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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户城中,黄老板见到了在这里休整的康宁。
“你倒是会找地方。”对于康宁,黄老板既有最初的赏识,又有救命之恩的感激,所以私下里,并不真的拿他当做下属来相处,毕竟已经将它作为1996年时空的重要帮手来培养,而且黄老板从后世带来的平等观念,一直根深蒂固的扎在内心之中,对别人还有旨在增加威严的盘算,但对康宁这种已经表现过极端忠诚的人来说,那样的盘算就已经不必要了。
康宁却是一副谦恭的神态,笑着答道:“老杨推荐的。他在这里做过裁缝。”
“颜思齐啊。他倒是的确在这里做过裁缝。”黄老板虽然穿越过来五六年了,但由于经常往返九六时空的缘故,还经常受到后世氛围的熏陶,再加上本时空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并没有人在礼仪问题上过分纠缠,所以他至今仍然直接称呼颜思齐的姓名,而不称呼表字。其实对别人,他也是一般态度无二。
“我说康宁,你和颜思齐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啊,怎么处的这么热络?”
康宁赧然一笑,对此,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投缘,许是目标相同的缘故吧。”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最为合适,要知道在原本的时空中,颜思齐也曾经预谋掀翻幕府将军的统治,将整个倭国纳入自己囊中。不过这等扶佘之功,恐怕也只有虬髯客之流的传奇人物才能达成,余下的,便只能是水浒中混江龙李俊这等文学人物,至于他颜思齐,因为叛徒告密,而不得不逃出倭国,险些丢了性命不说,占据倭国的想法,也只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今,他康宁在黄老板的支持下,已然展开了对倭国的征伐。在他的谋划之下,德川家康已经被流放北海道,倭国朝廷也已经掌控在手中。有这等硕果累累的战绩在手,得到颜思齐的认可和赞许,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这等情况,却是黄老板所喜闻乐见的。他倒是不担心颜思齐和康宁结党营私,两位青年才俊的友谊,或许将是他的贸易集团前进的基石。
这种基石如果能够更加普遍地存在,那就再好不过了。要知道,所谓的共同理想,是最容易聚拢知识分子的说辞。
“你这么说,我导师深表认同。有共同理想的人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啊。想来,你我也是有缘分的。”
康宁眨了眨眼睛,心中对这个结论不置可否。穿越者的理想大概也就那么几种,只是黄老板这个超时空二道贩子,除了对财帛上的追求之外,还不曾表现出更加宏大的伟愿。相反,在他目前的布局之中,似乎天主教也将成为麾下力量的一支,这一点是康宁无法接受的。
在这种对比之下,康宁已经下定决心,准备执行酝酿已久的计划。
计划代号是“傀儡”。
眼下,正是执行这一计划的最好时机。当即就说道:“其实,光是走到一起就是一种缘分了。至于共同理想,说实在的,我还不知道老板有什么样的理想?”
“理想?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理想。不如,你先说说。”
“那好,老板你可曾还记得,上次带我去的那地方。”
黄老板知道,他说的是九六空间,于是答道:“记得。”
康宁说:“若是有生之年,能叫本乡父老,也过上那样的日子,康某也就死而无憾了。”
黄老板哈哈笑起来。
“我就说嘛,你我定然是有缘之人。”
“原来老板也是那样想的。我现在正准备将那里的风貌,形容成真空家乡,也好在教徒中间传播开来,省的他们没有发展方向。”
黄老板思虑片刻,觉得无有不可,于是应允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不过关于你我前往那里的事情,可一定要保密。”
康宁立刻应道:“老板你放心。我只说是要在本乡本土建造真空家乡,决计不提前往之事。”
“嗯。”黄老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这等浅显的道理,你自然是懂得。更何况海货流出以来,已经有不止一股势力开始探求他们的根本来源。我的日子,也经常是过得提心吊胆啊。”
“老板有没有想过,将那些海货的制造工厂,转移到这里来进行。这样,不但有利于掩藏真是的出产地,还能够固化一群为我们效劳的人。”
黄老板眼前一亮,但转瞬之间又黯淡下去,呢喃道:“谈何容易。”
康宁问:“为何?”
黄老板思虑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那地方,是三百八十年之后的神州大陆,你还记得吗?”
“我还记得。”康宁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能够猜测得出,黄老板在本时空取得不凡的社会地位之后,更想将这种作威作福的感觉,带回到九六时空中去,只不过,在九六时空的黄老板,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招揽忠心的人才。尤其是他从事的穿越事业,需要一群忠诚可靠的人作为时空贩卖的助手。
于是,黄老板挑中了康宁——这个曾经将他从菊隐的挟持中救出来的部下。康宁也就在这种背景之下,去了一趟九六时空,还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那个让他穿越的老头。
这一切,留给了他深刻的印象,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忘记的。
黄老板见他答应,于是继续说道:“你觉得在这两个时空之间,哪个让我们生活起来更加惬意?”
“当然是天堂一样的九六时空。”
“没错。这里只不过是我吸取资源的地方。就像是西方人眼中的殖民地。想想你见过的宽大别墅,你见过的苗条美女,哪一点不比这里强?所以,我没必要把那些制造设备转移到这里来。把这里建设成天堂,那是你的理想,我也很愿意看到,因为我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帮我发掘各种资源。但我更希望成为九六时空的风云人物。你也该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在两个时空的对比下,我宁可成为九六时空的商业精英,也不会做本是空的土皇帝。”
康宁的心中,一丝哀鸣油然而生。
——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
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一个享乐主义者,是不会给本时空带来本质发展的。眼前的繁荣,只不过建立在个人私欲的基础上。这样的繁荣没有科学体系、合理布局的支撑,在对抗之中十分脆弱。
看来,掌舵者的角色,还只能是自己这个身负使命的人来扮演。
使命:不能让男人成为敌人的观赏鱼,不能让女人成为敌人产卵的培养皿,不能让孩子成为敌人的宠物。
他只有短暂的一生,让地球文明少走弯路,尽快站上工业的巅峰,也好对抗四百多年之后入侵的外星人。
基于此,他别无选择。
于是,话音未落的黄老板,就看到康宁已经高高跃起,手中利芒闪过,转瞬之间就已经毫无知觉了。
几缕头发被康宁揪了下来,一道白光闪过之后,黄老板被顺利的秽土转生。但他原有的意识已经被秽土转生所修改,现在,他已经成为康宁忠实的手下。
从此时起,跨时空走私集团的实际话事人,已经变成了康宁康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