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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杀的念头呢?
我不知道,好像这个念头早已经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了一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会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着该怎样死去了。
我知道我患了抑郁症,这种想法都是病引起的,原来的我是绝对不会想要去死的。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好像死亡才是最终的解脱和救赎一样,在秦楚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餐桌边,躺在床上,想的都是该怎么死去才好。
大概我对秦楚的已经成了魔,曾经的我明明只要看着他好,现在得不到却没有办法再面对了。那份太沉重了,沉重到我没有办法把它割舍,只能怀抱着那份不会被接受的感情结束生命。
这样,不用面对秦楚的决绝,也不用担心哪一天再也见不到他。我认真的记得他的样子,可以永远永远着他。
而且,他也可以幸福了。
所以,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真正可怕的反而是秦楚厌恶而鄙夷的神情。每每想到他不屑的语气和决然的眼神,我都害怕到浑身颤抖,大脑里愈发不受控制的想要解脱。
再也不用承受他的厌恶,再也不用卑微的去嫉妒。我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他,去怀念他,而他也不用再看见我了。
多好啊。
当初赶我走的时候,秦楚赶了好几次。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离开那里,毕竟当初的承诺并没有规定时限。只是秦楚也有他的办法,他明知道我那么他,却日日去见许子墨,只留我一个人在家里等着。
等到天都暗了,菜都凉了,小区里别的人家灯都关了,他也没有回来。
没有什么,比等待更可怕了。
总是不死心的期待着,但又总是失望。饭菜热了又热,我安慰自己说不定下一秒他回来了,然而却没有办法等到他。
怎么也等不到他。
如果那个时候,秦楚半夜还会回来睡觉,我或许也不会轻易的选择死亡。但事实已经是那样了,我每天坐在桌边,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和两幅没有动过的碗筷,满脑子都是结束生命的想法。
甚至,我还会梦见死去的父母和爷爷在对我微笑。
秦楚最后一次来赶我走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决心要自杀了,所以也没有再纠缠,而是直接答应了离开这里。我记得他似乎是有些诧异的,毕竟我这样难缠的人,比钉子户还要钉子户。我想要再看看他的脸,这样走的时候也能安心一点,不过他大概是非常厌恶我的,没说什么走了。
于是,我连最后一点点犹豫也没有了。
秦楚那么讨厌我,我死了,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他和许子墨能够幸福,而我也再也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一直盼望着秦楚哪天能够突然陪陪我,不需要亲吻,也不需要什么亲密的动作,像个朋友一样一起聊聊天、喝喝茶都好。
只是,从来没有。
每天醒来,睁开眼睛,都不会有一点点希望或者是愉快了。没有什么是有乐趣的,也没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这样的我,活着做什么呢?
别人的生活都是那么的幸福和完美,而我,大概连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个错误,否则为什么一生都如此不幸呢?我并不打算在死前大闹一场,让秦楚不得安宁。对于我来说,能够安安静静的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之中,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算是现在,我仍然记得手术刀划过自己手腕的触觉。不同于解剖尸体时尸体有些脆硬的皮肤,我的手腕是柔软的,好像切在牛肉上一样,用了力,才划了开来。
那里有很多肌腱,被切断的时候,手指也没了力气,无力的垂了下来。动脉被划破的时候,血是喷出来的,喷的到处都是,把洁白的瓷砖都弄脏了。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去管了,在用力划下十二刀,连骨头都划到的时候,才松了拿着刀子的手,靠在墙上回忆着秦楚的容颜。
秦楚,我是真的很你啊。
不过,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再也不出现了,好吗?
我坐在墙角,双臂环抱着膝盖,努力不让眼泪滑下。当初自杀时的心情还深深铭记着,我从来不是胆大的人,但在割开自己手腕时却没有一点点迟疑。
我是真的很绝望啊,秦楚。
你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早一点喜欢上我呢?
我也希望自己只是变成了植物人,灵魂来到了秦楚身边。但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算在我失去意识的下一秒有人冲进来抢救,也是救不回来的。
我的手腕,都已经割烂了啊。
我曾经无数次庆幸自己的死亡,但现在却后悔到泪流满面。埋怨秦楚又有什么用呢?自杀从来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能够去埋怨谁呢?
