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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钊没地方去是事实,他那点强撑起来的犹豫压根没撑过几个来回,最后还是跟着楚玦走了。
楚玦从来没在休假期间带人回过家,时钊是第一个。以往的假期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如果没什么堆积的事情要处理的话,他就会用假期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他的娱乐方式乏善可陈,基本上都是个人项目,比如睡觉。
带时钊回来的本意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基地,可真把人带回来,他又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总不能把人晾着然后他自己睡觉吧?楚玦倒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楚玦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下时钊:“你有什么打算?”
时钊摇了摇头。
不出意料的回答。楚玦压根没指望时钊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时钊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跟楚玦呆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而且,这还是难得的二人独处时光。
平时在银翼舰队的时候,楚玦的目光总是会分给很多人,有太多人需要楚玦去关注,即使时钊是里面稍显特殊的一个,却也不是那个唯一的。
有些时候,楚玦跟任星蓝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比跟时钊呆在一起的时间长。
但这很正常,任星蓝是楚玦的副官,时钊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小尾巴。
在银翼舰队的时候,时钊会暗自和任星蓝比较,这种行为是自发的,控制不住的,他急切地想要证明,楚玦交给任星蓝的事情,他也能代为完成,甚至完成得更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
每一件楚玦交给他的事情,他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尽心尽力地完成。
久而久之,楚玦就跟多了个副官似的,轻松不少。
时钊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个问题:“任星蓝来过吗?”
楚玦没听懂他问的什么:“来过什么?”
“这里。”
楚玦不知他问这个问题用意何在,却也不是很在意,伸了伸懒腰说:“当然没有。我自己都不常来,一年就两三次,其中还有两次给你碰上了——你笑什么?”
楚玦是真的觉得时钊最近奇怪了,莫名其妙笑,莫名其妙沉默,还莫名其妙生闷气。
还会像刚刚那样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没笑。”时钊别过头去。
时钊担心自己的开心表现得太过明显,别过头去时慌『乱』地将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往下压平,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脸板了回去。
瞧时钊这心情,霎时风雨霎时晴,楚玦更『摸』不透了。
刚刚分明是笑了。
“我看见了。”楚玦挑眉提醒他。
时钊不自在地说:“说了没有。”
“好吧,”楚玦不打算跟他争论这个细微的小问题,顺着他的意思说,“没有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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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玦果真是不常回家,家里的摆设跟他们上次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时钊随意扫两眼,桌上的摆设还是上回他来时亲自摆的那个样子,整整齐齐摆在一起的两个杯子,藏匿其中的小心思,隐秘又显眼。
家里很干净,机器人会定期清扫,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时钊环视一圈,上次来这里只有几天,却好像留下了不少回忆。譬如茶几边上的小沙发,楚玦信息素不稳定的时候就喜欢躺在上面,手随意地覆在眼睛上,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红得发烫的脸和频率稍快的呼吸会出卖他。
时钊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移开视线,慌忙间不着痕迹地看了楚玦一眼,生怕被楚玦发现他的想法。
只是,有些东西,越是刻意压抑,越是显『露』无遗。
楚玦完全不知道时钊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杂物间里翻出许久没用过的游戏机,走出来将其中一个抛到时钊边上。
他扬了扬自己手上这个,问:“玩吗?”
时钊有些受宠若惊地拿起落在他身边的游戏机,不太确定地问:“玩游戏?我们?”
不怪时钊有如此反应,实在是楚玦邀请他一起玩的行为太过罕见了,即使他现在已经是银翼舰队中的一员,他也没忘记楚玦从一开始就没变过的魔鬼教官的样子。
“假期啊,小alpha。”楚玦拖腔带调地强调了一遍“假期”两个字,懒洋洋地在小沙发上坐下,他的坐姿与平时笔直挺拔的模样截然不同,松散地窝在沙发的折角处,顺手捞了一个抱枕垫在脑后。
“想训练?”楚玦瞥他一眼,手一松,游戏机落到软垫上。
“也不是不行。我本来是舍命陪君子……现在看,”楚玦故作疑『惑』地问,“你好像更喜欢陪我玩?”
