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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没有把诸葛瑾的话当回事, 或许更该说, 诸葛瑾都能看出问题,他难道会不知?知, 便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但那非一时可成, 诸葛亮迎着太阳道:“有一日,亮必建一个廉政时代。”
这一番雄心壮志,诸葛瑾却不敢苟同, “你以为,曹盼会给你这个机会?”
“机会, 从来不是别人给的, 而是自己争取的。你只看到魏之优, 而没有看到魏之劣。不错,魏之兵力非益州可比, 然魏之敌更比益州强悍,北方各族兴起, 纵有先时一战, 虽以重创各族, 然各族皆伺机而动, 打与不打, 都一定会消耗她的兵力。更别说,还有辽东的高句丽。最最大的问题是,她是女帝,以女帝而临朝, 其无嗣,民心不安,纵有嗣,其之嗣能否成?更有那叫她一直打压的世族们,世族,支撑着魏朝,想要让人取而代之,非她一夕而成。世族,纵无兵,若皆不出仕,如此局面,她必思破解。如此一来,你说我有没有机会让益州强大起来?”
诸葛瑾看着诸葛亮,“更不消说,还有江东。江东,有孙氏跟没有孙氏,你说有没有差别?”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了出来,诸葛瑾哑口无言。
“我与你问了几个乡亲,倒是都有一些粮种,你要多少?”那位老伯去而复返,询问了诸葛亮,诸葛亮听着露出了喜色,“有多少我要多少,有劳老伯了。”
依然的彬彬有礼,老伯辛苦了一场,得了他这一句道谢,露出了笑容,“你这郎君难得一见。”
却是对诸葛亮的认可,诸葛亮作一揖,老伯道:“要粮种的话便随我来。”
在前带路,诸葛亮尾随而上,在看到那一片片的田地,还有那一旁的水车时,诸葛亮由衷的感叹一句,曹盼,确实心存百姓,也让手下的人,都一心为百姓做事。
诸葛亮因得老伯帮忙,得了满满一车的两季粮种,他非不事生产之人,粮种他都看过,都是上好的。
临走的时候,诸葛亮不忘与人给了老伯一些钱,当作是报酬。虽说老伯帮忙时并没有思及回报,诸葛亮这般,他便又叮嘱了诸葛亮一番,这两季粮种该怎么种,诸葛亮听着便记下了,因着早年也曾耕种,顺着老伯的话也问了几个问题,老伯倒是一一作答。
“没想到你这样的郎君竟然也懂侍弄田地的事。”老伯为诸葛亮而怪叹。
“早年时,我与老伯一般,也需耕种播种方得一年的粮食。”那些年的苦日子,诸葛亮不以为耻,再提起依然为当年的简单而开心。
“哇,哇……”老伯正欲叮嘱诸葛亮几句,一道洪亮的哭声传来,而刚刚给诸葛亮拿粮种的百姓正围在一端,里面传出洪亮的哭声,老伯在村中显然颇有威望,听到动静走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六叔,这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是饿坏了就偷了栓子家的馒头,叫栓子家的小六捉住了,这不哭了。”村民们见老伯走来,立刻将事情的经过与老伯说了。
老伯一听看了一眼那手里捏着馒头,只干吼着的孩子,看起来三四岁的模样,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江东起了战事,好些人无家可归,这孩子莫不是从江东来的?”