秦楚洗完澡后已经回卧室休息了,球球看我坐在墙角哽咽,着急的转个不停,不断的扑到我身上来。我想到球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憋回了泪水,伸手抱住了它。此时再看,才发觉球球也已经着急哭了,呜呜着凑上来舔我脸上的泪。
它的眼睛明明那么小,却好像会说话一样望着我。我微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依恋的把它抱在了怀里。
“球球,我后悔了……”
只是喃喃着,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球球呜呜着舔我,仿佛在安慰一样。心口猛的一酸,我死死咬住了唇,把脸埋在了它的脖间。
我感觉到它也在落泪,但是球球却没有动,而是用爪子抱着我,把肩膀给我靠。好像明白我的心情一样,它低低的“呜呜”着,不断的蹭着我的脸颊。
“球球……”鼻子好像更酸了,也不知道是后悔自己自杀的情绪多一点,还是感动球球这么安慰我多一点。我抱着球球热乎乎、毛绒绒的身躯,抽噎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
过去的事情不管我怎么后悔,都是无法改变的了。算我现在在这里哭泣,又有什么用呢?
本来是想安慰自己振作一点的,结果这么想着几乎又要后悔起来了。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抱歉的帮球球擦着被泪水打湿的毛发。
它的胸膛上隐约还可以看到之前手术的伤口,我轻轻的摸了摸,突然觉得自己很羞愧。
“说好了要坚强的,可是每次都是我那么懦弱……”
它“呜呜”了两声,豆豆眼盯着我,好像在反对一样。我有些哭笑不得,最终叹了一口气,把球球抱进了怀里,轻轻的在它耳朵上吻了一下。
“谢谢你安慰我啊,球球。”
我并不知道,在球球浓密的狗毛之下,它的皮肤已经红成了一片。
……
一个晚上已经足够我平静下来,更何况球球一直在安慰着我。我不会感到困倦,但球球会。它的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却还是努力的看我。我轻轻抚摸着它脊背上的软毛,一直到球球沉沉睡去。
它睡的时间不长,好像是知道不能被秦楚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醒来之后依依不舍的舔了舔我,才重新趴到了毯子上。我捏了捏它的耳朵,又轻轻的吻了一下。
“谢谢你。”
谢谢你,不管什么时候,都陪在我的身边。
秦楚起床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昨晚睡的并不早,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只是在看到茶几上许子墨给的丝绒礼盒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他是有些后悔了,但很快他又拿起了那张快递单,低声念着上面的地址。
委托人虽然并不在这个市,但距离也并不远。他大概是想到我当初说去美国的事,笑着说了一句“小骗子”,随后开始挑选要穿的衣服。
我看着他眸中温柔的神色,心中不禁酸楚。过去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偷偷看他穿衣,他总是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随手拿了一套西装换上,匆匆离开;但是今天,他好像是在犹豫该穿什么才好,拿了好几套衣服出来试。
秦楚,你是因为要去见我才那么认真的挑选要穿的衣服吗?
可是,你找不到我的啊。
胸膛中又涩又暖,我看着他帅气而俊美的侧脸,低头苦笑了一下。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给球球扣上狗链,抱起装着围巾的礼盒准备出门。
我突然很不想跟去,这样至少能够不用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但一想到他现在对我的感情,又一点都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我活着的时候没能等到他喜欢我的那一天,现在我死了,算他看不到我,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也要陪着他啊。
秦楚,我是真的很你啊。
他显然是准备带着球球去找我了,还特意带了球球的粮食,以防路上它肚子饿。球球乖乖的趴在后座上,也不闹腾,眨巴着眼睛望着我。
我本来想坐在前面陪着秦楚,但看到球球这样的眼神,还是陪它一起坐在了后面,轻轻抚摸着球球柔软的肚皮。但我仍然忍不住想要去看秦楚,时不时要抬头偷偷的通过后视镜看一眼。
他的神情很认真,带着一点自信和志在必得,是我最喜欢的模样。往常我总会看着这样的他愣愣的发呆,但今天心底一片酸涩。
现在,他的温柔,他的微笑都是我的了,但我却没有办法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真的后悔了,秦楚。
情绪难以抑制的低落起来,我看着秦楚的侧脸,几乎又要落泪。好在球球总是密切的注意着我,察觉到我的失落后,立即“汪”了一声,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拯救了出来。只是这个时候,秦楚也刚好回过头来,我下意识的对上他的目光,无措的眨了眨眼。
好像他真的看到了我一样,我的内心莫名的悸动了一瞬,突然想要伸手去拥抱他。然而那终究只是错觉而已,球球仍然在呜咽着,秦楚也转过头去继续开车了。我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愈发苦涩。
秦楚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神情却是喜悦的。当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总是会露出温柔的微笑,连眸中都多了几分期待。他大概是在想我,在等红绿灯时视线也总是会飘到礼盒上,嘴角微微扬起,充满了温柔和幸福。
我也想要和他一起微笑,但心中却愈发悲伤,只能愣愣的看着导航上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委托人的地址位于一条步行街内,汽车开不进去。秦楚停了车,牵着球球,拿着快递单朝那边走去。他本来长相帅气,更何况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很快有年轻的女孩儿拿着手机拍他。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牵着球球走到了一家店前。
