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意外(八)

玖拾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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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来得很晚,时间不够写双更的量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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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楚维琳先去了府衙里。

    朱主簿安排妥当了,依旧是昨日的房间里,差人把翡兰带了过来。

    不晓得是不是因着昨日那一番交谈的关系,翡兰的精神有些差,甚至有些疑神疑鬼的。

    李德安家的看得明白,故意吓唬翡兰道:“怎么了?昨儿个大太太来问你话了?”

    翡兰身子一颤,一双眼睛死死瞅着李德安家的。

    李德安家的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压着声儿与翡兰道:“你是不知道,大太太娘家出了事体,大太太被牵连进去,坐了好久的牢,最后磕磕绊绊的撞到了脑袋,就是在牢里没的。抬回来的时候,头上好大一个血窟窿,吓死人了!”

    李德安家的一面说,一面咋舌拍了拍胸口。

    翡兰几乎要跳起来,整个身子都抖成了筛子。

    楚维琳冷眼看着翡兰的反应,晓得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了。

    虽然经历过穿越、重生,但楚维琳从未亲眼见过鬼神,若真有心事未了留恋在人世的魂魄,为何她两世都没有见过江氏?楚维璟也没有见过孙氏与楚维瑂?

    要是能从她们口中知道些真相,这仇又怎么会等到今生再来报?

    话又说回来,大赵氏若真的还在世间流连,头一个要找的就是柳氏。

    翡兰这幅模样,应当是自己吓自己。大牢里那么一个阴森环境,让她成了惊弓之鸟。

    不过,吓唬一番也没坏处,起码能叫翡兰没有心思去编什么谎话。

    楚维琳看向翡兰,不疾不徐问道:“让你想了一夜,有想起什么来吗?”

    翡兰的视线从李德安家的脸上移到了楚维琳身上,怔了会儿。才稍稍回了神。她清楚,面前的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可她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话能和楚维琳说的,她满脑子都是空白的。

    楚维琳勾了勾唇角,决定再下一帖猛药,道:“昨日中午。我与陈夫人见过了。”

    一听到陈夫人这三个字,翡兰的眼中露出一股子恨意来。

    “就在迎客来。二楼临街的那间雅间,陈夫人很喜欢那儿,说是每回到迎客来都坐那儿,”楚维琳顿了顿。又道,“陈夫人也清楚,那些银票是常府的。她知道我来了渝州,特地来见一见我。我与她说了,你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丫鬟了,要打要骂,与我也没什么干系。只不过那银票和簪子,是你从我们家里偷走的赃物,我是要收回去的,陈夫人没说什么,陈家那位姑娘却格外舍不得。说起来啊,我都觉得奇怪,陈夫人的身量怎么与陈姑娘差了这么多?”

    翡兰缓缓握住了拳头,她是知道的,陈夫人喜欢去迎客来,喜欢那间雅间,陈夫人跟个矮冬瓜似的,而她女儿就是根瘦黄瓜,楚维琳能说得这么清楚,显然不是诓她的,若她再说不出旁的有用的消息来,楚维琳不会救她,毕竟,她早就不是常府里的丫鬟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翡兰顾不上惊恐,双手用力揉了揉脸庞,又狠狠在自个儿的大腿上掐了两下,想让自个儿清明一些。

    楚维琳不催她,由着她去想。

    翡兰几乎是搜遍了肠子,连神情都狰狞起来,忽然之间一桩旧事来,她眼睛一亮,急急道:“是去年十月里的事情。奴婢那时候叫那恶婆娘打伤了,脸上的这鞭子疤痕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奴婢塞了不少银子买通了陈府的两个婆子,才能弄到些馒头和药材,日日就在屋里养着伤。就在那个时候,奴婢听到那两个婆子说话,当时听得稀里糊涂的,现在想来,就有些不寻常了。”

