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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放手!我是江家屯子的人,是几位长老让我来的!你们放开我!”秋红奋力挣扎着,看来说江清歌死是进不去大门的,只有摆出几位长老,也不知是否有用!
“停!”车子走得还不远,模糊中听到秋红说什么长老,女人赶紧让停了车,想了想道,“请那位姑娘回来。”
架着秋红的两个人忙又把秋红拖了过来。
“嗯――”看秋红的样子很是狼狈,车中的女人有些不满,那两个女人吓了一跳,忙松开手,扶秋红站好。
秋红甩甩被扭得生疼的胳膊,却不敢说什么,看车厢里露出个满脸病容的中年女人,忙上前见礼:“江秋红见过夫人。”
“不用那么多虚礼,”女人有些喘息的摆摆手,她旁边一个年老的仆人忙递了杯参茶过去,有些担心的看看江秋红,又瞧瞧女人。
女人接过参茶用了一口,脸上神情落寞至极,有气无力的续道,“是不是,清歌那个孽障――”
“秋红此次确是为了清歌小姐而来,不知夫人和江府什么关系?”秋红小心的问。
“我吗――”女人惨然一笑,“就是那个孽障的娘!那个孽障又闯了什么祸?”
既是奉了几位长老的命而来,那这祸事必然不小!
秋红大吃一惊,这病恹恹的妇人,竟是江府的当家人,江清歌的娘?忙道:“夫人请节哀,清歌小姐,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女人眼睛猛地睁开,一下坐直身子。
“哗啦”一声,老年仆人手里端的茶杯直直坠落,登时摔得粉碎,“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家小姐,不在了?”老年仆人嘴里说着,竟是一副随时会昏倒的样子。
“是真的啊!”秋红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叩头道,“夫人节哀啊,清歌小姐,前日,在雁子坡虎跳峡意外身亡了!”
女人死死抓住车厢,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悲伤,她身边的老仆张大了嘴巴,身子忽然晃了一下,头“咚”的一声就磕在了车厢上。
“夫人!”在外面伺候的江辰忙跑了过来。
女人却是傻了的样子,呆呆的看着秋红,两眼已是发直,“你,你开玩笑的吧?是不是,是不是清歌故意,让你来骗我的?”
“夫人!”秋红又磕了一个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几位长老的亲笔书信,夫人一看便知。”
女人颤抖着接过书信,撕了几下,竟是扯不开,江辰忙接过来,小心的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递给女人,女人一目十行的快速读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待看到信的最下边,几位长老的名字,终于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水唰的落了下来:“清歌――”
“小姐!”老仆人痛呼一声,突然一把揪住那女人的衣襟,哭叫道,“江雨飞,你,你还我小姐!你还我小姐来!公子,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然后松开女人衣襟,踉踉跄跄下了马车,走了两步,忽然一头栽倒在地。
“干爹!”江辰上前一把抱住老人,忙给江雨飞磕头,“夫人息怒,我干爹他是老糊涂了!我替干爹给您赔罪了!”
女人傻傻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木然的闭上了眼睛!若儿,我对不起你!竟然连我们俩唯一的孩子都没保住!本想着,最偏僻的地方,应该能让清歌收收性子,却再没料到,那深山野?里竟会有野人!眼前突然浮现出送清歌走的那个晚上,向来最怕自己的清歌却哀哀的在自己床前跪了整整一夜,可自己还是狠着心把她送了出去!却再没料到,这一去,竟是再也回不来了吗?!
“江,江辰,扶你干爹,上车。”
“是。”江辰小心的答应着,抱了老人到车里,江雨飞机械的打开一个匣子,摸了个玉镯递过去,“给你干爹,用上。”
半晌,老人终于悠悠醒转,看着泥雕木塑般坐在对面的江雨飞,突然号啕大哭。
“夫人,我们要不要回府?”江辰小心的问道。
“吩咐下去,马上启程,去,江家屯子。”女人的声音仍是木木的,看着眼前泪雨滂沱的老仆,“阿舒,我们,去接清歌回来!”
“你说什么?”正在内宅刺绣的周灵韵手指上扎出了一颗殷红的血珠,不敢置信的问道。
“哥哥,千真万确!”身为大管家的妹子周灵巧却是眉飞色舞,“夫人和那个老东西已经赶往江家屯子,说是要去料理后事。听说死的惨着呢,被砸成了肉泥!上午那人来报丧时大家还不信,以为是那丫头不定又要怎么折腾呢,牛风还让那人等人真死透了再来,没想到竟是真――!”
“啪――”正说得兴高采烈的周灵巧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再抬头,却见自家哥哥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不由很是委屈,“怎么了,哥哥?那丫头死了,不是该高兴吗?”
“闭嘴!”周灵韵怒声道,“你怎么如此糊涂!你难道不知,雨飞心里,那丫头是何等重要!”说到最后,语气竟很是悲哀。
周灵巧脸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我就是知道,才会这么担心哥哥。你放心,我也不是那没眼力价的人,这不是在你面前吗,有别人在,我断不会如此。”
周灵韵缓缓坐下,“你下去吧,府里也布置一下,毕竟,清歌也是江家的嫡女。还有那个牛风,怎么打发她,你明白吧?”
周灵巧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周灵韵呆坐了会儿,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清歌日日围着自己亲热的喊爹爹的情景,眼里一时竟是酸涩无比。
57此心安处是吾乡(三十五) ...
