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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没有想到，知道得会这么迟。
她本来还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真正明确了感情之后，打算运用起现代女子自信自主的手段，向他表白。
可是她知道，已经没有那一天了！
他与她之间，终究还是要错过。
他是一个含蓄的人，也是一个极包容的人，他知道她的心没有真正地敞开，所以不曾开口要求她什么，正是这一份宽容无悔，让她渐渐感动，而后缓缓地终于爱上了。
笑。
虽然知道得有些迟，可是至少，在死之前知道，也不算太迟的。
烟流紫听到凌妖的话，只觉得十分古怪，那话有些前后不着边，他本也是十分聪明的人，可是在这一刻，被仇恨妒忌冲去了灵活的思考。
而水流烟，在听到凌妖的话，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大喊一声，就要冲上去：“凌妖不要！”
而凌妖脸上绽放出了夺人的笑容，望着水流烟：“流烟，你一定要活着！”
话一落，双手用力地将一旁的小念凡推向了流烟的方向，自己则是猛地一个回弹，返身抱着烟流紫，就向着那悬崖倒了下去。一双眼睛，却深深地望向了念凡。
凡凡，娘亲没有能够看到你长大成人，没有能够看到你结婚生子，可是娘亲却是爱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一定要与你烟叔好好地生活。
她有眼睛，无声对对着小念凡说道，用最后的目光，诉说离别。
烟流紫的武功极高，本来不可能被凌妖推得动，可是他因为没有想到凌妖会做出这件事情来，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果决，完全不怕死，加之被水流烟的将自刎所激得兴奋莫名，这一时突略之下，竟然被她一推就跟着两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凌妖……”水流烟冲向了悬崖，人就要随着她冲了下去。
“烟叔……”小念凡在娘亲推开他跳下悬崖的时候，早已经大哭了起来，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跟着娘亲跳下去，而是捉住了烟叔的大腿，直直地抱得紧紧地。
他知道，娘亲会选择如此，就是不希望他与烟叔有事，虽然他也很难过，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娘亲，他不能再失去烟叔的。
“凌妖……凌妖……为什么要这样！”水流烟风狂地呼喊道，声音都嘶哑了，那一刹那间，他整个人如雪山崩溃一般，完全不成形了。趴在悬崖边上，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心中痛苦无比。
凌妖，你为什么要如此呢？为什么要那么傻呢？若不是小念凡死死地拉着他的腿，他早已经跟着凌妖跳了下去了。
她若死，他生存还有何意义呢？
凌妖你可明白呢？
“凡凡，放开叔叔！”他本可以以内力逼开小念凡，可是却怕伤及他，小念凡虽然年纪小，可是因为学过武功，抱着他的腿十分用力，他若是强行跳下，只怕会伤及他，他是凌妖一生的希望，不论如何，他都不能伤到凡凡。
“烟叔……你不能跳下去啊！娘亲就是想要你活着才会这么做，你若是跳下去了，那么娘亲的死不就是白白浪费了吗？”小念凡哭着喊道，眼泪流得一脸狼狈，自从他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哭过，因为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哭的，可是看到娘亲跳下去的时候，他却觉得好难过，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
“凌妖……你以为用你的死换我的生，我就会生活下去吗？你可知道，若是我不死，也只剩下行尸走肉了，没有你的世界，我的生存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啊！”水流烟望着崖底，低沉的声音，在那一刹那间仿佛沙哑了，带着无力带着痛苦喃喃地说道。
可是每一句都让人心痛无比。
小念凡也难过：“娘亲……娘亲……娘亲……”
一句句地喊着，多希望娘亲能够应他一句呢？就像以前每一次娘亲出去办事，他在家里想念的时候，娘亲总会时不时给他一个惊喜，忽然就从他的身后冒出来。
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他是真的见不到娘亲了……
水流烟捉住了小念凡小小的手儿，轻轻地笑了，那笑却看得来比哭还要难看，让人只觉得心里更痛：“凡凡，虽然你才五岁，可是烟叔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早就是一个小男子汉了，答应烟叔，好好地照顾自己，凡事，不要像你娘亲一样总想着别人，一定要先顾好自己，步非凡是你的亲爹，虽然他为人很讨人厌，虽然他当初对你娘亲还有你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情，可是血肉亲情是抹不去的事实，而且这一次相遇，他对你的态度却是十分慈爱，他应该差不多就会找来了，他若来了，你就跟着他一起回去……知道吗？”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追随凌妖而去，连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念头会如此强烈，强烈到自己都觉得可怕。那仿佛就是生生世世集结出来的爱一般，浓得化不开，仿佛他的生存就是为了她，她若是不在了，他也就没有生存的必要了。
静静的风，缓缓地吹拂而来，这悬崖边上的风很大，吹动起那一头黑色的长发，那一张温润如明玉一般的俊美脸庞，依然风采绝华，可是却似乎少了些什么一般，是的，少了三魂了，他的魂，早随着那一抹倩影跳下的时候也跟着她一起下去了。
在这一时间，死似乎变得并不可怕了，想到能够遇上凌妖他就觉得十分开心。
生死相随，他从来没有向她承诺过，可是心中，却早已经立了此誓。
小念凡听到烟叔的话，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他刚刚还以为烟叔是一时冲动才会选择随着娘亲跳下去，只要冷静下来就不会做。
可是此时看来并不像，烟叔说的话，就像以前府里即将过世的老人在交待着后事一般，莫名地开始害怕了起来。他已经没有了娘亲，只剩下烟叔这个亲人了，他不要失去烟叔。
虽然他有亲爹，可是那个亲爹与他虽有血肉关系，可是却没有感情，在他的心中，娘亲与烟叔才是最重要，而且娘亲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也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让烟叔有事。
那一刹那，五岁的孩子，似乎一时间成长了不少了，许多事情都明白了。
他紧紧地捉着烟叔的手，捉得用力，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烟叔烟叔你不要离开凡凡啊，凡凡已经没有娘亲了，凡凡不要再没有烟叔了……烟叔……唔……唔……”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害怕，毕竟才五岁，一想到失去了娘亲又要失去烟叔，再也控制不住，哭得稀里哗啦，整个人惊恐地抱着水流烟，就像捉着救命稻草一般：“烟叔……烟叔……娘亲……娘亲啊……凡凡不要一个人生活啊……不要不要啊……”
那一刻之间，烟叔整个人像是恍然间清醒了几分一般，抱着那小小的孩子，眼眶通红，晶莹的泪，顺着脸颊缓缓地落了下来，心中痛苦无比，手却轻轻地抚向了小念凡的额头。
小念凡平日总是十分懂事听话，什么东西都懂，他竟然忘记了，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再怎样成熟懂事，可是终究，还是稚嫩，此时凌妖的死对他的伤害是那么大，他怎么可以在这一刻也死在他的面前呢？
若是如此，只怕小凡凡会受心灵创伤。
凌妖，你是否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知道我一定不会舍得舍下凡凡呢？
“凡凡，不哭了，烟叔不会离开你。”他会代替凌妖好好地照顾凡凡长大，替她看着他娶妻生子，直到完成为人母的责任，他就会追随着凌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