“江东那么大,这孩子才多大,从江东来,他怎么来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老伯倒是哄着孩子问了,“孩子,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才三四岁的孩子,也不知道经了什么事,而且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六爷爷,他偷我家的馒头不是第一回来了,我今天是专门等着他才把他捉着的。”一个长得粗壮的小郎与老伯控诉,显然对这个偷他家东西的小贼并无好感。
老伯点了点头,“这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必是无处可去了,为了活命才会偷东西。只是,长此以往的偷,那也不是个事。”
“这孩子,交给我吧。”诸葛亮从一旁走来开口,拿出了帕子与孩子擦了擦脸,孩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诸葛亮这般待他和善的人,不由地紧紧地捉住诸葛亮的手。
脏兮兮的小手在诸葛亮的手上留下了印子,孩子急张得看向诸葛亮,诸葛亮却没有半分的怒色。
“这位郎君是想收养这孩子?”老伯对诸葛亮倒是很有好感,听了诸葛亮的话,再见他并无嫌弃孩子的样子,问了一句。
“正是。你,可愿跟我走?”诸葛亮低头问了那孩子,孩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孩子虽然天真,却能感觉到善恶,诸葛亮,是真心的想要收留他。
“如此,我便为你取个名字,瞻,诸葛瞻,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诸葛亮看着孩子眼中的真诚,就好像曹盼眼中的真诚,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孔明。”诸葛瑾没想到诸葛亮收养这孩子竟然还给了诸葛的姓氏。
但是诸葛亮决定的事向来没有人能改变,诸葛瑾在曹盼的事情上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了。
“今日多谢老伯了。这个孩子我带走,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诸葛亮根本没有把诸葛瑾的话当回事,转过头与老伯作一揖而道。
老伯点了点头道:“也好,我看你是个好郎君,这孩子跟着你总比留在我们这小村子要好。”
摸了摸那初见面的孩子的头,“好孩子,以后要听话。”
诸葛亮带着孩子与老伯告辞了,而诸葛瑾走同了这村子,没了外人在,直问诸葛亮道:“你这辈子,是不是就认准了曹盼,哪怕她如今是魏帝,哪怕你将来最大的敌人是她,你们下半辈子都只能在战场对峙,你也不肯娶别的人,为诸葛亮家延续血脉?”
“是。我这辈子的妻子只有她。延续诸葛家的血脉,有阿兄和三弟足矣。而且,如今我已经有了他,他也可以继承我诸葛孔明的一切。”诸葛亮的手放在孩子的发项上,表露他此时的想法,诸葛瑾气得胸口阵阵起伏。
“你这辈子,就是被曹盼给毁了,毁了!”
“此生得遇曹盼,是诸葛亮此生大幸。”诸葛亮一句话就堵了诸葛瑾,诸葛瑾指着诸葛亮,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兄不能否认,今之天下,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人能出其左右,你恨她怨她,因她与我灭了江东,杀了孙权。但是,你得认了,你不如她。”觉得捅刀得还不够,诸葛亮像是带着几分炫耀语气地陈述着曹盼做的事。
“阿兄一再提起我与她的关系,是想要我与她斗,还是不斗?”
“想要我与她斗,为何又道益州不及魏?不想要我们斗,为何又一再地提起她与我之间的关系?阿兄心中郁闷我知,然,成王败寇,今日孙权败了,他自焚而死,从此再无东吴。将来我与她之间也会分一个胜负的,到那一日,我们也会输得起。故,阿兄不用提醒我来日。”
“陛下在想什么?”洛阳宫中,曹盼执着江东传来的折子沉思了许久没动,崔今送来最亲朝臣递上来的奏折正好看到曹盼在发呆,不解地问。
曹盼道:“在想江东之事。瞧瞧,蜀汉还真是另封了孙权之子一个爵位,赵王。”
崔今道:“陛下早就已经料到了。”
“是!”曹盼点头说,崔今道:“诸葛孔明,果真一心思汉,连半分屈服都不愿。”
“然也。”曹盼非常肯定地告诉崔今,吴王之爵是她给的孙权的,诸葛亮又怎么可能会用这个吴王的爵位,另封为赵王,就是表露了他的态度。
“陛下,秦将军回来了。”胡本一脸喜色地来报,曹盼果然露出了笑容,“快让他进来。”
秦无一身红衣张扬之极地走了进来,笑道:“陛下不让,臣也进来了。”
本就长得好看的一个人,穿上这大红的颜色,更将他的容貌衬出十二分来。早年曹盼就觉得秦无很适合穿红色,但一开始,秦无却不喜欢这样张扬的颜色的,后来,也不知是怎么的,他倒是喜欢上了。
“臣,见过陛下。”秦无与曹盼作一揖,曹盼走下台阶亲自将他扶起,“很好。”
先前在南下时见过,曹盼勾起一抹笑容问道:“这一次回来,肯将你喜欢的女郎带与朕见见了吗?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你那女郎还愿意随你?”
