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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平日里别说杀人,就是鸡也未杀过一只,如今一下杀了十几人,心中惶恐着,觉着自己罪太恶极。
这时,一只手掌拍了拍聂天的后背。
聂天回头一瞧是严婆婆,不由大哭起来:“祖母,这些人只是听从军令,而孙儿却失手杀了他们,孙儿,孙儿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婆婆揉了揉聂天的头,心道:我这孙儿虽然心智过人,不过也才十六岁,始终只是个孩子啊。
便轻声安慰道:“孩儿,你没有做错,他们也没有错,如果是祖母被一众人围住拿刀砍,祖母也只能杀了他们以求自保。”
又是一番劝慰,聂天才慢慢好受一些,擦干了泪水,忽想起蔡荣的儿子还在马车里,便上前挑起帘子瞧一瞧。
只见蔡公子哪里还有此前的嚣张气焰,正抱腿躲在一角瑟瑟发抖,见聂天看他,大叫一声,连连摆手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有眼不识真人,我不是东西。”说着用力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严婆婆跟了上来,立于聂天背后平淡的瞧着这一幕,想起自己一生命途多舛,想要守着墓群渡过余生,这小小的愿望却也破灭,心中已是恨极了天启国。
便对聂天说道:“这世道就是如此,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唯有实力才能让人尊重。”
聂天扭头看了一眼祖祖母,奇怪她怎会说出这种话,自己心中却仍然笃信这世上大都是好人,坏人只是少部分,便对蔡公子沉声道:“如果不是你从中挑拨,事情也不至于如此,我不会杀你的,这里有战马,你好自为之。”
小头目一听如蒙大赦,一边道谢一边连滚带爬从另一侧跳出马车,牵过一匹战马,翻身上去,却用力过猛,从另一侧掉了下来,摔得一声闷哼,却忍住痛不敢叫,重又翻身上去,策马狂奔。
远远的,城墙上的一众守军将刚才血腥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俱是打了个冷战。
守城主将见聂天只一瞬便杀了十几名敌军,这少年有如此本事,若是为镶龙国效力定可以一当百,便生出了笼络之心。
当下提气聚丹田,大声询问道:“你是何人?因何杀了天启国骑兵?”
在严婆婆授意下,聂天上前回道:“我等均是天启国的良民,被李泽元那狗皇帝欺凌,现已走投无路,正要到镶龙国投奔一位故人。”
巨石城守将见聂天杀天启国骑兵,又见有一位老太太,对他的话信了一半,便令人开了城门,放聂天一行人进了城。
聂天进了城,就见守将自城头下来,身后跟着的几名士卒俱是手握佩剑,用提防的眼神看着聂天,方才那屠杀一幕已深深的印入脑中。
守将对聂天报拳笑道:“在下巨石城守将潘严,这位少年英雄不知怎么称呼?”
聂天仍未缓过来,恹恹的回礼道:“小生聂天,见过潘将军。”
潘严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笑道:“原来是聂公子,公子神威,本将很
是钦佩呀,公子旅途劳顿,还请先到驿站中歇息,本将晚间在府中为公子设宴接风洗尘。”
聂天不愿多说,随口道:“有劳将军。”钻入了马车,潘严命令一军士引着马车去了驿馆。
望着马车渐渐行去,潘严身边年青的副将说道:“将军,此人虽有此本事,但应该是情急之下被迫杀人,而且是第一次杀人,你见他那神情,装是装不来的,而此人姓聂。”
说完一脸狐疑的望望了潘严,接着道:“莫非....?”
