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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石村依山傍海，村里的居民都是靠海谋生的，青壮年男人们早起撑船去往深海捕鱼，老弱妇孺便在浅海附近布围栏渔网捕鱼。
围栏能捕捞到的鱼并不多，每户人家自己圈一片地方，每片围栏渔网相距大约三十丈左右，这样才能避免相互争斗。
封婆婆家算是村子里最穷的，没有壮劳力出海，围栏捕捞到的鱼只够勉强维持生计。
旁人家的围栏不必留人看守也不会有人敢偷，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偷了被人发现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但是封婆婆家却不同，她们孤儿寡母的，就有那起子混混过来偷，即便知道是谁偷的，只要不是当场捉住，人家就能死赖着不还。
贺千华拎着食盒过来时，封婆婆正在串一串贝壳，她的手指被绳子磨得粗糙，指腹上都起了茧子，看得她一阵心疼。
“婆婆，快来趁热吃。”她招呼道。
封婆婆抬头看向她，眼里充满了慈爱，虽然几个孩子都是她捡来的，但她对他们的疼爱却比亲生母亲一点不差。
“婆婆，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享清福的。”贺千华脱口道。
“嗯，婆婆相信我家囡囡，以后我们一定都能过上好日子。”封婆婆心满意足点头。
看到红烧兔肉时，封婆婆眼中闪过疑惑，贺千华赶忙解释道：“这是幻夜猎到的。”
封婆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一脸严肃道：“囡囡，三个月后就是卿阳宗十年一度的海选，若能被选上，哪怕做个外门弟子，也能享有每月两块下品灵石的月例。
成为宗门弟子于你修炼上有莫大好处，但相应的要吃的苦也更多，这件事关乎你的一辈子，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我不要离开婆婆和弟弟们，我就留在村子里，哪儿都不去。”贺千华态度坚决道。
记忆中原身，哦不，也就是她自己吧，当初就是在这次海选中成为了卿阳宗的外门弟子，苦苦挣扎打拼十年后，虽然修为突破了后天境，但她却先后失去了婆婆和三个弟弟，最终自己也被炼制成人丹。
一切的不幸都起源于这一次海选，重来一次她绝不会再抛下这四个至亲之人，无论去哪儿都会带着他们一起。
“可是这是你唯一的离开村子的机会，你难道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受穷？”封婆婆沉默片刻道。
“无论贫富，只要能跟婆婆和弟弟们在一起，我都觉得开心。”贺千华把头靠在她胸前，依恋地蹭了蹭。
眼前这个老妇人是她活了两辈子对她最好的人，抚养她长大不说，当年为了让她到宗门不被人耻笑，卖掉了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一根灵玉凤钗，给她买了储物戒指和法袍，那些钱足够给她换取一枚对健康有益的培元丹了，若有了培元丹，她也不会那么早就死掉。
只可惜当年的贺千华因为身体太胖又没有背景，还是被宗门其他弟子嫌弃排挤，日子过得一直都很艰难。
“好孩子，都怪婆婆没用，不能让你们过好日子。”封婆婆带着愧疚，用粗糙温暖的手揉着她的发顶。
“婆婆，我现在大了，该是我让你过好日子的时候了。”贺千华调皮一笑，顺手给她碗里夹了一块兔肉。
三小只吃过午饭并没有午休，又颠颠儿地跑过来捡贝壳，飓风还一脸邀功指着昨天贺千华布下的捕龙虾陷阱道：“大姐，昨天有几处绳子都被大虾给夹断了，我今早重新换了新绳子。”
“嗯，咱家飓风最能干了！”贺千华不吝夸赞。
“大姐，我也有给二哥帮忙。”胖鱼赶忙凑过来。
“我也帮忙了。”幺幺不甘落后道。
“好好，你们都是乖宝宝，大姐最爱你们了！”贺千华在每个弟弟脸蛋上亲了一口，害得三小只都红了脸，他们可不习惯这样亲昵的互动。
封婆婆在一旁看着四个孩子友爱欣慰地笑了，她前半生虽然受尽煎熬，可这几个孩子就是上苍赐给她最好的礼物，看着他们的笑脸，她就觉得哪怕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饴。
太阳偏西时，桂叔又来收鱼了，今天的围栏渔网里不知为何捕获到的鱼比昨天少了许多，统共卖了五十灵珠。
陷阱里龙虾的收获数量也比昨天少许多，一尺半的只有一只，一尺长的也只有五只，桂叔还按昨天的价格给算了一百灵珠。
“桂叔，今天旁人家的鱼也比昨天少吗？”贺千华问。
“是啊，今天外出归来的渔船上收获也少了差不多一半，听说是附近的海域来了一只三阶虎头鲨，那家伙忒能吃，大嘴一张，就能吞下百十条大鱼，听说余姚村外出的渔船正好遇到了它，连船带人都被它吞了。”桂叔一脸惊惶道。
他每天过来收鱼都是搭乘一只下品法器飞舟，据飞舟的主人说，三阶海兽释放出威压时，下品法器飞舟根本扛不住，真要遇到了，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今天过来的商贩都决定短期内不过来了，因为他们沿途经过的都是海域，风险实在太大，除非有高阶修士过来杀了那只三阶虎头鲨，他们才会再来。
听到这消息，封婆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要是桂叔他们都不来收鱼了，他们一家老小就连日用品都没处买了。
因为是老熟人，桂叔很厚道地帮她留了足够一月吃的油盐酱醋米面，还有剩下的几只南瓜和白萝卜，更多的他也没了。
毕竟来之前没人知道有三阶虎头鲨出现，他储物空间里也没带太多的东西。
桂叔走了，村子里的人都十分惶恐，未来一个月男人们都不敢出海捕鱼了，日用品也没处买了，就只能靠浅海围栏捕捞到的那点儿鱼度日了。
贺千华从记忆中翻找出这一段，记得村里人一直翘首期盼的高阶修士根本没过来，直到一个半月后有位外出历练的筑基后期的剑修路过，在海上流连了半个多月，才杀了那只三阶虎头鲨，但他自己似乎也重伤，据说是伤到了根本，今后进阶无望了。
她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叫做骆秋海，据说他原本已经修出了剑意，是当时最优秀的少年精英，但至此之后，他便寂寂无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