一回来就再提秦无的婚事,秦无想了想道:“也罢,有一事也得陛下相助。”
与曹盼郑重地作一揖,曹盼面露诧异,“何事叫阿无这般的郑重?”
秦无道:“臣喜欢的女郎,是颖川陈氏之女。”
曹盼从来不让人去查秦无喜欢的人是谁,说来也奇怪,对于这件事,周不疑他们几个都有志的缄默不言,以至于曹盼一点风声地没有收到。
“今岁几何?”曹盼随口问了一句,秦无答曰,“比臣小了四岁。”
比秦无小四岁,那就是比曹盼小了三岁,今已二十五了。
二十五岁,就世族那十三四岁便定亲婚嫁的性格,将一个女郎养到这般的年岁,正常吗?
曹盼低头一笑,“无妨,既然阿无喜欢,朕与阿无提个亲便是了。”
摇了摇头,秦无道:“还差一点。”
这差一点,差了什么?曹盼以眼神询问了秦无,秦无道:“臣此次归京,她也想来拜见陛下。臣,想让陛下帮臣证实一件事,虽多有冒险,然也只有此事毕,臣才能下定决心,娶不娶她。”
曹盼立刻明白秦无话中的意思,这是觉得陈氏女另有心思,但是这份怀疑一直没有得到证明,同样也没有办法让秦无打消这份怀疑。而今,秦无是想借曹盼来证明。
“陛下有孕,天下皆知,在这个时候,陛下为何召臣回京,臣心里清楚,旁人想必也能猜到一二,她在这个时候问臣,能不能娶她。”秦无与曹盼并无隐瞒地说来。
曹盼道:“这,原也是理所当然。你们相交多年,你一直不娶,她急了也是应当。”
秦无看着曹盼道:“臣从来没有拦过她另嫁旁人。”
这话堵得曹盼一顿,秦无道:“臣没有拦过她要嫁给旁人,但她却一直都没有,于旁人看来,她或许对臣情根深种,于臣而言,或许更是另有企图,为此,她可以一直都等。”
“阿无。”曹盼唤了一声,她并不知秦无与那陈氏的女郎是什么样的情况,然而秦无这样的不信任一个人,或许一开始很喜欢这样的一个人,但在这样的不信任之下,这份喜欢还剩多少?
“陛下懂臣之意。”秦无很肯定地那么说,他确定曹盼一定明白他的意思,一定知道,他是何意。
曹盼点了点头,秦无道:“她知道,臣若要娶她,必会带她来见陛下。故,臣要让陛下冒险了。”
“无妨,若是无事还罢,若她果真另有图谋,正好,朕借她,震慑世族,让他们再也不敢打朕腹中孩子的主意。”一会儿的功夫,曹盼也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秦无要验证,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么曹盼就会借这个人,震慑!
“臣谢陛下。”秦无与曹盼郑重道谢。
曹盼看着秦无道:“既然不喜欢她了,便寻一个真正喜欢的。”
秦无洒脱地道:“臣没那闲功夫,往日要随陛下征战,小殿下要出生了,臣还想给小殿下当先生。”
“你与元直……”他们是最早随曹盼的,偏偏这一个两个的,周不疑一直不娶,曹盼既然许过周不疑不会与他提及此事,言而有信,多年来,曹盼从来不提。而秦无,早知他有个喜欢的女郎,但这结果……
“还有一事臣要与陛下禀明。”提到了周不疑,秦无立刻想起了另一件事,赶紧的跟曹盼禀来,“孙尚香自鄱阳郡逃了出来,寻到了臣处,让臣带她回来。”
曹盼一下子看向秦无,以确定这事没有开玩笑,秦无很肯定地点头,绝对绝对的没有半分玩笑。
“陛下,孙尚香,醉翁之意不在酒。”秦无那么提了一句,曹盼道:“元直?”
