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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缓步走进暖阁,碧月好似看到了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转身跪安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凤体安康,福泽万年。”
魏妍芯欲要起身,皇帝轻轻按住了她,回身对着微微弯了弯腰:“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不知皇额娘怎会来永寿宫?”
太后淡淡道:“哀家听说皇贵妃醒了,特意过来看看。”
魏妍芯忙浮出一丝笑意,温和道:“有劳皇额娘关心了,臣妾无碍,皇额娘无需特意过来,臣妾身子好了便去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似乎有些不乐,眸子淡淡的:“是哀家赐死了你,到底是哀家的不对,为了这事儿,皇上一直在与哀家生气呢,哀家不去看他,他也不会去慈宁宫看哀家,你说哀家能不来吗?”
太后的话句句带刺,魏妍芯不想让场面难堪,仍旧亲和笑道:“皇额娘恕罪,这段时间皇上定是忙着照顾臣妾,方才没有去看皇额娘,皇额娘不要往心里去,其实皇上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皇额娘。”
太后怀疑似得道:“是吗?为了照顾你没时间?在他心里,你这个嫔妃比哀家这个亲额娘还要重要?”
魏妍芯不想他如此刁难,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只得闭嘴不再说话。
皇帝温声道:“皇额娘,芯儿好不容易醒过来,皇额娘何需处处为难她呢?没有去看皇额娘是儿子的不对,又不是芯儿的错,皇额娘要怪就怪儿子吧。”
太后将冰冷的眸子移向皇帝,在看向他的一瞬间柔和下来,温言道:“哀家不是要怪她,哀家也没有要怪你,哀家只是想告诉皇帝,做事都要有个度,你看看你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有没有一点做皇帝的样子?”
皇帝不想再这般没完没了的扯下去,轻言道:“是,儿子知道了,皇额娘回去休息吧!今年的夏天虽是不热,却也闷得慌,皇额娘当心身子才是。”
太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回身走到榻旁,淡淡道:“豫妃起来吧!”
皇帝一惊:“皇额娘,豫妃没有得到儿子的允许私自放走怡亲王,这是对儿子的不尊。”
太后和蔼道:“你也别怪她了,是哀家让她这么做的。”
碧月惊讶不已,抬头看着太后。
皇帝诧异道:“皇额娘为何让豫妃放走老七,为什么连儿子都不告知呢?”
太后神色端然,微微颔首:“哀家知道你不会随意答应,只得先斩后奏,皇帝,老七是你的弟弟,曾经也为你做了不少的事儿,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你身为兄长,你都要原谅他,何况,他在幽州这么多年定受了不少苦,哀家希望你不要为了过去的事儿而看不开,你虽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可老七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有个什么事儿。”
皇帝眸子深沉,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太后温和道:“皇帝若是觉得哀家做的不对,你就惩治哀家吧,哀家无话可说。”
皇帝回了回神,淡淡的口吻中带着缕缕孝道:“皇额娘没有错,皇额娘说的是,老七是儿子的弟弟,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儿子这个做兄长的都应该原谅他,是儿子太大意了。”
太后好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这般想就好了,豫妃哀家就带走了。”
碧月见着太后要起身,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轻轻道:“太后您当心身子。”
见太后等人悠然的走了出去,魏妍芯小心的床上站起了身,身子虚弱的她只能站在原地而不能移步。
皇帝转身见她起了身,上前扶着她坐下:“别动别动,你不要动,伤着身子了可怎么好?”
魏妍芯眉宇间已悬起了层层疑云:“皇上相信是太后让豫妃放走怡亲王的吗?”
皇帝柔声道:“信或者不信都这样了,芯儿,你不要想太多了,朕也不想想太多,朕要你先好好照顾身子,先养好身子再说。”
魏妍芯叹息道:“皇额娘好似对臣妾越来越不满意了,总是话中带刺,处处刁难。”
皇帝伸手将她搂进怀中,声音沉沉入耳:“你不要往心里去,宫中夭折的孩子多,皇额娘也只是心疼皇嗣,并没有一定要刁难你,你不要当回事儿就好了,这次皇额娘赐死你,你不许记在心上,知不知道?”