那是一家贩卖明信片和礼品的小店,店门口挂着铃铛,风吹过时叮叮响着,玻璃门上还挂着“时光邮件”四个字。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地址不是民居,但按照快递单上写的地址,确实是这里没错。
店里并没有几个人,除了正在挑选商品的两对情侣,也只有一位坐在摆满了明信片和书签的收银台后面的大叔了。他正低头刷着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当秦楚还有些犹豫的时候,店里的招财猫感应到了他的存在,摆了摆爪子,说了一句“欢迎光临”。此时收银大叔才抬起头来,冲他笑了一下:“帅哥随便看看啊。”
秦楚微微愣了愣。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如意料般的看到我的存在。我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但看到他有些失落的神色时还是难以抑制的心疼了。不过秦楚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着快递单走到了大叔的面前。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顾安泽的人?”
秦楚显然是没有特别注意到门口挂着的“时光邮件”四个字,而那大叔一看到快递单反应了过来。大概是因为前几天刚寄出的原因,他似乎还有些印象,拿过那张单子看了一下。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
秦楚的瞳孔缩了缩,唇立刻抿了起来。
他似乎是想问为什么,但大叔已经开始解释了,“我们店里从五年前开始做‘时光邮件’项目,是付一点委托费,然后给未来的自己或者别人寄信。你问的这个人……我记得,应该是当初刚开始项目的时候来的。”
我不敢去看秦楚的表情,蹲下身摸了摸球球的脑袋。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发颤,但还是努力的维持着镇定。大叔叹了一口气,也直白的说了:“你要找的这个人啊,是五年前来我们家店委托的,一共委托了六份。你这份我还记得,前几天我亲手寄出去的,还有一份在仓库里放着呢。”
秦楚显然是不曾料到这样的结果的,眸都瞪大了,有些着急的指着快递单上的号码:“那这里的电话号码是谁的?”
“是我的,寄快递要写电话,我写了。”
大叔又低下头去准备刷手机,然而秦楚却僵直了身体。我仰起头偷偷看他,他的脸色果然已经有些发黑了,连牵着球球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你是不是秦楚啊?”大叔突然问了一句,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我记得那六份都是寄给这一个人的,你要是的话我把另外一份也给你吧。”
“是,我是。”他立刻拿出了身份证放到了桌上,神色格外焦急的模样。那大叔看了一眼,才转身进了里屋。秦楚的眉头紧紧皱着,捏着快递单的手也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
我猜到他会失落,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着急。
那大叔很快拿了另外一个盒子出来,应该是我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他看了一下上面的委托信息,才把盒子递给了秦楚。
“我看你也很急的样子,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别的联系方式,毕竟他来寄存的时候也是五年前了。既然都是要给你的,这个你拿走吧。”
秦楚愣愣的接过,低头看着那个同样款式的蓝色礼盒。
那礼盒一模一样,连上面有些幼稚的蝴蝶结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盒子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有我当初手写的秦楚公司的地址和邮编。
“……谢谢。”
他喃喃着捧住了盒子,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那里,眸中充满了迷茫和失望。
我看到他这幅样子,心脏也揪痛起来。我真的很想抱住他,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不要露出这么令我心疼的表情,但是我做不到。
算我现在去抚摸他的脸颊,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让他意识到我的存在,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
手腕上冰凉蚀骨,我勉强笑了笑,心中一片悲哀。
秦楚仍在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礼盒,一直到有人过来结账,他才回过神来,又对店主说了一声谢谢,才捧着盒子离开了。
他看上去仍然很失落,但没有先前那般沮丧了。球球乖乖的上了车,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座。秦楚也没有立即启动车子,反而捧着那个新拿到的礼盒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啊……”
我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伸出手轻轻的在他面前晃了晃,“秦楚……别找我了,你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呢……”
虽然知道他是听不见的,但我仍然想要劝他放弃找我。球球听到了,似乎有些反对,“呜呜”着拿鼻子顶我。我看到秦楚越来越沉重的脸色,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下头不动声色的给球球捋着毛。
秦楚独自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打开了礼盒。里面仍放着一张明信片,只是礼物换成了一个水杯。
我看到那个水杯,面色一僵,慢慢的伸手捂住了眼。
那是我在络上定制的水杯。
现在的店家总是有各种吸引顾客的方法,我当时正犹豫着该准备什么礼物,随意的在上查询了一下。大概是我太希望秦楚能够喜欢我一点了,居然傻傻的让店家在杯子上打印了我和秦楚的拼音首字母,中间还用一个心连接着。
大概,现在的初中情侣,都不会买这种礼物送给对方了吧。
