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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舒如周建功所料,从村西冲出来,转眼就被鬼子死死压在树林边的小坑里,根本无法动弹。
周建功知道如果不立即想法,等小鬼子的掷弹筒朝着小坑打来,柳天舒将无路可逃,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下令部队朝着村子发起冲锋,已吸引鬼子的火力,为营救柳天舒争取时机。
不得不说,周建功的战斗经验确实丰富,他这一临机决断,使鬼子不得不转移火力,为柳天舒逃进树林创造了机会。
可惜,他率部这一轮冲锋,虽然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但部队伤亡惨重,有十一个战士牺牲,六个战士负伤,而他自己,在撤退的时候,被鬼子的重机枪击中,最后壮烈牺牲。
柳天舒得知为了营救自己,不但八路军伤亡十七人,而且唐清的游击队也有三名队员牺牲,加上郝猛成为救他而死。为了自己一时的冲动,这么多人付出了生命,他的心情之沉痛,内心之悔恨简直无法形容。
经过一个晚上的沉默后,第二天一早,柳天舒带着石强和郝猛宣,参加了牺牲战士的葬礼。柳天舒亲自抬着周建功的灵柩,到了山村后面的山林,在八路军战士的无比悲痛中,将周建功、郝猛成和其他牺牲的战士,葬在他们为之战斗为之奋斗的土地上。
看到剩下的战士肃穆地脱帽默哀,柳天舒心如刀绞,临离开那山林时,他坐在周建功和郝猛成的坟头前,将一壶老酒缓缓倒下,伸手抚摸着墓碑,含泪说道:“周大哥,郝大哥,是我柳天舒害了你们,是我柳天舒对不起两位哥哥。周大哥,我已决定了,我要参加你们八路军,完成你没能完成的任务。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亲手宰100个鬼子,为两位哥哥报仇。周大哥,郝大哥,天堂里没有鬼子,愿两位哥哥走好。”
说罢,柳天舒跪在周建功和郝猛成的坟前,郑重地磕了九个响头,然后转身站起,也不看站在一边的石强和郝猛宣,径自向村里走去。
郝猛宣在柳天舒说话时,失去兄长的悲痛让他无法自抑,这时已是泪流满面,看到柳天舒离开,他冲过去跪在郝猛成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爬起来,向柳天舒追去。
“天舒哥,你真的决定参加八路军,不回老家了?”石强这时跑到柳天舒身旁,关切地问道。
“强子,我已经决定了,暂时不回老家。周大哥和郝大哥是为我而死的,他们的仇不能不报,我要参加八路军,我要为周大哥和郝大哥报仇。”柳天舒的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
“好,天舒哥,我也要参加八路军,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石强神情一凝,坚定地说道。
回到村子里,柳天舒找到唐清。
“唐清姐,周大哥和那些八路军战士是为我而死的,我这条命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我把它交给八路军,还请收下我。”柳天舒望着唐清平静地说道。
“唐清姐,还有我。”石强在一边急忙说道。
“还有我。”这是郝猛宣的声音。
唐清听到三人这话,顿时两眼湿润,望着柳天舒说道:“天舒,我要你记住,周大哥和那些八路军并不只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他们是为全中国老百姓的幸福而牺牲的,是为中华民族的抗战事业而牺牲。我们共产党人为了中华民族,为了赶走日本侵略者,就算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你们真心想参加我们八路军,我们欢迎,不过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明,我们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有铁的纪律,生活艰苦,没有优厚的待遇,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这种苦?”
“唐清姐,你放心,我既然决定参加八路军,就一定遵守你们八路军的规定,你们能吃的苦,我一定能吃。”柳天舒神情坚毅的说道。
他与唐季元、赵大海和刘铁匠接触颇多,对共产党有较深的了解,说实话,他对共产党的很多主张都十分赞同。
至于吃苦,要加入部队,哪能不吃苦?一支部队如果没有铁的纪律,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那还成什么部队?
