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 ,月下对饮

墨韵流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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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一时间凝滞,四周也没有人敢大喘一口气,都屏息住,生怕被迁怒。

    临风咬着下唇,单手撑地,按耐住身上的不适,神色有些倔强地直直对视着金麟。

    金麟嘴角浮起一抹轻蔑地笑意,眼帘微垂,他向上看了一会屋檐,又随即看向临风,“你真当我不敢动手吗?”他一把带起茶杯,作势要砸去。

    临风看着那动作,眼睛下意识地闭上眼,电光石火间,就在他觉得要结结实实地挨上的时候,也没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只感觉到有雾一般散开。

    他缓缓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向金麟,不知对方做了什么,一旁的水尹,面上的表情本来眼角还带着笑意,看着那动作,笑容停滞住了,怎么会这样……

    只见地上有零落的几滴血。

    就在刚才的一时间,金麟的手法快得非常,只见原本要碰上额头的茶杯被一把抓住,随后施力,茶杯碎化割手,随着功力施展,化成齑粉飘散在空气中。

    他也可以一举化成齑粉,但是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异样,使得身心的步调无法一致,身忍不住想伤害那人,心却阻止的宁愿自己受伤。

    临风抬着头看着那看着高高在上的金麟,此时看着却多了几分孤寂之感,面上带着自嘲的笑意,莫名的,他觉得有些凄然。

    血迹缓慢地顺着直接蜿蜒而下,血滴发红的有些刺目,眼神像夜空的月光一样孤冷。

    “水尹。”

    “在。”

    “将临风收押。”

    “是。”

    他留下一个背影,步调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

    水尹贝齿交结,怨忿地盯了临风一眼,都是这个人,还害得教主受伤,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好的。

    命人收押了临风,她就赶忙追上去。

    水尹最后在藏百阁的屋顶上找到了金麟,他似乎常常在那,连带着屋顶上还摆放着茶几,摆着酒壶跟几碟下酒菜。

    那近乎瑰丽的身影,夜幕下,紫色更显得那人魅惑而又神秘,深不可测得让人想一探究竟。

    早些年落下的旧疾,使得那人的肌肤一直异于常人,一种不健康的白,甚至算得上孱弱的白,看着就让人怜惜,感叹,生出呵护的念头。

    他指尖扣着黑色的小酒壶,仰首大口大口地喝着酒,酒液涓涓流出,那人的脖颈如天鹅颈一般美好的让人沉醉。

    “教主。”水尹一步一步,步调轻缓地走向他。

    金麟喝的正酣畅,被打断却难得的没有生出恼怒的情绪,反而和颜悦色,他嘴角浮起邪魅的笑意,笑得勾魂摄魄。

    水尹一怔,很快恢复常态,也没敢逾矩,只是站在一旁的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他。

    “来,过来陪我喝口酒。”他跟她招手道,言语间已然多了几分醉意。

    “好。”水尹得了首肯,才走到他身旁,在茶几的一侧坐了下来。金麟一心醉于酒间,而她则更多的是在关注他手上的伤势。

    “教主,请容许手下为你包扎。”水尹对金麟一直很敬仰,即使是上个药,也要经过对方的允许。

    “哈哈哈……水尹啊……你包吧,包吧……”金麟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脸上也微微泛着红晕,艳若桃李,眼眸里的深意却像是一座枯井,幽深而又渴望,而又失落。

    水尹抬眼深深地看了金麟一眼,描绘着对方的眉,对方的眼,对方的鼻子,对方的唇瓣,在月光的笼罩下,多了几分凄然之美。

    这个人怎么就……她心里忍不住心揪,心里既是恨,也是心疼。恨临风不识趣,心疼金麟一个人月下独酌。

    她早已准备妥当了,从怀里取出已经沾湿过的布巾,将上面的灰尘仔细地一点点擦拭干净,随后上药,系上白色的系带。

    “水尹啊,你说我哪里不好吗?为什么他要离开我?”