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措的看向秦楚。他正在拆包装盒,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弄破了盒子都会心疼一样。拿开防撞的泡沫,秦楚伸手把杯子拿了出来,用拇指轻轻的擦着上面的灰尘。
这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敞口大腹,很适合泡花茶。在手把的地方,又用白色的颜料打印的花体“ga❤qc”。
那实在是太明显了,我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秦楚下一秒注意到了那几个字,转到面前细细看着。他从来都知道我他,但现在被他看着当初让店家打印下来的那个几个字母,我却像是被偷窥了隐秘的感情一样,紧张的满脸通红。
我知道我应该冷静一点,他现在已经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应该是不会生气的。但是大概过去被厌恶的次数太多,我还是下意识的担心他会像以前一样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打断我胡乱思绪的,是秦楚的一声低笑。
他轻轻的抚摸着那几个字母,随后在那上面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他仍在笑,像昨天收到礼物一样,连眉眼都沾染了笑意。我听到他温柔的笑声,有些愣愣的抬头看他,脸颊却愈发红了。
先前的失望一扫而空,秦楚仿佛又从这份礼物中汲取了力量一样,又用力的吻了吻印着我和他名字的地方。他的唇角上扬着,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我会把你找回来的,安泽,等我。”
我无措的眨了眨眼,心跳也不禁乱了节奏。
秦楚笑着放下了杯子,随后又去看那张明信片。我趴在他的座椅后面,也有些好奇自己都写了什么。
与昨天不同的是,这张明信片上写满了字。
给亲的楚:
今天是你生日,首先祝你生日快乐。
我实在是有很多祝福的话想要对你说,但你可能会觉得我啰嗦。如果没算错的话,我们已经在一起十一年了,也不知道曾经有没有一起过你的生日过。我知道平常的你很忙,工作也很辛苦,但是今天能早一点回来吗?
我在家里等你。
来自:六年前的顾安泽
我一直不善言辞,所以连明信片上的祝福都写的不太好,想陪他过生日的请求都显得生硬无比。我有些忐忑的看向秦楚,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先前那般喜悦,而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明信片。
“安泽……”
他忽然低念起我的名字,愧疚的闭上了双眸。
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看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大概是回忆起了过去不太美好的记忆。秦楚深吸了一口气,哑声发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所有的生日,都和你一起过,好不好?”
我僵了僵,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如果我还活着,听到他这么说,大概会直接抱住他的腰,不管他怎么赶也不放手吧。
内心一片酸楚,我真的很想要伸手拥抱他,但理智又克制着我不敢上前一步。秦楚又拿起那水杯吻了吻,随后才不舍的收好了礼盒,重新启动了汽车。
死后的我总是会愣愣的出神,更何况昨天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球球乖乖的趴在后座,见我神色恍惚,也没有再特意蹭我,只是紧紧的靠在我的身边。
于是等我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秦楚先是回了家,给球球倒满了粮食。他早晨走的时候连早餐都没有吃,现在也已经很饿了。冰箱里虽然还有昨天许子墨留下的菜,但大概是想到二人分手的事情,他最终还是把那些饭菜倒了,重新点了外卖。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等餐的时候也来了几个要处理的电话。等到外卖来的时候,他需要处理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只能一边看着电脑一边随意的吃了几口饭菜。
我以为他至少要休息一会儿,但秦楚在做完了事情后又很快准备出门,大概是公司有什么急事等着去做。球球知道自己要被留在家里,有些不悦的“汪”了几声。我虽然心疼球球要被独自留在家里,但想到先前秦楚所说的那些话,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这些日子,我跟着他去上班的次数也已经很多了,去他公司所要走的路也十分熟悉。然而今天他并没有走往常的路线,反而像是要去别的地方一样。我有些疑惑,但也可能是他要去见什么人,于是也没有多想。
我平常上班都乘坐的地铁,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开车该怎么去我所工作的医院。等到远远的能够看到医院的牌子,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又是打算来找我的。
可是……我早不在这里工作了啊。
早上那么早起来,后来又一直在开车,秦楚的神色难免有些疲惫。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快要到医生换班的时间,不过医院大厅里仍然有很多排队挂号的病人,咨询台也围满了病人或是病人家属。
我认识咨询台的几个护士,原先上下班的时候也会打个招呼,内心不由得忐忑起来。
秦楚显然是想要去问一问护士有关我的事情,但身边挤满了人,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开口。我看他被几个大妈挤的眉头都拧了起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在他长得帅气,又一直礼貌的没有立即开口,护士特意看向了他,开始询问他有什么问题。
“请问,你知道顾安泽医生现在去哪里了吗?”他的眉头仍然皱着,不过现在似乎是有些紧张,担心问不到结果的样子。
听到我的名字,几个护士都看了过来。
“顾医生啊,好像很久没看到了啊。”
“大半年前辞职了吧。”
我猜他应该是预料到我辞职的事情的,但眉头仍然用力的皱了一下。其中一个护士见他神色不太好,有些警惕的询问起来:“你和顾医生什么关系?”