楚玦的玩法那就是玩命的玩法,只要他想,这里随时可以变成银翼舰队基地。
时钊正『色』道:“我没说。”
“玩笑而已。”楚玦笑出声来。
他瘫着不想动,便支使时钊,“你去把那个打开。”
楚玦家其实什么都有,和游戏机匹配的全息游戏屏也有,只不过他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怎么用。
时钊依言点开,游戏界面弹跳出来,各种游戏应有尽有,需要挑选后进入其中一个。
“然后自己挑一个。”
楚玦本来就是陪时钊玩,所以毫不犹豫地将选择权丢给时钊。
时钊选得快,一分钟不到就选好了。
“选的什么?”楚玦好奇地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
时钊没怎么玩过游戏,他在一众游戏之中挑挑拣拣,挑出一个最保守最不容易出错的游戏。
星际战争题材,最适合他们这种,玩游戏不太会,但军事还能说上一二的人。
“老本行啊。”楚玦来了兴趣。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银翼舰队成员就能完美驾驭星际游戏的。
楚玦那完美的军事战略储备完全没派上用场,开局一艘战舰横冲出来,直接把他碾死在美丽而浩瀚的星际。
堂堂帝国中校,开局就死。
“?”楚玦盯着屏幕,沉默了。
“我死了?”楚玦疑『惑』地问出声来。
时钊不给面子地重复事实:“你死了。”
“……”
最过分的是对面这人还很不屑地发表了胜利感言——
【你打不过我的】
【我充钱了】
楚玦这时仔细看,才发现对面这人确实充了钱。
一套金光闪闪的机甲,搭配金光闪闪的星舰,外壳上简约不失贵气的“svip”四个字母彰显出它主人高贵的充钱玩家身份。
时钊抿了抿唇,还是没克制住,唇角向上翘起来。
“?”楚玦稍稍坐直一些,一手勾着时钊脖颈,“我没看错的话,你笑我?”
“没有。”时钊否定得飞快,但这次没掩饰自己在笑,唇角明晃晃地上扬着。
楚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回我真看见了。等着,回去加训。”
然而时钊跟白旭成之流到底不一样,他对“加训”这俩字完全免疫,该笑还是继续笑。
……
楚玦陪时钊玩了一下午游戏,傍晚的时候一看通讯器,于嘉泽发了无数条简讯,直接堆满他的通讯器。
以往这个假期,楚玦没事干,就会去找于嘉泽,毕竟于嘉泽也是闲人一个,刚好能跟他凑对。
今年多了个时钊,他就显得没那么闲了。只是于嘉泽依然是一介闲人,这会儿自然要表达他的不满了。
“我去于嘉泽那里一趟。”楚玦对时钊说,“你要一起还是?”
时钊记得所谓“于嘉泽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在时钊印象里,那个地方用“群魔『乱』舞”来形容都不为过。
时钊虽然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粘人,但又实在不想让楚玦一个人去,只犹豫了一瞬,就说:“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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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嘉泽这地方一如既往地乌烟瘴气,他们得越过重重舞动的人群,才能见着于嘉泽本尊。
于嘉泽歪歪头,看见楚玦身边的时钊,“你来还带着个小跟班呢?”
时钊假装没听见,叫了声“于哥”。
于嘉泽应了一声,将时钊上下打量一番,眼神里多少带点戏谑的意思。
他对时钊说:“我们单独说点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时钊口是心非地说。
原本楚玦整整两天都是他的,现在要硬生生分出一小半给于嘉泽,时钊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
于嘉泽收到答案,却没着急走,意味深长地说:“介意也没关系的。”
“不介意。”时钊又说了一遍。
于嘉泽的话让时钊警铃大作,他直觉于嘉泽那双眼睛已经洞穿一切,稍有不慎,他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就会被连根拔起。
“我去那边。”时钊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猛然站起,走到另一边去,背影就像落荒而逃,有些狼狈。
时钊的动作比起平时显得有些冒失,楚玦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青春期?最近总是这样。”楚玦若有所思地说。
“年纪小吧。”于嘉泽往时钊那边看了看,目光颇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年纪小就是这样。心思多。”
楚玦不明所以,“什么心思?”
