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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兰看着江容脸色不好起来,忙问江容怎么了。
江容闷闷的说,“呆会你带几匹布去看本家长辈吧。我们得赶快到处看看房子,我不爱住这里了,太挤了。我们买地,一半是江二叔的,一半是我的。给明心也盖个小庙,免得他住得不安乐。等我们赚了钱一点点的再建。”没有自己的房子挤在穷亲戚拥挤的家中,情绪无论如何也高涨不了。
济兰不满的说,“地没有我的份?有二哥的却没我的。”
江容冷哼一声,“江二叔是这里人,得在这里落地生根。你过来他家做客就好啦。难道你要在这里长住,你是旗人,你得老实呆在家里,你的探亲假是多久?”江容心里默默的想,好想长大,长大了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到处游荡,不用时时有人在旁边看着,不用时时对着人就是幸福的事,一人游荡或是一人宅着。再好的人,天天面对也是烦的。
老天爷听到了江容的心声,马上就派了一个江容心中下定义为不好的人过来换换口味。
刘氏进来说,“妞妞,听他们讲你的布很好。我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好。”
江容懒得理,又懒又穷的人还这么嚣张,她本来就心情不好,于是用手指捅济兰,“卖布的,生意上门了。”
济兰马上跳起来,狗腿的说,“我们的布颜色鲜亮,越洗越漂亮,不会有褪色的旧的感觉。素色的是一两五钱一匹,印花的分别是二两,二两五钱,三两一匹,不同的印花价格是不同的。”
刘氏吃了一惊,“哎哟,这么贵啊,我是穷人,我买不起,我欠着好不好。”她可没打算掏银子买布,她打的算盘是挑了先欠着。
济兰也倒在炕上说,“哦,银货两讫,不赊账的,要看布先洗干净手再看。”还没开始赚钱居然就有人想白拿,济兰恼怒,不肯再留面子给刘氏。
江容躺在炕上懒洋洋的说,“卖布的不能这样啊,万一客人看中要买呢。”
济兰叫苦,“天啊,做伙计有这么惨么。”
江容慢条斯理说,“是的,银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赚钱好难的。”
两人无视刘氏,无聊的磨牙。
刘氏气结,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她,当面就这样讲,她气得直跺脚,可是那两人都不是好人,当然不会管有没有人生气。没人理刘氏,她只好自己走了。
气走了刘氏,江容与济兰两人相视一笑。
中午时,江二与明心回来。
明心对江容说这边的地都不好,不肥,再好的地都有些轻微沙化,肯卖的地全是收成不好的田。并且地面上全都没有什么树,滦河发大水的话,全得淹了
江容问多少钱一亩。
江二皱着眉头说,“一两五钱银子左右。”
江容在心里算了下,“沙地也可以的,种树种草就好了。有没有房子卖啊,有的话就立刻买下来,租也行。要靠着滦河,靠着山,我要马上就搬,差一点没关系,我要有自己住的地方就好,我不要同人挤着。”
明心笑嘻嘻的说,“我们看了几处了。来,选选,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一处在高各庄东面的迷谷村,挨着滦河,首阳山脚下,有六七亩的样子,,有主屋和西厢房,七间房,田主去京城做生意了,五十五两银,江二嫌有点贵,地应是一两二钱一亩。附近有处要卖地的,地很薄,三十三亩地,二十八两银子。