魏妍芯轻轻点头:“臣妾明白,可是臣妾好怀念当初啊,臣妾还记得第一次见皇额娘的时候,臣妾送了好大一束花给她,还叫她皇奶奶呢,如今想想,都觉得好似几百年的事儿了。”
皇帝柔声道:“不许想太多,想太多对身子不好。”
魏妍芯伸手环住他的腰,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没有再答话。
从永寿宫出来,太后一直没有做声,陪在一旁的碧月既是惊慌又是好奇,她实在没想到太后会如此准时的出现救了自己,太后为什么要说是她让自己放走王爷的?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走了半刻,太后微微瞥了一眼她,似笑非笑道:“怎么,害怕了?”
碧月微微笑道:“臣妾不害怕,有太后照着臣妾,臣妾怕什么呢?”
太后轻笑道:“你以为哀家想救你吗?若不是老七来找哀家,说一定要救你,你以为哀家愿意救你?当年你假孕争宠一事儿,哀家没有与你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好了,你不用陪着哀家了,好自为之吧。”
碧月站在原地,看着太后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意,是王爷,是王爷求着哀家救了自己的,是王爷,王爷,他到底还是在乎着自己。
不知何时,沈云轩和慎嫔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她好似在傻笑,慎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娘娘,豫妃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碧月回过神,见着两人在面前,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慎嫔笑一笑道:“嫔妾听说皇贵妃突然复活了,娘娘您又去了永寿宫,嫔妾想知道这事儿是真还是假呢?”
碧月轻哼一声:“她的生死与你有何关系,重要吗?”
慎嫔拧一拧眉道:“与嫔妾的确是没有关系,可嫔妾不是好奇吗?她死了这么久,突然就复活了,娘娘不觉得奇怪的很吗?”
碧月凝眉一想,喃喃道:“确实奇怪的很,可她复活是事实。”
慎嫔扯了扯手中的手帕,恨恨道:“好不容易死了,竟然就这么就复活了,一个人死了怎么还能复活呢?妖精,一定是妖精,八成就是狐狸精,没日没夜的勾引着皇上......”
沈云轩拉了拉她的衣袖:“说话有点分寸,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慎嫔立即住了嘴儿,片刻后又道:“娘娘,嫔妾就是越想越不对劲,人死了怎么可以复活嘛?若是可以复活,那让所有死去的人都活好了。”
沈云轩轻声道:“就是要复活,那也得看是什么人,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复活吗?”
碧月突然道:“你们说,将皇贵妃复活一事儿传到宫外去,让天下人都知道皇贵妃死了那么久又突然复活了,天下人会是什么看法?”
慎嫔嘴角勾起一丝佩敬笑意:“还是娘娘一阵见血,死了还能活,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妖精,让天下百姓都知道皇贵妃是妖精,说不定啊,前朝大臣还会上奏处死这个妖精呢。”
沈云轩轻轻一笑,没有作声。
慎嫔笑着道:“豫妃娘娘,您兄长不是前朝宠臣吗?你写信给你兄长,让他上奏处死皇贵妃,嫔妾也给阿玛写信,让阿玛和娘娘的兄长一起上奏,只要前朝大臣意见一致,就算皇上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
碧月的眸子渐渐深沉下去,沉默着没有答话。
不久,魏妍芯复活一事儿已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前朝好似炸开了锅,百姓更是议论纷纷,人死了还能活这种事儿太让人难以相信,何况是那些只求平安的百姓呢。各种说法在民间纷纷流传,说妖精的、说菩萨的、说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的,样样皆有。
前朝却实有大臣上奏折说处死皇贵妃,皇帝第一次给予警告,可他们不肯罢休,拉上更多的大臣一起上奏处死皇贵妃,结果惹得龙颜大怒,上奏的大臣通通降官三品,俸禄三年间全全减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