    “没有,教主哪都好,那人欣赏不到教主的好。”

    “水尹啊,你,咳……,”他喉咙间难耐地咳嗦起来,咳了许久,“你别捧场了,若是真的好,那人怎么会一心想着逃离。”

    “水尹,我跟你说,我看着那人的神情,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在一起多好,非要走;还那么倔,非要跟我杠上,我都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了。”

    金麟难得放纵了自己,喝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水尹见状,赶忙搀扶着他,深怕他会摔落磕到。

    “教主……”水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线里带着淡淡的惋惜。

    “水尹……”金麟微闭着眼,单手搭上她的肩膀,“帮我,帮我传达下……我”他喝的有些迷糊,有些语不成句。

    “是。”水尹低首附耳过去,即使对方说的片言残语,她都听得仔仔细细,一句不漏。她秀美的丹凤眼眼里多了几分落寞,也许有些人,注定,可望不可即。

    “我扶您去休息吧。”,对方有些模糊的闷哼一声。

    黄字狱。

    临风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水尹看向他的眼神,怨愤得似乎想要撕了他一般,而那教主金麟,那样怆然离开的身影。

    他深呼吸又叹了口气,望着结着蜘蛛网的牢顶,虽然他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却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人的失落,难过。

    在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伙食从白米饭变成窝窝头,鸡翅变土豆,食材还算新鲜,没有说惩罚他故意弄些剩饭剩菜。

    好像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阶下囚,傲天教这也不是什么教派,只是个收留的院子而已。

    平淡的仿佛毫无联系与瓜葛,他咬了一口窝窝头,味道很淡,不过不影响口感,就着土豆丝吃了几口。

    他想出去。

    但眼下的情况,他是想见缝插针也难,接连好几天,除了固定送饭的,几乎没其他人。而这牢笼,他用指甲弹了下,结结实实的钢铁铸成,再瞅一眼拳头大的铁锁。

    他觉得现代里没写个开锁手艺实在是此刻的最大遗憾。

    其实他也尝试了,无论他是鬼哭狼嚎,还是唱歌嘶喊,都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什么人过来视察情况,一切,静的可怕。

    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子,究竟要关多久?

    第三日。

    午时,又到了一日的送饭时刻,临风此时心情也从慌张,迷茫,变得平和了许多。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他身上有小刀,外面的铁铸牢笼他破坏不了,若真的去破坏也太容易被人注意到。身上好在一直留存着小刀,他准备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每天在床下挖坑,没准哪天就挖出去了。

    他计算过时间,也就三个月的时间,至少,摆脱这牢笼,即使还在傲天教内,他想办法乔装下,没准还是有出逃的可能。

    看着面无表情接过饭碗的临风,那侍卫道:“常人被关在此,恐怕多过几日也就疯了吧,你倒是淡定。”

    临风啃了一口窝窝头,神色有些迟钝地看了一眼侍卫,随即收回了眼神。

    寂静,无人,漫无天日,的确会让人发疯,不过他心里有了主意,有了希望,眼前的遭遇,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啧啧,才几天就已经变傻了吗?”侍卫嘲笑他道,“真傻了可不好,堂主还让我传话呢?”

    他吃窝窝头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等着那侍卫继续说。

    “班景的命,你若想要,就老实呆在这,不然的话,就别怪教主不客气了。”

    他的瞳孔不由的一缩,班景的命,那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手上的窝窝头与碗登时一个洒落在地上,一个摔碎在地上。

    “看来还不傻嘛。”侍卫嗤笑道。

    临风双手紧紧拽住铁杆摇晃起来,厉声喊道:“带我去见教主!”

    侍卫双手叉腰,眼神轻佻地看着临风,“哟,你当自己是什么呢,都在这是个阶下囚了,还想指挥我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着,一脚将临风踢翻在地。

    临风伏在地上,吐了一口嘴边的稻草杆,一时间有些失神。

    “我告诉你!……”那侍卫还想说些讽刺的话,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够了。”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这黑漆漆的牢狱里,她梳着简单的发髻,别着一枚玉簪,她底子好,即使这边简单,也照样看着让人觉得眼若秋水,面若桃李。

    水尹这次看临风的眼神没有掺杂太多的情绪,只是跟做任务一般,枯井无波。

    “属下拜见水堂主。”

    “下去吧。”

    “是。”那人退下离开了,留下水尹跟临风对峙。

    水尹神情自诺地俯视着牢狱里的临风,“面色不错。”

    这个女子实在是不一般,他也没法得知这人心思纠结想着什么。他抬首目光坚毅地看着她“我要怎么做,才能见到教主?”

    “这个嘛,要看我的心情了。”水尹眼帘轻起,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