽口水的石老虎和玉兰无趣的看着。

    其实三个人的饭菜很是简单,不仅平淡而且无奇,可在这一个老人和两个孩子的咀嚼下,显得那样的美味,而且气氛是那样的和谐。

    来时路上石老虎就跟玉兰商量,怎么能让孙女留在三叔祖这,可是一直都没想到办法。等三个人吃完,看两个孩子乖巧的收拾着碗筷,石老虎浑浊的眼睛歘的一下亮了,噗通一下跪在三叔面前。

    “三叔,这么长时间,您又给孩子治病、又供孩子吃喝,老虎我无以为报,我想把孙女交给你管教,也像东东那样跟你学能耐。

    这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就求您收了吧。”说完还跟自己的儿媳使了个颜色。

    玉兰听了公公的话当然欣喜,心里称赞自己公公可算做了一回聪明事,也“噗通”一下跪倒,嘴里头喊着“求三爷了。”

    看见自己家人都纷纷为了自己跪下,端着碗筷的小圆圆也懂事的跪下。

    看见屋子里石家的人都跪在自己师父面前,李东也想要跪下求情,却被三叔祖一个眼神儿瞪了回去。

    “好了,既然你石老虎都跪下了,我这个当老辈的也卖一回老,跟你说到说到。

    哪有那么多坏人,你让你防人跟防畜生似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给孩子治病,我提过一句报酬吗?没有吧。

    我是走一步看两步,知道孩子这十几里地山路道远受罪,想撮合我的老友石奉昌你们任个干亲,可你石老虎是一百个不愿意。

    现在知道孩子要上学了,你才知道着急。

    告诉你老虎,没有你的做作,这孩子就不可能遭这些罪。

    圆圆起来,从今天起,你就留在师父这,师父教你学好。”

    三叔的一番话说的跪在地上的石老虎脸色红了又红,自己似乎每次都在挣着面子,可每次都失去了面子,自己这一辈子就真的如那句老话一样,“狗肉上不了台面”。

    而听了三叔祖一番话的玉兰,既是解气又是心酸,自己起早贪黑的带着圆圆跑了十五六里的山路,这让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遭多少罪,可自己的公公一句软话也不说。同样玉兰也恨自己,在石家她一向就言听计从,只要公公一立眼睛,自己马上吓的没脉……

    石老虎赶着马车带着儿媳妇玉兰回到了王家屯,而姜家三叔祖这个小院,又多填了一个漂亮懂事的短发女孩。两个孩子朝夕相伴,这才是真正让人羡慕的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