其实楚玦隐隐能感觉出来,时钊的心思很重,一天到晚心里都藏着事儿,谁问都不说。
但他是真猜不透时钊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楚玦自己的十八岁风云变幻,前半段恣意潇洒,后半段血雨腥风,无论哪一段都没像时钊这样。
他想找个参照物类比一下,可惜银翼舰队里又没有年纪这么小的。而且银翼舰队里的人大多数都心思单纯,每天最纠结的事就是中午吃什么。
可以说是毫无参考价值。
于嘉泽的目光在空气中与时钊交汇,唇边那点耐人寻味的意思顿时又重了几分。楚玦敲了敲桌面,他这才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收回来。
“我怎么知道?”于嘉泽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说完,于嘉泽又问:“倒是你,老是问他干什么?银翼舰队人那么多,也没见你天天问过谁。”
楚玦顿了顿,“其他人有这样?”
“那还真没有。”
楚玦将这件事暂时放下来,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问于嘉泽:“你不是有事?”
于嘉泽总算进入今天的正题,正『色』道:“前几天黑市有人在卖改造试剂。”
“流通的数量不多,价格死贵。而且,不是最新一代。”
改造试剂是gospel组织研究了二十多年的重点项目,他们钻研多年,改造试剂不断换代,却一直没有找到副作用相对较小的最优解。
楚玦:“那是?”
“是第三代。”于嘉泽说,“这个最早出现的时间是七年前。”
第三代改造试剂,楚玦在七年前就见过。
“卖出去了?”
“我不知道卖出去没有。”于嘉泽说,摊了摊手,“反正这个消息呢,是传到我这里来了。”
“那应该还没卖。”楚玦想从兜里『摸』支烟,但什么都没『摸』到,只好放弃。他十指交叉,两边拇指互相摩挲着,“是根本没打算卖。醉翁之意不在酒,专门传到你这里,做给我看的。”
“或许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楚玦冷笑一声。
提到gospel,楚玦身上的气息霎时冷了几分,
于嘉泽叹口气,“反正你小心点。”
话到这里,于嘉泽知道楚玦心中有数了,便转移了话题,“聊点别的吧。”
他们随便聊了几句,于嘉泽问了问他最近的信息素状况,话题兜兜转转又绕到时钊身上。
时钊坐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既能给他们“单独说话”的空间,又不至于完全消失在楚玦视线范围内。
由于他不能喝酒,就倒了一杯橙汁喝。他坐在灯光下,虚握着玻璃杯的手因此映得冷白。偶尔有大胆的omega前来搭讪,但无一例外被他斜眼震慑了回去。
楚玦往后一倒,仰头靠在椅背上,就着这个姿势侧过头去。
恰好时钊也在往这边看,时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我不喜欢这里”的骇人气息。
“我看他不喜欢这里。”楚玦转过头来,“你这就没安静点的地方?给他换一个。”
于嘉泽摇摇头,拖长音调说:“换个地方也一样。”
楚玦跟于嘉泽说着话,却忽的觉察到有另一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隐在暗处,似是错觉。
他循着这道目光看去,只见到一个男人,介于光影明暗之间,藏在光线深处的一面,更显得诡谲。
见到楚玦往这边看,那个人稍稍愣了愣,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随后移开了视线。
仿佛先前的注视只是出于欣赏,只是一不小心失了分寸。
“那边有人看你?”于嘉泽也往那边看了一眼,没往心里去。
像楚玦这样漂亮又独具魅力的omega,在人群中总是引人注目的存在。时常有人会偷看几眼,楚玦身边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人已经收回目光了,先前那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却仿佛已经化作实质粘附在他身上,并未随着他目光的收回而散去。
那不是恋慕的眼神。
楚玦直觉那人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具体的。
毕竟那人只是注视着他,没有做其他什么。
他摇摇头将心中的异样感驱逐出去,正欲起身,忽然有个人跑过来,对着于嘉泽说:
“洗手间有个omega发热期失控了,情况不太好,而且他的信息素级别比较高,刚刚几个alpha路过门口,没进去,都受到影响了。我们现在已经把洗手间那边封死了,找了几个beta在那里。——有抑制剂吗?”
于嘉泽脸『色』一变,“失控了?怎么可能?”
于嘉泽本人是个纯正的omega,omega会经历的问题他全都经历过,自然也知道omega出门在外突然发.情,又没有抑制剂,会是个什么尴尬又无助的境遇。所以他开的这家酒吧,专门针对omega的这类问题,设计了极其人『性』化的免费抑制剂自助服务。
营业至今,鲜少出现诸如此类omega失控的情况。
可偏偏今天就出了意外。
“自助机里只剩一支抑制剂了,已经给他注『射』过一次,但是好像没有完全压制下来,他还在继续发热。”
旁边的楚玦皱紧了眉头,总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于嘉泽愣了愣神,自助机里只剩一支抑制剂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
“一支还不够他用的?”