潘严摇了摇头道:“还不能肯定,不过只要此人是友非敌就好,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前途无量,晚宴你也来吧,探探虚实再说。”
严婆婆安顿好聂天,便令李二虎守着他,然后自来找潘严了。
那被聂天放走的守将蔡荣定然会将他三人的事报告上去,皇帝不久就会知道他们逃到了镶龙国了,早晚会找上来。
严婆婆自知也不必隐瞒,便将三人的事都告诉了潘严,潘严才放下心来,知道三人中一位是前禁龙军统领之子,一位是出自凌云庄,不由大喜,亲自修书一封令快马送住京城。
晚间,将军府中一名军士来到驿馆,称晚宴已备好,请聂天一行去赴宴。
聂天此时正蜷缩在床上,双目呆滞的望着墙壁,他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尽是满地的鲜血和内脏。
严婆婆知道他需要静一静,便也未打扰他,见人来请,便将聂天拉了起来,拖着他一起去。聂天拗不过她,便随着一同去了。
将军府中,灯火通明,众将士聚一堂,潘严自坐了主位,正等着聂天。
终于聂天一行人进来了,潘严见了大笑着起身,过来揽住聂天,让他们坐在首位,然后回到主位,朗声道:“今日,本将结识了一位聂兄弟,此人被天启国十余人骑兵围攻,居然在弹指间便将那十余骑斩杀当场。”
众人均是讶然,下午便听说有一人在城外杀了十几名天启国骑士,居然就是这少年,想不到居然这般年少,俱是一脸钦佩。
潘严又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本将最喜欢的便是英雄,来来,我们一同举杯来敬这位英雄一杯。”
满堂军士纷纷附和着,一齐站起身来,举起酒杯。
严婆婆见聂天仍呆呆的坐着,便暗暗拿胳膊拐了他一把,聂天这才回过神来,拿起面前的酒杯便一饮而尽,又自斟满一杯,仍是一气喝完,正要再斟第三杯时,被一脸担忧的严婆婆按住了酒壶。
众人一见聂天如此豪爽,不由纷纷叫好,一齐饮光了杯中酒,顿时气氛热闹了起来,众将士轮番上来敬聂天。
聂天也不听严婆婆劝,来者不拒,虽然练了太极真气,同上次喝酒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仍是喝的酩酊大醉,由两位军士架着才回了驿馆。
如此已是过了三日,潘严每日都在府中设宴,聂天每日都喝的大醉而归,严婆婆暗暗着急,但也是没有办法。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睡眼惺忪的老刘便被人从被窝里拉了起来:“还睡,老张头已经上去了,我回去了,你快去。”
又该他轮值了,老刘不情愿的穿好衣甲,打着哈欠准备上城楼,心中边暗骂着边往城楼上走着。
平日里当他在上楼的时候老张头就会探着脑袋骂他又来迟了,而今日怎么没了动静,老刘一笑心道:又他娘的睡着了,上次吃的军棍还不够,真不长记性。
快爬到城楼上时,老刘觉着有一些不对劲,多年沙场争战,令他的对血的味道十分熟悉,此时空气中分明夹杂一丝血腥味。
老刘顿时警觉起来,放缓了脚步,蹑手蹑脚的探出头来一瞧,只见老张头坐靠在城墙边,双眼圆瞪,脖子上一道伤口,血顺着淌了下来,流了一地。
“敌袭!”老刘反应过来,扯足了嗓子大喊道,边喊边跑向了城头的警钟。
警钟响后,过了一会儿,四下便俱是嘈杂的人声,大批军士披甲带兵闻声赶来。
潘严也闻声赶到了,老刘忙跌跌撞撞的迎了上去,报道:“潘将军,小人和老张刚才换值,小人因昨晚喝酒喝坏了肚子,方才腹痛去了茅房,回来时老张头已经被人割破了喉咙,但城关未开,也未见到贼人的身形。”
老刘怕潘严知道他又来晚了少不了军法处置,便扯个谎说是去了茅房。
潘严上城楼仔细看了看老张头的尸体,伸手沾了点血,血还是热的,说明贼人并没有走远,看脖子上的伤口,应该是近身被人从背后割的。
潘严忽想到些什么,叫道:“不好,快回驿馆,敌人为聂公子而来。”
一众军士俱听得莫名其妙,见潘严这么说也不敢多问,便齐向驿馆跑去。
严婆婆很早便醒了,这几日见孙儿如此消沉,心中很是担心,却又不知怎么办,此次逃到镶龙国不知应该去往何处,是去皇宫找聂安,令他爷孙相认,还是去千鹤坊找千羽?
想到这不由心中烦躁,准备起身起床出去走走。
忽然,严婆婆听到屋顶一声轻微的响动,心道:又是那只该死的猫儿,半夜老是喜欢在屋顶上叫春,已经拿石头仍它几次了,还敢来。
边想着边推门出来,一推门,只觉眼前一闪,一柄剑刺了进来,直对胸口,严婆婆猝不及防,只来得及躲开一点,被那剑贯穿了左胸。
严婆婆中剑吃痛,大叫一声,见门口的立着一位黑衣人,便一掌击去,那人对了一掌,严婆婆被击得吐出一口血,身子倒飞出去。
聂天虽然昨晚喝个烂醉,但是那酒已被太极真气自行解了大半,睡梦中忽听到严婆婆一声叫,正要起身,突然屋顶破开一洞,瓦片如雨般落下,一张网从洞中落下,绳网本是柔软之物,而这网下落速度居然快如闪电,聂天酒本就未全醒,而且正坐在床上,躲闪不及,被网个正着。
接着两柄飞刀自洞口飞入,分别冲着聂天的头部和胸口疾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