秦无点头再点头,表示曹盼想得一点都没有错。曹盼很是想抚额,当初让周不疑使美男计,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把孙尚香迷得神魂颠倒,这么多年过去依然不能忘怀。
当然,不可否认孙尚香在益州做了那么多事后,益州并无她的容身之地,她只能来大魏。
“臣觉得那孙尚香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臣以为,还是交给陛下的好。”秦无斟酌地说。
“朕与她有杀兄之仇。”曹盼那么提了一句。想到了什么道:“她说要见朕了吗?”
“并无。”秦无也是脑子转得飞快的人,听到了曹盼的话,再看曹盼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曹盼的意思,曹盼道:“她既然没想要见朕,朕也不是多想见她,就让她呆着吧。”
秦无道:“那元直?”
“元直自有主意,不必朕与你多插手。”曹盼并不想见孙尚香,更无意为孙尚香做什么。
“说起来,朕登基多年,从未设宴赏花,正好,初雪至,梅花已开,便请诸卿一道赏梅吧。”曹盼是嫌事不够大,所以,干脆寻个由头,把这满洛阳的人都给弄进宫来,没事就单纯的赏梅,要是有事,人都到齐了,杀戒一开,吓不死他们!
旁听到崔今见曹盼与秦无一言一语间,本来挺和睦的,转眼间杀气骤现,崔今竟然也隐隐兴奋……
赏梅,那也要找个好日子,曹盼让崔今回去问问墨问那位神棍,最近有什么好日子。
墨问在第二日政事堂议事时,给了曹盼一个日子,五日后,天气晴朗,少雪,好日子。
也是在此时政事堂的诸公才知道,曹盼要办赏梅宴。其实各自都清楚,所谓的赏梅宴,不过是找个由头把人聚起来罢了,曹盼,不管是作为尚书令还是世女,甚至称帝之后,都从来不设宴,这第一次,自然是引得洛阳世族都趋之若鹜的。
然而对曹盼有所了解的人,如荀攸却是颤颤地问了一句,“陛下身怀有孕,这宴,是不是推后?”
“正是因为朕有孕,这个宴就得要开。”曹盼笑与荀攸回答,荀攸一抖。
“军师懂朕之意?”曹盼对于荀攸那一抖并不在意,顺着问了一句,荀攸点头道:“臣明白。”
然后,没有意见了,故而,曹盼看了崔今一眼,“成时,你与胡本、燕舞负责将此宴办好。朝中各重臣,帖子都不能落了。”
崔今立刻高兴地应是,墨问看了自家娘子一眼,有心提醒莫要情绪外露,但一想曹盼设此宴的目的,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看那一日会有多少人作死。
各家收到了帖子,想着曹盼设此宴的原因,江东大捷,她又有孕。如今天下只剩下一个敌人了,而后继有人,朝堂稳了一半,另一半,是等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对于孩子的性别,有曹盼在前,已经没有人再敢过多的关注了。
故无人疑心曹盼设这个的宴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只以为庆功罢了。然而,那心怀鬼胎的人岂止一人而已,曹盼往日将洛阳宫殿围得跟个铁桶一般,宫中皆由她的部曲把持,根本无人能进入,好不容易曹盼设宴,那就等于是将洛阳宫殿打开了。
如此大好的机会,怎么不叫人意动。
而燕舞与胡本也在与曹盼近身之人三令五申,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庇护陛下最是重要。
五日,很快到了,各家皆是拖儿带女的入了洛阳宫殿,一路走过见到那已经叫曹盼修缮过后的宫殿,不复焚烧的痕迹,虽不华丽彰显,却叫人感受到厚重威严。
整个洛阳宫殿都随着主人的喜好而变,曹盼并不喜于奢华,故而重新修缮后的洛阳宫殿,一眼看去简单朴素,但是,识货的人看着那装饰所用之物皆是千金难求。
“右仆射。”旁人都拖儿携女的,杨修也不能避免,倒是周不疑只身走来,位极人臣又相貌出众的尚书右仆射,不知引了多少女郎芳心暗许。杨修笑着打了个招呼。
周不疑也与杨修还一礼,“御史大人。”
皆与官阶而称,墨问正好跟司马末、崔申从一旁走来,听着他们这生疏的打招呼,插了一句道:“非在朝堂,两位称着官阶作甚,一句元直,一句德祖不是更好?”