秦楚愣了一下。
他大概是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和我他的关系,不过他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回答了那个护士。
“我是他的家属。”他并没有用“朋友”或者是“同事”这样的字眼,也没有谎称他是我的表哥或者亲戚,反而用了“家属”这个有些引人遐想的词汇。
那几个护士都呆了。
“哦……这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去内科问问,他们应该清楚一点。”
“好,谢谢你们。”秦楚对她们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不过还没来得走几步,被一个人喊住了。
“你是秦楚吗?”
这个声音我十分熟悉,几乎是瞬间僵在了那里。
是林医生。
我的主治医生。
我活着的最后三年,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表面上,我正常的上班,正常的给病人看病,正常的回家买菜做饭,但内心已经逐渐的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唯一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也只剩下秦楚了。
身为一名医生,我知道这种情绪是不对的,也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大概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刚好林医生和我算是不错的朋友,他身为神经科的副主任,很快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拉着我做了一系列心理测试。
最终,我被确诊为严重抑郁,需要心理疏导。
他为了保护我的*,并没有把我患病的事情告诉别人,每次给我做心理治疗的时候也会回避其他同事。我很感激他,同时也知道抑郁症的后果,总是努力的配合着他的治疗。
可是,最终我还是没能够战胜疾病,懦弱的选择了自杀。
现在再看到林医生,总是会想起最后和他辞别的时候,他那样充满希望的劝导着我,而我却欺骗了他。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仍然有些不敢面对林医生。
我辜负了他的努力,也辜负了他的期待。
我对不起他。
秦楚并不认识林医生,听到声音后有些疑惑的转过身,皱着眉对他点了点头。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
林医生露出了一贯对病人的微笑,我出于愧疚,并没有抬起头看他,于是也错过了他眸中的冰冷。他双手还插在白大衣的口袋里,仿佛确认般的点了点头。
“你是要问顾医生的事情吧。”
秦楚微怔,很快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是的,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我在找他。”
林旭飞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垂下了眸。我心里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安的在秦楚和林医生之间来回扫视。
难道说,他是想要告诉秦楚我曾经患有抑郁症的事情吗……
林医生打量了秦楚片刻,神色莫名的有些冰冷。我愈发意识到他是打算告诉秦楚我曾经患有抑郁症的事情,连四肢都僵硬了。
“你和我来。”
他很少用这种平淡的语气和别人说话,但大概是对秦楚的印象不好,态度也差了几分。秦楚并未察觉,反而因为我的事情而无比焦急,什么都没说跟在了林旭飞的身后。
他们去了神经科。
林医生本来是打算下班回家的,办公室的门也锁了。他重新开了门,让秦楚进来,把办公室的灯都开了,随后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姓林,林旭飞,和顾安泽是朋友,他是内科,我是神经科。”
“这样……”秦楚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不过林医生却显得很淡定,先是让他在办公桌前坐下,随后又去倒了两杯水。
“不用麻烦,我只是想问一下安泽的事情。你有他联系方式吗?”秦楚的眉头拧的越发厉害,嗓音也不由的低沉了许多。林旭飞把水杯放到了他的面前,也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我现在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你知道,顾安泽他患有重度抑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