“对,真是奇怪……”
“我去看看。”于嘉泽说。
楚玦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一支还不够用……?”
他敏锐地感觉出其中的端倪,迅速地站起来,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
他们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恰好路过刚刚那个隐在暗处中的人。
那个人也站起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站起身来时,食指勾着衣领边,微微理了理。楚玦分明看到他的肩膀处,有一个细密而精致的纹身,顺着肩膀蜿蜒而出。只是那个画面一闪而过,楚玦并没有看清楚。
很快,楚玦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洗手间失控的omega这件事上。
门口站着几个beta店员,引导其他想进洗手间的人前往另外的洗手间。
“抑制剂!”一个beta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先再给他注『射』一支然后送医院?”
于嘉泽点点头。
于嘉泽询问了一下情况,听见没闹出更大的动静之后就打算离开了。于嘉泽也是omega,贸然进去会受到影响,这种涉及信息素的事情自然还是让beta来处理比较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抱歉,可以让让吗?”他礼貌地说,“里面是我的omega。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拿着抑制剂的那个人见状有点傻眼:“那这,还要不要……?”
“你的omega?”于嘉泽将信将疑地重复道。
着实有些奇怪,自己的omega就在不到百米的地方进入发热期,这人居然无动于衷,等到事态严重才过来。
真正在意自己omega的alpha,不应该这样无所谓才对。
“确实是我的omega。”他微笑着说,“我已经标记过他——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于嘉泽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还是不太相信:“那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仿佛早就知道于嘉泽会问什么,对答如流:“刚刚闹了点小矛盾,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很正常的回答。
楚玦心中疑虑未消,果断地拨开前面挡着的几个beta,径直走进去。
于嘉泽一抬眼,楚玦人影都没了,他大声喝道:“楚玦!”
“我可以进去了吗?”alpha见到楚玦走进去,眼睛望向楚玦离开的方向,语气诚恳而急切,“请谅解一下我的心情,我的omega在里面失控,我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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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条长廊拐弯后,楚玦走进洗手间里面,看见了那个失控的omega。
即使已经注『射』过抑制剂,这个omega依然没有摆脱发热期带来的难耐,意识仍旧在不清醒的边缘沉浮。
楚玦缓缓蹲下来,低头审视这个处于发热期的omega。
这副模样,每一个omega都很熟悉。
楚玦也不例外。
他离得近,omega的甜香在四周萦绕。
omega抓住楚玦的手,力道不重,却又好像已经用尽了力气,泪水簌簌滚落,像是在求楚玦救他。
“再忍忍。”楚玦任由着omega将他的手臂抓红,这种时候他只能给予一点微乎其微的慰藉,尽管那也毫无用处,“抑制剂应该很快就来了。”
说罢他又径自皱了皱眉,刚刚明明看见有beta拿着抑制剂在门口,为什么还没有进来?
接着楚玦又听到这个omega在说话,声音细微如蚊蚋,他得再低些头才能勉强听清楚。
omega说的是“抑制剂没用”。
楚玦眉头皱得更深了。
抑制剂没用……?
