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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教主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可是盯了良久，却还是放弃了，他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外孙，比他相象中还要深沉许多，表面看来温润如玉，清冷如莲，可是此刻才发现，他其实是最深不可测的一个人，那一双眼睛，看似澄澈无波，可是，那不过是表面，底下藏着的威势，非人能抗。
“你究竟想问什么呢？今天晚上，我与她谈了许多，倒不知道你想问那一件。”海教主缓缓一笑，打起了太极拳，原来夜凌妖没有说出来，看来，她是真的爱着流烟，而看得出来，流烟也极爱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妥当。
眼前这个外孙，他只见过两次，八年前的他，还带着青涩，锋芒毕露，华玉贵公子，可是今天再见，却发现他已经沉淀为一片大海，无人能探到底。
“我想问什么海教主心中明白。”水流烟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不悦，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海教主故意左右而言他呢？
“我不明白。”海教主一笑说道
“我只说一句，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我想这一句话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对我的话我也无所谓，并不强迫，可是我希望海教主在做事之前，先三思而后行！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他的声音冷冷，目光如炬，紧盯着眼前的海教主，威胁之意浓浓。
没有明说，却已经明说，若敢伤害凌妖，就要背负整个后果！海灵教，凌妖若死，也许说不得，他会让整个海灵教为她陪葬！
“你就那么爱着她？”海教主冷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是。”他坚定地应道。
“你母妃与她相比呢？”海教主不由问道。
“这没有可比性！”水流烟转过了头，淡漠而凌厉的眼睛对上了海教主：“所以，我希望海教主能够想清楚再去做！”
“流烟，我可是你外公！”听着流烟那带着要胁冷意的话，海教主一时气结，不由喝道，声如钟带着威严。
流烟只是转头，淡淡一笑：“母妃是你的女儿！”
一句话，将海教主的话咽了回去，他的确是他的外公，可是那又如何，一个连自己女儿都要杀的人，谈什么亲情呢？
“这是教中的规定！”海教主的声音一时软了下来，苍迈的脸上，有些无语，他这一生，只得一个女儿，就是海雪，他又怎么会狠心想要杀害自己的女儿呢？可是这却是一定要做的事情，这是圣规，若是不照办，只怕整个海灵教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就为了规定所以就要杀了最亲的人？那么我不明白，当这个教主，有什么意义呢？”水流烟听到海教主的话，冷冷一笑，带着嘲弄。
有什么意义？
这一句话问得好，直问到了海教主的心中去了，他只是一直想着一定要遵从教规，可是的确，从来没有想过，当这个教主又有什么意义呢？从小，他生活在海灵岛上，潜转默移，他似乎一直是为了当教主而生存着，所以，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陪我坐坐可好？”他的声音，低乎苍迈了许多，缓缓地说道。
水流烟看了外公一眼，终于是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海教主将茶再次推给了他，水流烟看了海教主一眼，终于是拿起了茶杯，浅茗了一口，他可以拒绝，可是这一刻，看着这个一时间苍迈几分的老人，他却说不出口来。
“我自小生长在这海灵岛上，自小就是被当成教主培养，你刚刚的问题，当真是问倒了我了，我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当这个教主，只是一直认为是必须做的事情，所以一直在做着，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原因，当真是可笑？”他说罢，望向了流烟，眼中却带着一种迷茫。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观念移植，水流烟突然间似乎能够感受到外公的心情，也许，他并不是的想要自己的女儿死，一个人不会愿意看着自己亲手将自己的母亲与女儿都杀了，他只是因为信奉了这个海灵教，于是变得有些茫目了。
水流烟沉沉一叹，那一刻，能感受到海教主内心的情绪变动：“也许，你现在想也不会太迟，只要想通了，也许我们都会得到亲情。”
他在暗示着什么，海教主懂，可是他却是苦苦一笑：“五十八年了，现在懂，还不算迟吗？”
“不算。”水流烟摇了摇头。
“好，我会好好地想想。”海教主缓缓地说道，那一刻，那个高高在上气势压人的海教主，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一般，眼中，唯有着渴望亲情：“我已经吩咐下人，明天带雪儿去你那儿住。”
“你是说让母妃与我一起住？”水流烟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他已经八年没有见到母妃了，今天来后，也想过要见一见母妃，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
那一刹那的欢喜过后，反而是更深的凝思，他望向了海教主：“为什么？”为什么会愿意让母妃与他团聚？是他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凌妖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呢？
凌妖说过会想办法让海教主答应放母妃来相聚，可是他一直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可是他认为，海教主绝对不是好说话的人，一定是什么等同的条件。而这个条件，想必是与凌妖今天晚上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有关。
“你不想与你母妃相聚吗？”海教主缓缓问道。
“我自是想与母妃相聚，可是我不认为，你会肯主动让我们相聚，是否，有什么条件呢？”水流烟冷冷地问道，直视着海教主。
看着那样冷的目光，海教主叹了一声：“你迟早会知道的，夜也深了，去休息吧！”
水流烟微眯起了眼睛，冷冷地凝向了海教主，心中尽是忧虑，不过看海教主的模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于是转头走了出去。
清晨，海风清凉，十分舒服，那一种淡淡咸味，却十分清新，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爱着海的味道，只一天，她就爱上了这海上的生活，仿佛，她就应该是过着如此生活。
推开门，就能看到那一望无限的海面，碧波晶莹，美丽无比，清晨的阳光撒于海面，为海面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一夜好眠，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昨天沐浴的时候睡着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后来倒是没有再做什么梦，安心一夜好眠。
起床，换上一身新的衣服，她走了出去，长发，只以一根玉钗绾起，看起来素雅美丽，海灵教主命人送了十几套衣服来，不过她看中的，只有这一件月牙长裙，淡淡的月牙色，裙边上面细碎几朵小花，看卡塔尼亚来十分素雅干净。
她喜欢这样干净的颜色，似乎穿起来，人也跟着舒服了起来。
“醒了？”水流烟的声音响起，凌妖望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烟已经站在那儿等着自己了，不由一笑：“怎么这么早呢？”
“想你，便起来了。”他轻轻地说道，甜蜜的话，却是他的真心话，他脑海里满满都是她，一整夜，都未能有一个好眠，闭着眼，就是她那柔美的身段，凝脂如玉的肌肤，淡淡的花香，迷离的眼神，深情的告白，强强闪过，他根本就睡不着。
凌妖俏然一笑，看着那清冷如莲的男子，淡笑地说着如此暧昧的话，如若不是十分了解他的为人，还当他是什么花花公子轻浮无比呢！
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话，每个女子都爱听，她也不例外，唇边的笑意越发浓了，心中却越发酸，如此之好，她越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