一处就在九泉山下的柏店子,离油榨镇很近,挨着滦河,地还不错,有十二三亩的样子,有六间房两间耳房,三十五两银,这个江二觉得还算价格公道。
江容算算自己的银子,觉得可以承受得起,“都买下来。离镇里近的,江二叔觉得划算就让江二叔买下来。反正离镇里近,方便开铺子卖东西。”
江二过意不去的说,“哪能让你买贵的啊。合适价格的你先买,等再有合适的我再买,我不着急的。”
江容哈哈大笑,“没事啦,都说要开铺子了,那边方便你管铺子嘛。况且说不定我买的地方更赚钱,到时叔叔不要后悔就好。下午就写契纸吧,今晚明心师兄和黄三哥两口子就可以搬过去。明天我们就搬过去。”
江二咋舌,“妞妞你太急了吧。”
济兰支持江容,“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搬。二哥,你没听见你嫂子说话。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觉得不舒服,恨不得马上搬走,何况是妞妞。”
江容捶他,“你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此时,张氏满面春风的用木盘子端着粥菜饼之类的进来了,说已经在老人的房里摆饭了,有几个家族里的老头老太过来陪客了。
给每人都盛了粥后,张氏自己也端着一个碗,说娘家大侄子要下聘,正好买几匹布过去用做聘礼充充面子。
济兰立刻跳起来,热情的介绍。
江容提醒济兰,“你得先问人家黑还是白,选合适人家的颜色去推荐。”
张氏笑着说,“白的,比我白很多了。”
济兰看了她一眼,“姐姐,你同我一样黑啊,大部分人都比我们俩白。您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江容笑得肚子疼。
张氏笑着狠狠的拍了济兰两巴掌。
济兰嗷嗷直叫。
在大家指手划脚下,很快的挑了八匹布,深茶色,浅湖蓝色,深紫色,黑色,青莲色,玫红色,一匹正红色印花,一匹彩蓝色印花。
江容点头说,“这样就很好看了,差不多这布大家都能用了。给十两银子的成本,记在账上。应该付十二两银子,就说为了给我们开张已经付了钱。免得时时有人想过来要我家的布,几千两银子的本钱还没有收回来,人家那些车把式都知道给我开张讨个吉利,怎么就有人就想白要俺的布呢。”
张氏说那人就那样,不要理她。
江容又挑了些庄重些的印花布出来,让张氏给高老头高氏江氏几人做衣服。拿出一匹浅玫红色一匹浅杏色给张氏,说这两色显皮肤白,这两匹布就当是给老太老头们做衣服的工钱和棉花钱。
张氏抹着眼泪道谢,又说,“给老人做衣服是我们的本份,我们穷,布都买不起,让他们过苦日子了。看以后吧,婶婶一定会好好待他们的。这些布都好,还有配有线,免得我去买彩线了。”
济兰在旁边无聊的说,“姐姐你又不是他们亲生的,媳妇而已,怎么同他们一样动不动爱抹眼泪呢。今天你怎么做饭这么快。”
张氏被他说得笑起来,“你这皮猴怎么说话的,六生哥早晨同我讲过,这几天忙,做饭没时间,让我只熬点粥,做点菜饼,这些菜全是他刚才带回来的。”
济兰笑嘻嘻的说,“二哥很疼你啊,连做饭都怕累着你了。”
张氏笑起来了,“你二哥对每个人都好,有时我都恨不得他不要对外面的人那么好。”
吃完饭后,几人精心挑了四匹印花布,济兰骑马进城去拜访同姓族人。明心与江二去写买地,江容也吵着一起出去,江二没办法,只好带上江容出去。
济兰在舒穆鲁家门口下马,敲门,给门房一小绽碎银子,说是本家晚辈过来拜访长辈。
不出片刻就听到急速走路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济兰马上摆出一副谦逊的姿势牵马站着。
一头发花白的老头大步走出来问,“你是哪家的小子?”