楚玦闭上眼睛,眼帘闭合的一瞬,黑暗与之俱来。一些久远的、尘封许久的往事,与似曾相识的场景相伴着浮现出来。
良久,他重新睁开眼睛。
“冒犯一下。”
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似的,他两指拨开omega颈侧的头发,omega的腺体暴『露』在空气中。
脆弱的omega腺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斑驳的印记足以说明这个omega经历过什么。
“怎么?先生对我的omega感兴趣?”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伴随着淡淡的信息素气息。眼前的omega感受到来者的信息素气息,变得更为躁动起来。
一只手从楚玦侧面伸过来,拽起地上的omega。
楚玦回过头,是刚刚外面那个,注视他的alpha。
alpha都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打扰,更不喜欢自己的omega在发热期被旁人看了去,即使这个“旁人”也是omega,也不行。
眼前这个alpha虽然搂着他的omega,目光却一直落在楚玦身上。
与此同时,他的信息素稍稍释放出来。
楚玦站起来,神『色』稍变。
他闻到了这个人的信息素。
那是与时钊信息素气息极为相似的味道。
柏木香。
上一次闻到这个味道,还是在帝国研究所实验室。
那个实验体一号。
楚玦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脸。
上回那个实验体一号的脸,楚玦是见过的。
然而,眼前这个人,与那个实验体一号,并不是同一个人。
辨认过后,楚玦也感觉出来了,眼前这个alpha与一号确实不是同一个,也不应该是同一个。
从相似『性』上来看,此人的信息素比一号纯度高很多,如果说一号与时钊的信息素相似度有百分之七八十,眼前这个相似度就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他看着楚玦,含着笑说,“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不太适合旁人观看。”
楚玦看了看他怀里的那个omega,在见到alpha之后难受地缠上去,行为举止却带着微微的颤抖,好似对自己的alpha相当畏惧。
不像是平等的ao关系。
“还不走吗?”alpha又强调了一声。
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楚玦没兴趣观赏他们接下来会做的事情,冷淡地说了声“打扰”就转身离去。
直到楚玦走远,alpha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勉为其难地看向这个正处于发热期的omega。
“你比他差远了……”他对待omega的态度很随意,就像在挑拣菜市场里的蔬果,他的拇指摩挲过omega脖颈处的腺体,耐心似乎已经在用尽的边缘,“t值什么时候才能稳定?”
随后,隔间里传来omega疼痛的呜咽:“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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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出来,楚玦仍然在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个alpha与实验体一号的区别,绝不仅仅在于信息素。
他有着独立的人格和清醒的神智,与受人支配的实验体一号截然不同。
楚玦想得入神,自己都没注意自己在往哪边走。
眼见着就要撞上障碍物,一只手伸出来挡住他的去路,拽住他:“看路。”
楚玦抬眼一看,是时钊。
“你总算是出来了啊,”于嘉泽看见楚玦的人,当即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提高了音量,“你说你进去凑合什么?我知道你厉害,但里面再怎么说也是个发热期的omega!万一受到影响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于嘉泽说到这里又停住了,话锋一转,“而且后来那个alpha还进去了!——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楚玦回得心不在焉。
时钊警醒起来:“什么alpha?”
于嘉泽见楚玦状态不对,倏地走前两步,拽住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他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一时间,楚玦左右手都被人攥着,场面在旁人看来有些滑稽。
“没说什么。打了个招呼。”楚玦说。
“就打招呼?”于嘉泽狐疑地道。
“不然还能干什么。别抓着我了,”楚玦反应慢半拍似的,这会儿才真正回过神来,晃了晃自己的手,“我又没什么事。”
于嘉泽欲言又止:“你刚刚……”
“刚刚怎么了?”楚玦像没事人一样反问道。
于嘉泽将担心的话咽回去,嘴唇动了动,只说:“没事就行。”
楚玦又斜眼看了看自己左边,于嘉泽已经松手了,时钊还没放。
楚玦没说什么,抬眼跟于嘉泽说:“我们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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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繁华的城市亮起颜『色』各异的灯,车行道上路灯亮如白昼,林立的大厦侧面流动着五彩的光,不远处的电子屏上不知停歇地闪烁着光芒,所有光亮交相辉映,仿佛要一路延伸,直至地平线尽头。
鳞次栉比的高楼间,不知从哪个缝隙中透出一层淡蓝『色』的莹莹冷光。楚玦一眼望过去,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研究所见到时钊的那天。
锋芒毕『露』的少年alpha,居高临下地俯视研究员,张扬又凌厉。
而那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眼底折『射』出来的光,就像现在眼前这样。
楚玦一路没怎么说话,回到家中,坐着静静等时钊洗漱完。
然后他看着时钊躺上床,靠着门边说:
“睡吧。很晚了。”
楚玦抬手关了灯。
家里一片黑暗。
静谧蔓延开来,落针可闻。
时钊睁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凝视着天花板。
浓重夜『色』将房间重重包裹,犹如罩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黑『色』幕布。
楚玦家选址奇特,即使在白天,采光也算不上特别好。
到了晚上,如果不开灯,完全可以做到没有一丝光亮。
时钊突然想到了什么,倏地从床上跃起,跑出房间,二话不说地推开隔壁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