听着墨问提议的两人皆是对视一眼,周不疑先开口道:“德祖。”
论起来,杨修比周不疑年长,但周不疑的官阶在杨修之上,天下之人,谁不以官阶而论,因而周不疑一开口,杨修也才唤一声元直。
这算是大家站在同一站线了?也代表了周不疑他们接受了杨修的加入。
杨修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了,微微一笑,曹盼的态度在前,这些追随曹盼,对曹盼忠心耿耿的人,当然也会审视过杨修之后才决定,要不要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个。
“怎么都在这儿?今日的天万里无云,是个晴天,无知,这个日子择得好?”依然是大红衣裳的秦无自一旁走来,那妖艳的脸,未留胡须的俊脸完全的露了出来,比起已经蓄起胡须的周不疑来,自然是更加引得他们为之疯狂。
好些初见秦无的小娘子都不禁地朝着秦无暗暗尖叫,看着秦无的目光,那是恨不得把秦无吞了。
“阿无。”都唤了秦无一声算是打个招呼,秦无一眼看向杨修,杨修作一揖,“秦将军。”
“无甚是怀念昔日杨御史与陛下的针锋相对。陛下曾说杨御史最识时务,也说过杨御史并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陛下,一言中的。”秦无勾起一抹笑容地说,趁着杨修反应不过来时,上前一拳打在杨修的肩头,“往后我们都是自己人。”
这句自己人,多不容易啊!杨修心里有数,与他们作一揖道:“修,当记本份。”
本份,他的本份是什么?杨修的今日是曹盼给的,所谓本份,自然是知当何为,何当不为。
周不疑浅浅一笑,“走吧,陛下快来了。”
不远处便是一片梅林,也正是曹盼设宴的地方,他们这一行个个相貌出众,又都是身居高位,国之栋梁,虽然大部份已经成家,不是还有周不疑跟秦无。
所以,惹人眼球是必然的。曹盼远远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一眼看到那无数少女指着那一行人,勾起一抹笑,自然也注意到了大红衣裳的秦无,“元直与阿无,不知勾走了多少女郎的心。”
崔今道:“但不知谁能勾走他们的心。”
这个话题曹盼没有继续,而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已经有人发现了曹盼的到来,哪怕是没有见过曹盼的人,见曹盼那一身墨色绣着金纹之装束,还有身随之人,郭夫人、蔡琰、崔今,这三位那都是洛阳鼎鼎大名的人,连忙与曹盼见礼,“见过陛下。”
曹盼微微颔首,一路走过,皆是见礼之人,当然也有那好奇的人抬起头想要看看,大魏的女帝长得是何模样?
单论面像,曹盼长相出众是公认的,手握大权,自然比寻常的女郎更透着一股神秘莫测,但她脸上带着笑意,叫人一眼看去,并不觉得她是女帝,反倒像是邻家的夫人,很是可亲。
“陛下长得真好看。”皮囊,多少人因那皮囊而为之蛊惑,有人轻轻地与身旁的人说,那人也连连点头,而那头的周不疑他们皆与迎着曹盼,“陛下。”
一眼掠过这些人,也包括杨修,聪明的女帝一下子明白了,这些人算是接纳杨修了?
“都平身。”曹盼抬手,不仅仅是跟他们说,也是跟所有人说。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曹盼听着十分耳熟,寻着声音看了过去,竟然是贾诩。曹盼面露惊色,连忙地上前,“师傅你怎么也来了?”
