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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刘金来的神情一片茫然。
女人棕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脸上,发丝遮掩不住脸上一道道怵目惊心的伤痕,那些伤痕有些已经愈合,表面结出了蚯蚓一样的扭曲疤痕,而有些伤痕因为割得太深,一直到了骨头,所以就没有愈合,而是如同婴儿的嘴巴一样开裂着,里面正流出淡黄色的脓水。
女人的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紫黑色的血窟窿,那是活活被人刺瞎的。她的嘴唇也豁了好几块,露出了牙齿,这使得她的整个面容看起来俨然厉鬼一般,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永生难忘。
这真的是那个清纯诱惑的米兰妮吗?刘金来不敢想象,不敢置信,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让卡特死得太轻松,也太容易了。
“米兰妮,你,”刘金来抬起手,想要去触摸米兰妮的脸孔,但是手掌却在半途就停下了。
“不要觉得我可怜,”米兰妮笑了,整张脸都因此而扭曲变形,“就像你们人类所信奉的轮回和报应,或许这就死我的报应。我坑害了那么多人,也该到了遭到报应的时候了,所以我并不感到仇恨和痛苦。”
刘金来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微微低头,看向了米兰妮滚圆的肚子。
“孩子,真的是,我的么?”刘金来痴痴地问道。
“嗯,”米兰妮点了点头:“它马上就要出生了,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把它养大,因为它将是改变人类和妖族未来的存在。”
“我答应你,”刘金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疑惑道:“可是我们才,才那个没几天,为何这样快?”
“妖族胎儿的孕育过程分成两个阶段,你很快就知道答案了,我,我马上就要生了,之后我,我可能就会死掉,在此之前,我,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米兰妮说话间,身体已经有些颤抖起来。
刘金来预感到事情的不妙,连忙应声道:“你问吧。”
“你爱过我吗?”米兰妮颤抖着声音问道。
刘金来有些茫然,许久都没能回答。
“我知道了,谢谢你,”米兰妮说话间,突然猛地晃动着四肢,将手臂从藤蔓里抽了出来,两腿也退出了铁链的捆缚。
“米兰妮,”刘金来眼看着米兰妮血淋淋的四肢,那四肢因为扯动太过剧烈,业已皮开肉绽,情状怵目惊心。
“林乐,照顾好球球!”刘金来一把将球球推给了林乐,随即上前抱住了米兰妮。
米兰妮半躺在他的怀里,面容很安详,嘴角带着微笑。
“能够不虚此生,特别是遇上了你,我已经很知足了,”米兰妮伸出干枯的手,紧紧地和刘金来握在了一起。
“米兰妮,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想办法救活你,”刘金来咬牙说道。
“不,金,不要浪费力气了,让我安静地去吧,活了太久的时间,终于完成了心愿,我已经太累了。”米兰妮说话间,突然紧紧抓住了刘金来的手,全身都绷紧了。
“米兰妮!”刘金来惊声叫着,眼见着米兰妮的身下已经流出了一滩的血水,神情不觉是紧张到了几天。
“啊——”
米兰妮张开嘴巴,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两腿夸张地向两边分开,尔后随着她咬牙发力,一块白色的东西从她下面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刘金来愕然地望着那白白的东西,神情再次剧震。
“那是我们的孩子——”米兰妮咬牙说道,“妖胎的孕育过程分成两个阶段,情况类似你们地球上的鸟类,它从母体里出来的时候,其实还没有长大,它会在卵里呆上一段时间。”
“要多久的时间?”刘金来急忙问道。
“我不知道,它需要父血的供养,如果你,你每天给它滴三滴自己的血液,并且保持温暖的环境,可能,可能两年,也可能一年,它就可以孵化出来——啊——”米兰妮说话间,再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随即她猛地用力,终于随着“噗”一声轻响,一颗直径接近二十公分的椭圆形的白色大卵被她生了出来。
白色的大卵带着血丝和热气滚落在了地上,米兰妮的肚子随之憋了下去,呼吸也微弱了起来。
“米兰妮!”刘金来紧紧地抱着米兰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爱我吗?”米兰妮费力地抬手抚摸刘金来的面孔问道。
“嗯,”刘金来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那,那就好,我,我感觉很,很幸福,我死之后,你可以打开我的脑袋,取出我的妖丹,那是你的战利品,也是我给咱们的孩子的纪念品——”米兰妮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米兰妮,你不能死,”刘金来泪流如注,紧紧地抱着米兰妮,几乎要把她揉碎在怀里,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挡米兰妮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变成了一具彻底的尸体。
没有任何声音,整个石洞里一片的静谧,林乐抱着球球缩身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平台上的刘金来。刘金来静静地抱着米兰妮的尸体,坐在那里没有动弹,他已经坐了很久的时间,但是却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
林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看怀里已经睡着的小丫头,只能是轻轻地把她放到一片柔软的藤蔓上,尔后她则是轻轻地走到刘金来的身边,蹲下身,握着他的手道:“金来,走吧,已经结束了。”
刘金来机械地扭头看着林乐,许久之后方才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米兰妮的尸体放平,尔后则是战战兢兢地捧起地上的大白蛋,流着泪水在它上面亲了又亲,尔后才那它小心地收进了储物空间之中。
的确是该离开了。
刘金来站直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又把米兰妮的尸体抱起来,走到了那些干枯的藤蔓前,将她放了上去。
“噗嗤——”
一声轻响,打火机的跳动着淡蓝色的焰火,如同一个舞动的精灵,被刘金来丢到了藤蔓之上,易燃的藤蔓很快燃烧起来,随同米兰妮的尸体一起化作灰烬。
林乐一手抱着球球,一手拽着刘金来往外走去。她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看那火焰里的妖王尸体,她很想去取出妖丹,但是她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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