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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钰刚起身,大脑突然传来一阵暴戾的痛楚,哀嚎一声飞出了手中的长剑,刺死了布阵之人的同时,自己也无力倒地,不省人事。
刑若悠想过去扶她,心头突然也传来一阵剧痛,暗道一声“糟糕”,竟是方才被那黑衣人一掌激发了好不容易压抑的毒素,如今她根本压抑不住,只能任由其入侵骨髓。
蚀骨般的痛楚自心头沿着周身经络传遍周身骨骼,她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到船外的景色逐渐恢复了晴空万里。
······
再次睁眼时,头顶熟悉的帷帐让刑若悠一时无法回神。
直到身侧冰寒的气质瘆得她浑身一冷,她才微微一愣,眨巴眨巴了几下水眸,略显呆萌:“王爷?”
濮阳澈不语,而是伸手替她把脉,确定她的毒性压抑下去后,虽稍松了口气,板着的脸却依旧没有松开。
看着濮阳澈足能刮下三尺冰渣的容颜,刑若悠略显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弱弱问了句:“他们人呢?”
当时苏秦剑伤在身,濮阳钰爆发异样昏迷不醒,南宫怡和王少卿二人还在船头与那群黑衣人激战。
她一觉醒来见到的却是濮阳澈,怎么可能不担心。
濮阳澈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而是不怎么温柔地将她扶起靠坐在床头,端了碗放得都有些冷的药送到她面前。
刑若悠嘴角轻抽,虽然内心犟了一阵,行动却是老老实实将苦涩的药闷了一大口。
跟着脸也苦了,强逼着自己生咽了下去,龇了龇牙,小声抱怨:“这谁煎的药,居然糊了大半!”
顿了顿,一抹嘴角,忿忿道:“真该将这人抓出来打一顿才行!”
“嘭!”地一声,濮阳澈将碗直接顿在了床边的桌案上,周身冰寒的气焰比方才又上了一个台阶。
刑若悠被冻得颤了两颤,才后知后觉推断出这药应是濮阳澈亲自煎的。
眉头猛跳了一阵,垂首咬唇忍住笑意,心间微甜,面上依旧嫌弃,爪子却悄然朝那碗黑不溜秋的药伸了过去,不断叨念着:“好好好,我喝不就成了么!”
顿了顿,见对方没反应,她已将碗端到嘴边,作出一副慷慨就义状,张嘴便要再喝。
下一瞬,手中的晚再次回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濮阳澈飒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半响后,他重新回到她床头,手中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
那模样,分明显示着,若是刑若悠不将它喝见底,他决不罢休。
尽管这次他煎的药还是有那么点点糊,可比第一碗却是强上了许多。
担心他一而再地重新煎药,刑若悠这回没敢再抱怨,乖乖地将药喝得干干净净,才重拾刚刚的问题:“王爷,他们人呢?”
濮阳澈惜字如金地只说了“安全”二字,刑若悠悬着的心总算是掉进看肚子。
濮阳澈却在这时猛然逼近,眸中墨翠和血红交织变幻,显是情绪异常不稳。
感觉到他周身森然的杀机和怒火,刑若悠没有害怕,只是心虚,缓缓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唤着:“阿澈,我不是故意的,保证不会有下回!”
这回,濮阳澈的怒火不仅没有下去,反而蹭蹭直上,冷声道:“你喂苏秦吃东西,也不是故意的?”
刑若悠再度心虚地摇了摇头,突然仰头将他定定望着,一本正经道:“王爷,若是我能让苏秦为你效命,船上的事情可不可以就此一笔勾销?”
濮阳澈神色微凝,苏家一门明里暗里效忠的只有当今皇上,这是京中所有势力都知晓的。
这一辈中,以苏家二公子苏秦才学武功最优,若是入朝为官,此时至少能官拜正二品。
可他却在十五岁那年就放弃仕途,不上朝参政,只以一介布衣身份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
其中缘由,并无人知晓。
见濮阳澈的模样,刑若悠便知晓有戏,从衣袖转而扒着他的手臂,笑出两分俏皮:“只要王爷不做残害百姓之事,我有把握搞定苏秦的!”
濮阳澈微眯了的眸中再次闪动杀机:“搞定?”
刑若悠忙打了下嘴,解释着:“我的意思是,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效忠王爷,很正当的方法,绝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得到她的连声保证,濮阳澈冷哼一声,沉默一阵才道:“万事小心,再不可单独行动。”
刑若悠再度愣住,她以为濮阳澈会来个大张旗鼓的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么快就完事了。
她那般放肆顽劣,濮阳澈原本真有兴师问罪的打算。
可当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赶去龙亭湖,见着她不省人事倒在船舱中,脸色惨白的可怜模样时,先前的愤怒和妒火全被心疼掩盖,竟还有自责。
若是他不跟她怄气,早些派人前去助她破阵,她便不会受伤毒发。
别看濮阳澈从刑若悠醒来后一直冷着一张脸,那不过是面子拉不下去的虚张声势,内心早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
回神的刑若悠突然勾住他的脖颈,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笑容得意中竟带着些许傻气:“我就知道阿澈最心疼我,舍不得我受伤!”
濮阳澈的身子有一瞬的僵,别开眼,以免被她纯碎不含任何杂质的笑颜感染,让自己的心一陷再陷。
刑若悠却在这时突然想濮阳钰在船中的异常表现,将其一五一十与濮阳澈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补充:“王爷,既然六爷的眼睛也会变色,虽然颜色与你的有些许差别,但或许说明你眸色变化不是中毒所致,很可能被毒性激发了体内原本掩藏的某种血统。”
“还有谁看到了小钰的异样?”
濮阳澈因在寒潭时,刑若悠看到他“血痕”的无心之言,便已开始怀疑自己的血统。
如今见到濮阳钰也有这样的情况,越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刑若悠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神色突然一凝:“那个逃脱的黑衣人看到了!而且······他应该是濮阳轩身边的亲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