贾诩一大把年纪了,一直都在家里静养,这会儿竟然也来凑热闹?曹盼表示这位一准是在家太无聊了,想来看戏的。
作为曹盼仅存的师傅,挂着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职,见着曹盼连忙见礼,“见过陛下。”
曹盼本来就是要来扶贾诩的,哪里会受他这个礼,“师傅不必多礼,快请坐。”
亲自扶着贾诩入坐,贾诩嘴里客套地说着道谢的话,身形是动也没动,曹盼本就不指望他会来,人来了,她对这一大把年纪的师傅只有好好供着的份,哪里敢受他礼。
“陛下也坐着吧,不用看顾老臣了,老臣这太子太傅还等着。”贾诩坐好了,一番话说着目光往曹盼的身上那么一瞟而过,意思,都挺明白。
曹盼道:“师傅放心,一定会让你当上太子太傅的。”
师徒俩这话锋,有人明白,脸是不明白的,贾诩听着挺高兴,“那老臣就等着。”
除了等着还能怎么的。曹盼不容易,有个孩子就更不容易,贾诩撑着这副年迈之躯还进宫来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曹盼腹中的孩子关系重大?
在孩子没有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之前,那是有多少人盼着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曹盼心里一准比谁都更清楚,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弄个赏梅宴出来。
赏梅宴,作为一个从来不搞宴的人,突然却设了,凭贾诩对自家徒弟的认识,一定要搞事,而且绝对是搞大事。
搞大事,又是关系子嗣,关系他这个太子太傅到底能不能名符其实的,贾诩就杀进来了,非要亲眼看着曹盼这件事办得如何不可。
师傅当成他这样,也实在是不容易了。早些年要帮着曹盼守地盘,后来还要帮着曹盼他爹做最后的决定,想想他被从冀州调回,跟曹操谈的那一番话,贾诩现在想起来还提心吊胆的。
总算是,好不容易让曹盼登上了皇位,但是孩子的事,那是帝王之大忌。偏偏曹盼是个死心眼的,这两年来,贾诩是天天算着曹盼出孝的日子,天天的盼着曹盼赶紧想通了,弄出个孩子来。
终于,孩子有了,贾诩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那是比自己刚有儿子的时候都高兴。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只要曹盼有了孩子,那其他什么事都不是事。别管曹盼生下来是男是女,那都无所谓,后继有人就行,后继有人就行。
然而与之而来的问题又来了,他为曹盼有后而高兴,世族们,他们有多少人希望曹盼坐不稳这江山?孩子有了,曹盼只要把这孩子生了下来,那就是让天下人看到,曹魏的江山后继有人,民心安定了,朝局也一样安定了,这是世族们想要的?
自然不是!不是,他们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打曹盼孩子的主意。
生机?危机?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贾诩觉得,曹盼不可能全无动作的,在世族们动手之前,最好的办法是把世族们镇住,要怎么镇住?想过无数个主意的贾诩又一一将那些主意给否,只因,那都不是什么稳妥的办法,故而,贾诩想看看曹盼要出什么招。
“师傅看着。”曹盼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贾诩自然是听进去了。
曹盼即回坐去,贾诩坐着,自然是有人伺候着的,曹盼与诸人抬手道:“诸位都请坐。”
她这坐下了,余下的人才敢跟着一个个坐了下去。立刻有人上酒,曹盼道:“早些年,每到这梅花的季节,武皇帝总喜欢饮这青梅酒,因而还有昔日与那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之典故。今日,诸位且尝一尝这青梅酒,饮酒作乐,肆意一回。”
举杯之,曹盼的杯自然不是酒的,但她这么一敬,众人都连忙地举起杯来,“谢陛下。”
各自而饮,曹盼摆手道:“诸位随意。”
随意而随,曹盼的目光看向秦无,秦无与曹盼一笑,此时歌舞已起,杨修这样的才子面对这样的情形,自然是诗意大发的,一诗而出,引得一片叫好之声,曹盼也连忙鼓掌。
诗不会作,总还是会品的。有了杨修开头,那些才子自然是争相作诗的,这赏梅宴会就这般热闹起来了,而一个女郎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前头,有人注意到,有人也不会注意。
“陛下,这是颍川陈氏长房之女陈安。”秦无与曹盼介绍了那一袭青衣曲裾的女郎,女郎走近了曹盼,与曹盼作一揖,“见过陛下。”
乍看是个温婉的女子,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曹盼在她临近之时,立刻掩了鼻息,唤了一声燕舞。
燕舞立刻上前站在那温婉的女郎陈安面前,“陈女郎,不知你今日熏的是什么香?”