“到底怎么回事儿,秋雁姐,你别慌!”清歌嘴角尚有一丝可疑的银线,脸蛋也是酡红一片。
虽是看着两人姿势有些暧昧,江秋雁却也顾不得避嫌,大踏步进来,把手里的包袱往清歌手里一塞:
“让傻大个带着你快走,咱们的门不结实,里长他们马上就冲进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响,有烟尘腾起老高。
“江清歌,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江清歌,我要杀了你给我女儿偿命――”
“呜,我苦命的女儿啊――”
各种各样的叫嚣声和哭闹声紧接着传来。
若尘一把抓住清歌护到身后,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若尘――”清歌忙把脸贴在若尘僵硬的背上,隔着衣衫狠狠的亲了下,“别怕,没有人可以伤了我。”
“啊!”有人惨叫,应该是无名出手了。
“先抓住那个小兔崽子,我看见那个小兔崽子藏在厢房里!”又有人喊。
清歌心里一跳,厢房是若尘和小竹原来的住处,那些人想要抓小竹!
“清歌!”看清歌不但没有落跑的意思,反而要冲出去,秋雁吓了一跳,眼明手快的抓住清歌的手,厉声道,“屯子里的人都在,大大小小有几百个呢!你被他们发现了就跑不了了!我知道你担心小竹,可他们主要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跑了,他们还能为难个小孩子不成?!”
“不要靠近她,拿箭射!”有人嚷嚷。
清歌隔着窗户往外一看,却是无名牢牢的据守在大门处,而大门外却是密密麻麻晃人眼的一排排弓箭!
那些箭自己认识,全是屯子里的女人用来射杀野兽用的,均是强弓劲弩,这么多箭万箭齐发,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谁?”清歌眼神越来越凌厉,反手抓住秋雁,“是江大桂,还是,董聚如?”
秋雁一下明白了清歌的意思,跺了跺脚,“是江大桂!她说亲眼看到你伙同外面的傻大姐搬石头,砸死了,孩子!就是董聚如,也是,被你们给杀的!”
看清歌脸色越来越难看,秋雁忙小声辩解,“我没相信他们,真的,可里长他们信啊!”
“放箭――”是里长的声音。
那些箭便蝗虫一样朝着无名身上飞去,无名倒是不惧,手里掂着两扇门板舞的溜圆,那箭竟是一只也没射到她身上。
因为暴怒,里长的脸涨得通红。
“用火烧!”一个女人状若疯狂的嘶吼着,“江清歌砸死我的女儿,我要把她挫骨扬灰!”
“对,烧死他们!放火烧死他们!”围着的村民顿时鼓噪起来。
“秋雁姐,我得出去。”清歌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以无名的身手,护了自己离开自是容易,可是若尘和小竹他们就危险了!前世今生,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爱人和重视的家人,清歌绝不愿冒一丁点儿失去他们的危险。
“清歌,你放心走吧,我和小竹很快就会去找你!”若尘抱着清歌,急促的道。
“清歌,你就听我们一次吧!”秋雁再次催促,“再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清歌用力攥住若尘的手腕儿,眼睛却看着秋雁,“秋雁姐,临阵脱逃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我绝不会丢下你们一个人走!而且,这么没风度的被人当丧家之犬一样的追赶,也不是我江清歌的风格,你放心,我说没事就没事的!你出去,叫里长进来。”
“里长?”秋雁看怪物一样的瞧着清歌,“里长恨得你要死,会听你的话来见你?”
“怎么那么多废话?”清歌眼一瞪,“让你去你就去,对了,带上这个!”
口里说着,褪下腕上的绿玉镯递了过去。
秋雁先是愣了一下,转瞬间又明白了!清歌这丫头还真是狡猾!自己刚才是见了的,小翠痴痴傻傻的,连人都不认得了,里长爱女如命,为了女儿一定会走这一趟的!
也不知清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秋雁叹了一口气,只得接过玉镯,走出屋门。
“若尘――”看若尘始终绷直着身躯,牢牢地护卫在自己面前,清歌心里温暖至极,“等会儿我跟里长去,你一定不要急,在家里等我就好。”
若尘扶着清歌在床上坐好,拿起被温水浸透的毛巾,一点点的擦着清歌的手,然后是额头,眼睛,鼻子,在嘴唇那儿轻轻顿了一下,动作却更加仔细。
“若尘――”听到外面已经有脚步声传来,清歌忙扣住若尘的手腕摇了摇。
若尘拿着毛巾的手停了停,又继续往下擦,精巧的下巴,白皙的脖子――
“若尘,若尘――”若尘的样子让清歌有些慌,忙搂住若尘的腰,撒娇似的晃来晃去,“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没事儿的,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若尘终于停了手,垂着头僵僵的任清歌搂着,半晌,终于开口,“带上我。”
“那怎么行!”清歌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又不是什么享福的事儿,我一个人去就行――”
说完才想起不对,自己这样说若尘不是更该担心了吗!忙又解释,“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你老婆是那种爱吃亏的人吗?若不是有把握,我怎么会跟他们走?”
“带我去,不然,除非我死,谁也不能带走你!”若尘一字一句的说。
“清歌,里长来了!”门一响,秋雁和里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床上的清歌,里长的眼一下子红了,“江清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清歌抬眼打量了下气的浑身发抖的老女人,哂笑一声,“我第一次见到你们这么蠢的女人!”
“你――”本以为清歌肯定是要低头求饶,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里长只气得浑身哆嗦。
“不是吗?把仇人当英雄,却把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当成凶手!这天下还有比你更蠢的人吗?”清歌依旧冷笑连连。
“江清歌,你休想用花言巧语来耍弄我!”里长声音有些呜咽,“你以为留我女儿一条生路,我就会感激你吗?你不过是为了蒙蔽别人罢了!可你虽让她活下来,却也把小翠弄成了傻子一个!小翠已经傻了,是扁是圆当然都是由你自己一个人胡说罢了!你说大桂才是这一切的主谋,难道她会连自己的女儿也杀?你这话骗七岁小孩还差不多!”
屋子里里长凄厉的声音传了老远,围着无名的女人们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