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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来一紧张就脸红,现在平静下来脸肯定是白了。然后我发现面前胡子不遮嘴的老中医,山缝一样的眼扩大到了峡谷,又挤压了颧骨最后与耳朵擦肩而过。开讲:这位小姐一定是受伤不轻,我观她面前时红时白,怕是不太好。
我怀疑他们本是早有预谋,因为接下来,我将有理有据的被软禁。
从前的奴隶现在可以骑在主人头上作威作福。这事我后觉起,鼻子还酸。
我再回神时,发现漏儿倚在床边伸过来的脸快要撞上我的鼻子,我吸气闭眼向床角缩了缩,这里毕竟是魔掌之中。如果我不是经常浑身无力,又晕血,就可以和他拼了,但是眼下是十足十的拼不了,于是我又向后缩了缩。
他终于抽回腰身,伸展如常立在地上。但犹递过来小铁手,试问我长了几个脑袋还敢接这凶器。
“要不你也打两下出出气,但是别打脸。”我有气无力将就着嗡嗡两声。
我语声初落,这屋子就流传着一种类似狼嚎的暴笑声,话说,狼嚎怎么会和笑是一个声音,但今天这个就是像得恰到好处,惨不忍闻。
我估计着他是要打了,紧紧阖住双眼,想着还是不要打在脸上了吧。但是和小铁掌唱对手戏的从来都是脸,怎么办。
“殿下您在说什么。自然是要打我。”
我干笑一声有点瑟瑟于他的阴柔,话说他从前不是这样的,难道他今天这样是因为我多年来的压迫,为什么我总是现世报。那只小铁手又向前送了送。
他真是逼人太甚。我哆里八嗦接过小铁手,公主的优越感早不复如前,现在我真是风中一小根弱草。向左向后向前向右全是身不由己眼见今日不遂他愿能不能得活有不一定之状,我勇敢举起从前之凶器有器无力地在他的纤白修长手掌心上拍了两下手板。
“为什么会改地方。从前不都是打脸的。”他一脸讨好状,这个大体如前,足看他天生一副奴颜婢膝嘴脸。
“改了。”我强奉笑脸,径情直白。末了不怎么放心瞧瞧他是否被打得心满意足。
他倒是认命,面上全无愠色,心满意足地向我发笑,好熟悉的笑容,原来我只记得他这种谄笑。又瞄了一眼,低头认命,放手那只小铁掌,此时我深恨我对他的前虐待有它为证。
他一见我放手那只小铁手,连忙将它好好揣入怀中。我急忙追瞥那柄小铁手,是铁质啊,只不过他从前握得多了,手柄处磨得发光,适手性很好。
漏儿从前玲珑剔透现在剔透玲珑,鉴于有贼心不用问,问了也白问的原则,我并没有问他身处华贵并掳我至此的所有原因。决定听吃听喝先,再行顺逆时针。
漏儿又陪坐了一会儿,我发誓从前他为奴时,我从不准他不挨打陪我发呆,但是今天我知不论我情愿否,主动权都在他手。所以我们只是这么无声的坐着,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脸,而我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床沿。
最后他不知是耗不下去了还是到了该当离去的时间,站起身,向我行了个全礼又幽词嘱咐我一翻,退了出去。那种退姿倒还算是未打折,恭恭敬敬一丝不苟。
一切不明不白,灯帘账影恍入眼中,我确实累了,头一挨到被便义无反顾睡了过去。
睁目,帐外人影往来去不发出一点声音,好好的等着我自然醒,我酌量了一二,用不醒来逃避好像不太现实。所以我伸手打开床帘,可喜第一个入目,我不禁有点埋怨昨日我被漏儿吓破胆时,她去了哪里。
被她服侍着用温水净了净面,终于揣不住那些好奇,回脸可喜,“你怎么到了这里?”一语问出从前过往油生脑海,脑中竟有秋雾蒙,点点潋滟。
可喜先是点头致意然后开答,如果这世上未有天衣无缝的东西那这答案就是天衣无缝。
“可喜,本,与其它宫女一般受困于秀月宫,当时公主走失二月,先皇颁下杀令,奴婢情知罪无可恕只等乘皇恩绝去,哪曾想……”一丝悲戚倾情来绕,勾动杨?珂心事,故事转而成泣,这样我再听不清下文的情况下自知无法辨之于真伪也主动放弃,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骗的,笃定这一条我自然可以毫无芥蒂这回事与可喜握手言欢。
哭至于一半,我们停哭会议了一下眼前这般无缘无故的富贵生活从何打发。我与可喜相处年头不多不少也有几年,知道她是个伶俐有余的丫头,如今我没咒念时且看她能兴何风雨。遂我直言不讳,“此地怕是狼窝。”
“漏儿本是突厥人,他遇到了芙蕖太子所以得了此宅亦脱了奴隶身。”
我淡淡扫了一眼门框,心想原来横亘在我眼前的不是漏儿本身而是芙蕖之金身,现在我复国无望,想到匕首即会有有负复国之望地想到被宇文化及掀翻在地,贯穿于匕首之下,强作一笑,将毕生夙愿托于下世。纵然我万分乐观也不觉有千分的不遂之兆。我隐约猜定结局之后,又笃定直白行刺之事需当暂缓。
“他是芙蕖的人。”我头脑之中马上在二人之间牵线分析一二,怎的突厥人种亦可媲美中原公子,均均生得如此无半分不妥之处。
“漏儿是汉人只是早前随母流落于突厥国,几年前被虏而为奴。”
也是,人家从前不是干奴隶的,到了我这儿才经此行当,当成了全副的奴隶。好在当年我招他为奴也算是救了他的命,这个他不必为仇。只是仇恩之分全不在授者,而是承者何当体会,遂此世间颇多恩将仇报之类,亦不乏忘恩负义之辈,所在乎的全是运气之说。
我囫囵进桂花糕,登高一望,此花园位置让我这欲逃者生生的堪虞。四面环水,中漂此一岛,有路皆水,有林皆远。看来我意执的跑路之芳心,便是要记下帐来且做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