    去年十月,正是赏秋菊的时候,附庸风雅这种事,有些闲钱的人家最是喜欢,便凑在一块赏菊吃茶,这等聚会,就是寻了一个名目,各家相看也好,攀比也罢,打发一下日子而已。

    陈夫人裁了身新衣,带着女儿高高兴兴去了,回来时却是黑着一张脸在屋里发脾气,说是这日叫其他人抢了风头,又怪陈员外没眼光,没从京城旧都带些好东西回来。

    陈夫人气过了也就算了,陈姑娘却是个不依不饶的,去城中各家金石铺子打听,都说做不出那等好东西来,恼得陈姑娘又哭又闹的。

    “奴婢记得,那恶婆娘骂过,说是‘已经生了一个傻儿子了,还不晓得积德,就知道招摇,活该断子绝孙’之类的话,这城里,生了傻儿子的就只有费夫人。”翡兰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道,“二姑娘手上也有一对红玛瑙的耳坠子,这渝州城里,怎么能弄到这样的好东西?费夫人戴的肯定就是二姑娘的东西,奶奶,费夫人定是知道二姑娘下落的。”

    楚维琳睨了翡兰一眼,没有开口。

    流玉会意,轻笑一声,道:“是不是三十岁左右,微胖,脸颊上有一颗黑痣的费夫人?这事儿奶奶早就知道了,你还是再多想想吧。”

    翡兰面上的激动和欣喜一下子散得一干二净,她掏空心思想出来的事情,楚维琳竟然已经知道了,连费夫人的模样都说得这般仔细,绝对不是随口胡诌出来的。

    明明楚维琳昨日才到的渝州,却已经……

    翡兰的心咚咚跳了两下,面对这般消息灵通又不好糊弄的楚维琳,她还要说什么?

    说什么能让楚维琳把她救出苦海?

    翡兰没了主意了,她颓然坐在地上,哑声道:“奶奶,您看在奴婢的爹娘的份上,救一救奴婢吧。大老爷念旧情。要给奴婢的爹娘寻个生计的……”

    “你还有脸提大老爷?”李德安家的快速打断了翡兰的话,“大老爷要是知道,是你将二姑娘藏了起来,是你怂恿二姑娘往南走,最后落到了那贼婆子手中,是你害得大太太因失了女儿失魂落魄以至于叫她娘家牵连送了性命,你说。大老爷会怎么待你?又会怎么待你爹娘?”

    翡兰连哭都不敢哭了。

    “行了。说说那婆子车夫的事体。”楚维琳点了点翡兰。

    翡兰一个激灵,重重点了点头:“那婆子自称姓华,是个寡妇。没了生计,晨安把她带回来的,一两银子的月俸,口音与京城一带的人氏没什么区别。那车夫也一样。应该就是安华镇人。”

    翡兰掏空心思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楚维琳一一记下。便让李德安家的去请了差人。

    “事情没了呢,宋大人已经回京了,新接任的知府大人还未上任,此刻把你带出了大牢。总归不合规矩,你在里头待着。”

    翡兰哭丧着脸,却不敢和楚维琳讨价还价。怕惹恼了楚维琳,她就撒了手不管自己了。只能一遍遍保证,一定再多回忆回忆,尽量想出些有用的线索来。

    翡兰被带走了,流玉低声问楚维琳道:“奶奶真要留她?”

    楚维琳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道:“晨安那里,要是大伯父直接打发了也就罢了,但若要对质,是少不得她的。再说了,见过那华婆子和小丫鬟的人不多,邢柱喜两口子也不清楚是不是在安华镇里,要留翡兰认人。”

    这么一说,流玉便明白了。

    李德安家的进来,提醒道:“奶奶,翡兰如今是没有别的路子,只有靠着奶奶才能得救,又被我们吓傻了,才没有起了坏心,等她脱了身,平静下来,指不定又要使出什么幺蛾子来,一定要防备她。”

    “我知道。”楚维琳点头,翡兰是个有野心的,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往上爬,一个不留心,兴许就要着了道了。虽说现在不用顾忌她老子娘的那点儿脸面,出了事情直接收拾了就成,但万一翡兰做得过了,就是给楚维琳自己添堵了,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楚维琳出了府衙,邓平家的正在外头等着她。

    上来行了礼,邓平家的附耳与楚维琳道:“奶奶,奴婢打听清楚了,那费夫人就住在城南的永平巷,那一带住的几乎多是渝州有些家底的人家。费家住的宅子原本姓唐,家主是个秀才,在渝州做了几年的教书先生,搬离时卖了宅子。”

    楚维琳仔细听了,邓平家的打听得很仔细周详,那唐秀才家的事情差不多都一清二楚了,楚维琳心里有数,便租了顶小轿,往永平巷去。

    永平巷离热闹的街市不远,可就是拐了个弯儿,一下子幽静了下来。

    费家在永平巷深处,宅子门紧闭,邓平家的上前敲了门。

    不多时,里头有小厮开了门,上下打量着邓平家的,见她眼生,穿着打扮倒是挺讲究的,不由疑惑万分,问道:“这位妈妈,有什么事?”