陈安没想到曹盼竟然如此敏锐,面上不显地道:“只是普通的熏香罢了。”
“来人,去让戴图他们来。”曹盼根本不想多废话,只是吩咐人去把戴图他们叫来,戴图是曹盼的太医,他们,必然是不仅仅只有戴图一人的太医。
至于为什么要将人叫来,很快,都会明白的。
秦无已经走到了陈安面前,指着她道:“你,后退!”
“请陛下移驾。”周不疑是一直都注意着曹盼的动静,一看曹盼掩鼻的动作,秦无让陈安后退,周不疑只想让曹盼赶紧的移驾。
“对,请陛下移驾。”秦无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地请曹盼离开,曹盼摇了摇头,唤与崔申,崔申立刻出列,“陛下。”
“你看看。”曹盼吐了三个字,崔申立刻明白了,围着陈安转了一圈,“请陈女郎将袖中的东西拿出来吧。”
陈安一顿,看着崔申道:“袖中乃是妾身的贴身之物,岂能昭示于人。秦郎!”
柔情万千的唤着秦无这一声,秦无却一声冷哼,“你若是清清白白的,便无不可示人之物,你自己拿了来,还是等我请人帮你拿出来?”
半分没有怜香惜玉的直问,陈安看着秦无道:“秦郎,你竟如此看我?”
秦无道:“我曾与你说过,这世上你能做任何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护你。但只有一件事不成,那就是谋害陛下。陛下于我有恩,没有陛下便没有今日的秦无,你能杀了秦无,但你不能借着我的手来谋害陛下。你今日能近陛下之身是因秦无,而你,是想借我而谋害陛上,你说我要怎么看你?”
“你,你从始至终就一直怀疑我有此心?”陈安气愤地看着秦无,似是受了莫大的冤屈。
“是。”秦无半分隐瞒都没有地回答,陈安呆呆地看向秦无,怕是没有想到秦无会答得这样快,这样的果决。燕舞在一旁已经直接将陈安藏于袖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握在手里却记着离得曹盼远远的。
戴图跟着三五个太医皆是急急地赶来,气都没喘匀地站在曹盼的面,“陛下。”
“你们都是太医,便闻一闻这宴会上,有多少人的熏香有异。”曹盼这般与戴图他们吩咐。戴图等人连忙应下,首先这第一个就是那叫陈安的女郎,一闻燕舞拿着的东西,戴图立刻地道:“扔掉,扔掉,这是麝香。还有此人,快,不能让她近身于陛下,她身上的香乃是有麝香,寻常人闻了无碍,身怀六甲者却是万万不能闻的。”
“你胡说。”陈安反驳一句,戴图道:“胡不胡说你心里有数。”
戴图已经继续走了下去,真如曹盼说的,一个一个的闻,崔申也在那里一个一个的查,不仅他查,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曹盼的女部给押了上来,看那些人的衣着,都不是寻常的人。好好的宴会,随着这样的状况出现,哪里还有刚刚的载歌载舞的模样,胆颤心惊地看着端坐上的曹盼。
一通查了下来,身熏异香者查出了六七人,叫曹盼的女部押来的女眷,都是想往曹盼的寢宫、厨下、曹盼的衣物归置之处而去的人,自然全叫曹盼的人给拿下了。
戴图跟崔申都已经查探了回来,“陛下,都揪出来了。”
曹盼冷冷地笑着道:“好,真是极好。这些人,你们说说该如何的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台风来了很可怕,大家出门要小心,没事最好别出门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