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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林夕焦急的找寻着,她不知道是否能赶上送别,她不知道文母具体的火车班次,她更加不知道会意外的撞见眼前的一幕。
前夜,林夕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虽说心里有气,婆媳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可毕竟是长辈,作为媳妇的她不出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很简单,她过不了自己那道坎,她不允许自己无理的任性。她想到,除非自己是铁了心的不跟秋然好了,那么文家的任何人她都可以不在乎,都可以不用搭理。可是,她放不下,那她只能憋着自己的气,慢慢淡化,她相信只要有心,迟早有一天婆婆会理解,会改变对她的想法。
有了决定后,林夕转辗反侧,思索着婆媳见面该如何开口,和秋然见面后应该谁先开口,见了面说些什么,就这么想着想着,终于在后半夜睡着了。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临近清晨时分,她做了个梦,梦见婆婆见到她摆着脸色,并且酸言酸语的,秋然也不搭理她,她孤零零的站在火车站的大厅哭,哭的好伤心好伤心,好不凄凉。或许是梦境太真实,以至于醒来后脸颊还挂着泪滴。
那个梦把林夕吓到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有些后怕,怕梦境是真实的写照,可不管怎样,她必须要有勇气面对。
林夕是顺着声音找来的,远远的似乎听见婆婆那浓厚的家乡音,心里好不激动,握着购物袋的手有些微颤,不自觉加快脚下步伐。果然,冲过人群后,便看见文家母子在依依惜别,挥起手准备出声喊人时,被婆婆身旁的那道倩影惊愣了,硬生生的把话吞回肚里。腿脚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迈不开,只能全身僵硬的呆呆的看着。
昨晚她把能想到的任何情形都想了个遍,唯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般,眼前的画面像是一道强光,刺的她眼睛好痛,或许不仅仅是眼睛吧,胸口也闷闷的,堵的慌。
林夕慌乱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有勇气上前,因为怕破坏那副和谐美好的画面。那道倩影她实在是太熟悉了,那嗲嗲的嗓音和那甜美的笑容,无一不让她刺痛。她不敢往深入去想,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胡乱猜想,可脑子怎么也不听使唤,想着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太多太多问号出现在她的脑海,把她的脑袋快要撑炸,让她临近崩溃的边缘。
“小李啊,你先回去吧,秋然送我进去就行了,会吧,啊?”
文母委婉的劝退李蔓,心里尽管很是感动,可看儿子的脸色似乎不大高兴,想想也是,不能在这个特殊时期造成什么乱子。
“阿姨,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呀,今天是特意来给您送行的,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呢,我想多陪陪您。”李蔓哪肯错失表现的好机会。
“这?”文母显得有些为难,人家姑娘一番好意,自己总不能拉个脸把人赶走啊。
“妈,时间不早了,我送您进去吧。”
秋然催促着母亲,显得有些急躁,没心思理会李蔓,更加没心思猜测对方的意图,只想赶快摆脱,送行母亲,他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去找林夕,心心念念着把两人之间的问题解决好。
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是不死心,临走前,秋然回头望了望,这一眼让他惊喜连连,以为是自己看错,不敢置信的眨眨眼。
“是真的。”
秋然差点没大叫出来,兴奋的握紧双拳,全身激动的打颤,小夫妻俩神情的凝望着,林夕此刻已泪眼婆娑,心像是要跳出来,激动不已。
文母不明所以,一个踉跄撞上了身前的儿子,没想到他会停下来,便推推他,示意继续走,可秋然就像个木头一样,眼睛朝着大厅入口处望。文母以为儿子是在想媳妇,期盼看到媳妇能来,心头一阵叹息,酸涩的差点要哭出来。
秋然终于回神,撒开手中的行李袋,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抱住林夕,怕对方跑掉似的。
林夕早已泪决满面,俩人紧紧的拥着,心跳动的厉害,感受对方真真实实的体温,好怕这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文母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跟在身后喊叫:“秋然,秋然,你去哪啊?”上前两步发现抱着的小两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亦是激动的红了双眼。
“阿姨,怎么啦,文哥去哪啊?”李蔓跟着后面,同样纳闷。
林夕首先平复情绪,松开怀抱,拭去眼角的泪,深吸了口气,迎面对上婆婆。
“妈。”林夕呐呐的喊了声。
“哎。”文母被这声妈叫的更是动容,眼泪唰唰唰的就掉了下来。
林夕知道婆媳之间的那道防线已被击溃,心里踏实不少,侧身看了看,秋然紧紧的握住老婆的手,总算是放宽心,神色轻松,绽出笑容。俩人相视一笑,无数的情绪都在这回眸中。
夫妻俩的亲热劲让李蔓看红了眼,心里恨的痒痒的,只有那么几秒中的愤恨神情,随即换上笑容,出声唤道:“嫂子。”
李蔓的这一声,把在场的三人从激动中来回思绪,秋然心中忐忑不安,怕老婆误会,刚准备开口解释,被文母抢去话。
“小夕啊,李蔓听说我要回老家,来送送我,带些话给她父母。”
文母话里颇有解释的意思,林夕自然是明理的,没再胡思乱想,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啊,李蔓,还让你跑一趟,辛苦你了。”
李蔓站在这一家子中,感觉自己被排挤了,终究是个外人,连一向喜爱自己的文母都转风向了,心里苦滋滋的,嘴硬的回道:“哪里啊,嫂子,阿姨平日里对我疼爱的很,就像我妈妈一样,我来送送她也是应该的。”
这番话听在林夕的耳里颇为嘲讽,摆明就是示威,脸色有些难堪,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
“妈,我们进去吧。”秋然岔开话,接过文母手中的行李袋,腾出一只手牵着林夕,转头对着李蔓说道:“李蔓,谢谢你来送我妈,你先回去吧。”
“没事的,文哥,别跟我客气,我一起送阿姨进去呗。”李蔓是铁了心的要跟了。
“小李,进去还要买站台票,就别麻烦了,回去吧。”文母硬是撇开李蔓拐着她的手,回绝了小姑娘的好意。
如果说开始时文母还有些感动,这会子却是被小姑娘的话给激怒了,明摆着挑事嘛。以前没细想,现在怎么越看这丫头越不简单,话里有话的,心思密的很,对比之下发觉了媳妇的好,真诚老实,不会拐弯抹角,懂事多了。
李蔓咬牙切齿的看着文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她没想到文母今天的态度,没想到撒娇卖好全然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