    邓平家的笑着道:“这儿是唐府吧?贵府的大奶奶是我们奶奶的手帕交,我们奶奶路过渝州,来看望唐大奶奶。还请小哥通传一声,我们奶奶娘家姓孙,行三。这是从前唐大奶奶送给我们奶奶的,唐大奶奶见了东西就知道了。”

    邓平家的说完,递上了一方帕子,又塞了一点儿碎银。

    小厮看了眼银子,心里痒痒的,却还是说了实话:“不瞒这位妈妈,唐家去年就卖了宅子搬走了,如今这儿姓费,不姓唐了。”

    邓平家的佯装诧异:“已经搬走了?”

    见小厮点头,邓平家的只好回到轿子边上,与楚维琳低声说了几句,又照着戏本儿,回到门上,与那小厮道:“小哥知不知道唐家搬去了哪里?”

    小厮摇头。

    邓平家的叹了口气:“我们奶奶与唐大奶奶好些年不见了,这么一错过,怕是再寻不到线索了。婆子我厚颜问一句,贵府的夫人、奶奶是不是会知道一些?能不能请小哥通传一声?这些,小哥只当是茶水钱吧。”

    邓平家的又递了碎银,拿人的手软,邓平家的出手如此阔气,那小厮很是心动,又看门外轿子边上站着的婆子丫鬟具是富贵人家打扮,怕得罪了贵人,便应道:“妈妈请等上一等,我去里头问一问,若是不成,妈妈也莫怪。”

    “不会的不会的,辛苦小哥了。”邓平家的连声道。

    楚维琳坐在轿子里,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听见那大门又打开了。

    小厮探出头来,指了指侧门的方向,道:“妈妈与你家奶奶从那儿进府吧。”

    邓平家的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又笑着递了银子。

    楚维琳入了费府,在二门下了轿子,就见有一个婆子站在那儿相迎了。

    婆子眼劲好,一看楚维琳的穿戴,心里就有了数,面上堆了笑容,引她去见费夫人。

    费夫人如传言里的一样,是个身材微微发胖的妇人,只是她今日打扮普通,并没有戴上传言里的耳坠子和玉镯。

    她请楚维琳落了座,笑着问:“不知道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楚维琳含笑道:“我娘家姓孙。”

    费夫人颔首,道:“孙妹妹,我听说你是来找唐家大奶奶的?可真是不巧了,唐家去年搬离了渝州,这宅子我买下了的。”

    楚维琳面露遗憾,道:“不瞒姐姐,我与那位唐大奶奶在闺中时很是亲密,她嫁来唐家前,与我有些误会,彼此就断了联系。等我也嫁了人……”楚维琳顿住了,讪讪笑了笑,“总是觉得从前做姑娘的时候好,越发想念旧友,这回路过渝州,就想与她重归于好,哪知道她已经搬走了……离了这儿也没给我递个信儿,可见还在恼我呢。费夫人知道唐家搬去哪儿了吗?若有机会,我还是想寻一寻的,因此厚着脸皮请贵府下人通传。”

    费夫人听了唏嘘,叹道:“嫁了人,自然是比不上做姑娘的时候了。哎!我是真的不知情,不然一定告诉妹妹。”

    楚维琳愈发遗憾,连连摇头:“我早些与她写信就好了。本想着这两年我们爷要往南行,会经过渝州,我求他带我一道来,当面给唐大奶奶认个错,比写信有诚意多了。哪知直到这一回才成行,和唐大奶奶错过了。”

    费夫人眼珠子一转,问道:“妹妹与你夫君一起来的渝州?看妹妹这身打扮,夫家可是做生意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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