如果他只想讲享受,说不定在武阳县城的时候,就答应了姜家武的邀请。
唐清听他这话,就将眼光转向郝猛宣和石强。
“唐清姐,你放心,我们不会给天舒(哥)丢脸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虽然八路军为了救柳天舒,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就郝猛宣和石强而言,如果柳天舒不留在这里,他俩也不会留在这里的。
“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们,不过,天舒,经过这次战斗,我们的损失很大,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开展,我还得请示上级。这样,我让东子带你们先过去休息吧。”说着,唐清叫过东子,让他先带柳天舒三位下去休息。
目送柳天舒三人离开后,唐清想了想,径直来到八路军的住处。
周建功带着一个排的八路军跟着唐清来到石泉镇后,由于时间太短,这个排的八路军和唐清的游击队还没进行整编,也就是说,四十多人的队伍,却被分成两块,一块是周建功的八路军,一块是唐清领导的游击队。
这次与鬼子交战,一个排的八路军,仅剩半个排,周建功牺牲后,部队暂时由杜副排长率领,而唐清的游击队,现在还剩不到十人,队长仍然由唐清兼任着。
“唐队长来了。”看到唐清进来,杜清东站起来打着招呼。
“杜副排长,有几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唐清望着杜清东说道。
“唐队长请讲。”杜清东脸色平静地说道。
这次为了配合武阳县的地下党建立抗日武装,八路军抽出了一个连的兵力,其中他们这个排,任务就是配合石泉镇的唐清,在石泉镇,虎阳口和清岩镇一带发动群众。
昨天周建功带着部队,跟着唐清准备前往清岩镇,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鬼子祸害山村,最后发生了一场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战斗。
现在部队损失过半,自然清岩镇也没去。
出了这样大的事,必须向上级汇报,而在汇报之前,唐清觉得有必要与杜清东谈谈。
“杜副排长,部队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们必须立即向上级汇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我想在向上级汇报请示这段时间,同志们暂时留在这里休整。另外,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唐清缓慢说道。
“唐队长,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杜清东望着唐清。
“杜副排长你看,这次遇到鬼子,让我们部队元气大伤,为了下一步更好的开展工作,是不是把游击队和八路军进行整编?这样可以整合力量统一指挥。对了,还有一个事,柳天舒他们三人希望参加我们的队伍,我已答应了,你看他们如何安置?”唐清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说道。
杜清东听到柳天舒提出加入队伍,那眉头就皱了起来。说实话,在石泉镇的时候,周建功对柳天舒很感兴趣,这让杜清东十分不解。在他看来,那个柳天舒虽然从潭里救出姜雪柱和素素,但他的家庭以及过去的种种,都是一个谜团。
虽然据柳天舒自己说,他们在留谷县打过鬼子,而且从昨天那场战斗来看,他打战的本领确实不错,但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加入队伍,他心里总有很多顾虑。
“唐队长,说实话,柳天舒这个人确实有能力,但我们对他缺乏了解,再说,现在这里的敌情又是如此复杂,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我觉得还是不宜让他参加我们的队伍。”杜清东想了想说道。
周排长就是因为这个柳天舒才牺牲的,想到这里,杜清东对柳天舒颇不感冒。
看到杜清东反对将柳天舒留在队伍里,唐清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那这样,这件事先放放,等我向上级汇报后再做决定吧,我今天晚上就赶过去,向宗书记汇报这里的情况。”
说到底杜清东他们只是配合自己行动,组织上并没有明确双方的隶属关系,她自然不能命令杜清东。
杜清东不希望让柳天舒加入八路军,而在上级的指示没有到来之前,两支队伍也不可能整编,唐清只得打定主意,将这里的情况向宗书记汇报之后再说。
当天晚上,唐清与柳天舒简单谈了几句后,就带着一个队员,连夜赶往武阳县北边的徐家村。
唐清走后,柳天舒三人与几个游击队员住在一个小院里,这些游击队员,其实都是本地人,不过,大多是因为家里遭到地主老财的欺负,弄得家破人亡,这才跟着唐清造地主老财的反的。
只是因为现在国共合作联手抗日,他们才从石泉镇西边的青鱼岭下来。这些游击队员,对石泉镇周围的情形十分熟悉,这时听到柳天舒询问,就将这一带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