济兰看这人的年龄也同仁诚差不多,马上行个千礼,“贵禄叔父,我是仁诚家的小儿子济兰,我送我额娘过舅家探亲,顺道来给您请个安。”
贵禄用力拍济兰的肩膀,“仁诚家的小儿子也长这么大了?你阿玛还好吧。”
济兰的肩被拍歪了,他咬着牙说,“好着呢。”
贵禄笑哈哈的喊门房牵马去喂。
济兰忙从马背上取下布匹给贵禄,“这是济兰的一点小心意。”
贵禄很高兴的说,“过来看看我就是有心了,还带东西做什么。来,进屋,咱爷俩喝个痛快。”
济兰跟着进西屋,贵禄对他老婆说,“这是仁诚的小儿子济兰,侄子给你捎的礼物,你过来看看。济兰,你坐。”
贵禄的老婆满脸堆笑的打开布,一看就满脸笑容,褶子全出来了,却还娇滴滴的说,“老头子,这布可真好呢。就是太鲜了,我怕我不能穿。”
济兰心里笑得不行,马上站起来说,“婶子,这颜色你穿刚刚合适,小姑娘穿还压不住这个韵呢,这简直是专门为您订的啊。”
贵禄的老婆笑得嘴都合不拢,“还是京城好啊,我们这里偏僻得紧,有钱都没地方花。”
济兰也笑了,“嘿,您可别说,这印花布京城可没有,这可是独一份的。”
贵禄正在喝茶,抬头说,“你倒说说看,怎么京城都没有呢?”
济兰拉开布匹,“京城确实没有,货是荆州府出产,京城水深,我胆小,不敢淌。您看这布,又软又滑,可它不是丝的, 是棉的,我特意弄来这里销销看。”
贵禄的老婆问,“这布多少钱一匹?”
济兰笑道,“三两银一匹。”
贵禄的老婆双手拉着贵禄的左手笑道,“这布真好,老爷再买几匹给我送人。”
贵禄盯着济兰说,“小子你说谎,这里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有人买得起你这个布。”
济兰叫屈,“我骗老爷子您有什么好哦。今天一上午赶车的车把式十来个就买了我三十二匹。我家里的事您也知道,我没钱,我家老大在荆州弄的布给我卖,赚点差价银子。我过来这边时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子,也没有钱买节仪给您,就寻思拿布当节仪给您,是个心意。”济兰站起来告辞,“有空再过来陪您喝酒吧,我急着回去卖布呢。”
贵禄摆摆手,“喝茶喝茶,小孩子脾气这么燥。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家的事都不好说。这布真是乌尔登弄过来你卖的?”
济兰坐下说,“这还有假,当初我舅父家也承您照看。他们穷得不行,几个表哥又老实没本事,是赶车的二哥过去荆州千辛万苦的弄过来的,京城里头卖丝绸的货也是二哥运过来的,小门小户的可不敢卖。我只敢弄点棉的来小地方卖。老实讲,我不出来弄点钱,估计我就得穷死。”
贵禄眯着眼,“你舅家有地方住么?要不搬到叔父家来?”
济兰连连拒绝,“我小的侄女也带过来了,娇坏了的一个孩子。可不敢让她祸害您府上。昨天刚到这边,嫌挤,她就吵着要搬,说好坏先买房先。我得赶紧回去搬地方了,反正舅家也缺房子住,买着不合适可以给他们住。”
贵禄呵呵直笑,“呵呵,娘舅自然是亲的,不过叔父也是亲的。今天你这么急安置,我就不留你了。明天我让我家老四过你那里看看?你有多少布,让你四哥帮你全卖了。”
济兰忙推辞,“慢慢卖就行了,不急,不敢劳烦四哥。”
贵禄怒了,“这你就见外了,老四比你大几岁,今天去看庄子去了,我让他明天去高各庄找你。你舅家二哥姓江,对吧?”
济兰忙站起来说,“是的,叔父好记性。那我就厚脸麻烦四哥帮忙了,明天让四哥直接过去说找江二哥就行了。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叔父婶子。”
贵禄和老婆一直送济兰到门口骑上马,贵禄的老婆慈爱的对济兰说,“有空多过来坐坐,我家的小崽子们就不爱呆在家里,个个都爱往外跑,就嫌我们老家伙们烦。”
济兰哼着小曲愉快的纵马狂奔回去高各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