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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商议间,马德贵进来说赵月娘请过来了。于是,梁玉喜起身去迎接赵月娘。赵月娘见他虽是穿了一件官服,但神色疲惫,走动还十分的困难,眼里就闪出了泪花。
梁玉喜见到大娘,虽说仍是面慈心善的,但还是看得出,这府上内外的事,已经把她折腾得够呛了。
两人互道长短后,赵月娘也与一众人等见过施礼,才坐了下来。
梁玉喜道:“大娘,今日把您请过来,是想有件事要问问。”
“什么事?玉喜儿。”
“因此事事关清河县近日的异象,玉喜不得不当作这几位的面问。”
赵月娘环顾周遭,就是郑王他们。她点点头,心里想,玉喜可能问的应该是跟宝匣的事有关。“莫不是府上宝匣的事?”
“嗯,正是。不知昨日可有人带宝匣去黑松山了呢?”
“这宝匣,现如今不见了。”
梁玉喜惊问道:“什么?怎么会不在了?是怎么回事呢?”梁玉喜的焦急是自然而然的,因为这宝匣几乎跟他命一样重要。这突然说不在了,他心里像被掏了一把,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宝匣,那一日被柴公子他们送回后。昨日在书房里就发现不在了。”
“怎么不在了呢?莫不是被谁偷拿了?”
“大娘也不知道,昨日还在府里问了一阵。只是这事又不好报官,把丫头们倒是折腾了一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昨日,可有其他什么东西被盗呢?”
“没有,这府上也没不见其他值钱的东西,单单就是这宝匣不在了。”
“那昨日可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昨日东狱庙的念空道长来做过一场法事。要说也没什么异样的地方,这出家人,我们也不好追问。”
梁玉喜点头道:“这事,搁在过去,大娘可能就忍了。不过今日我做了这县令,定是要追个水落石出的。况且,此事可能跟清河县的老百姓有关联,我不得不过问了。”
赵月娘昨夜想了一夜,一直觉得这宝匣和东闾府的缘分尽了,也只能认了。没想到,这今日突地喜从天降,自己的义子竟然当上了县令了。那他要怎么查,自己能不高兴吗。
“玉喜啊,这还有一件事。就是老爷的大伯回来了,且他回来说到这宝匣时,颠三倒四的,反复说什么不能去开洞穴。”
“为什么不能开洞穴?”
“他也说得含混,只说女神仙叫他莫开,不然人世间要遭殃呢。”
梁玉喜一头雾水,“那我好久去拜访他老人家,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这宝匣的下落,还是要先找到才行。若是这宝匣跟清河的异象有关,那就太重要了。非找到不可的。”
赵月娘喜道:“这事也只有靠你了,好在你也出头了。还有这么些大人物帮衬你,你这官当得呢。”
“大娘,玉喜当这县令,还不知道怎么做。以后府上也回去得少了,不能给您和老爷尽心尽孝;还有小姐、二娘她们。”
赵月娘鼻子一酸,“玉喜我儿,你当好这父母官比什么都强。东闾府不过只是一族人的事,你这是一方百姓的事,是怠慢不得的。”
梁玉喜想起大娘平素对自己照顾颇多,也听说为他下牢后,到处使钱,花费不少。心里是充满了感激之情的。只是碍于在座有人,有些想说而说不出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
“这宝匣的事,我近几日就会查的。大娘回府后,若是老爷醒了,给他说明白。就说玉喜的事没办好……”
“你快别说这些。你忙你的事务,有空的时候你回府上来看看就成。”赵月娘有些动情的说,“老爷也一直不醒,过去府上还指望你长大了能帮着呢。不过,大娘也乐意看你做好朝廷的差事,光宗耀祖的。”
两人惺惺相惜一阵,赵月娘也才想到会耽搁梁玉喜的正事,就告别出来。梁玉喜执意要送,还一直送出了县衙大门口才道别。
回过头来,符彦卿等人都问梁玉喜,这东闾府的宝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梁玉喜才一五一十的将东闾府这个秘密告诉了诸位。听得众人也是啧啧称奇。
梁玉喜讲完,虚印道:“这夜叉,佛门和我道教都有各自的说法,佛门多认为夜叉是天龙八部护法神众之一,道教则认为其半神半鬼,出入于阴间,丑恶凶暴。今日听梁大人所言,这夜叉不仅不凶狠,还通些人性,似乎有意结缘人间。这五十年一开洞穴的说法,还甚为奇异。只是这与佛门和道家的众多规矩都不契合。不知这其中是个什么道理。”
陈公道:“我倒是想起谶纬书里有云:天道之运,五十年启。”他见没有人继续问,就自答道:“这纬学,不像道释儒,尤其是佛道两家,讲究神魔鬼道。纬学认可的是天地之间,自有一番人不能胜算的道。这道已将江山社稷和君王几何,断了个明明白白。这好比,看见了木柴,我们终究知道它会被焚烧,看见了牛羊,我们终将看见它们成为口腹之物。这万事万物皆可预料,天下大事也是如此。五十年启,说的是这五十年必有一个概略。你想遇见时不一定能遇见,而你不想见识它时,它依然会现身……这不由人做主。”
贾白羽:“依陈公的说法,这纬学里的启跟夜叉的洞穴开启时机还契合了,不知这种契合又有什么玄妙的说法呢?”
陈公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好说:“也都是一个启,这一开启,都是新的揭示。如果能见识这洞穴的话就太好了。”
符彦卿:“好了,我看这样。这境内异象一事,也不知何日可以消解,也不知还会有什么变数。沿境勘察一事,必是要慢慢的做一遍,确认是不是真的出不去。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外面能不能进来?或是勘察出什么状况出来。为不扩散此事,我们几人除梁县令和马德贵坐镇县衙外,都一起去。毕竟陈公和贾先生都是博学之人,通晓天文地理和经纬之学。你们两人的见识也不一般。”陈公和贾白羽都谦虚的摇摇头。
符彦卿继续道:“另外防御之事也要做好,一会我传书与武德司王大人,让他们马上调动甲兵。张榜选秀也算是转移百姓视线的一个方法,我看也可以即时张榜。至于梁县令要搞什么选秀的活动,可以暂时作些不出格的事试一试。至于东闾府的宝匣,梁县令就费心的查一查,说不定这之中真有什么蹊跷呢。大家还有什么其他的说法吗?”
他安排停当后,没有一个人吱声,都纷纷点头。其他几人倒是觉得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梁玉喜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他的心里并无什么官本位的想法,并不觉得卫王这样主持大局有什么冒犯到自己的官威了。
几人把这面临的大事定了后,梁玉喜也早打定了主意,要把他们都安置在县衙内。他把想法一讲后,柴宗训也帮着梁玉喜劝卫王他们,毕竟梁玉喜什么官场事务都还不懂,还需要人帮衬着。符彦卿想想,也觉并无不可,在这里帮着料理清河县的事,也是圣上同意了的。
只有虚印道长提出,要先回黑松山的三清宫去一趟,然后再回转来。于是梁玉喜就招呼衙门里的人收拾县衙的后院,安顿几位。
他就去送虚印出衙门。一边走他一边就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虚印。虚印接过看后问道:“此药丸是如何得来的?”
“此药丸是一个朋友送的,我就是不清楚她的来历,不知道长从这药丸能看出什么来?”
“此药丸是武德司的清宁丹,是专门治愈伤病的。一般人是不会有此药丸的,你的朋友看来跟武德司有些不浅的渊源呢。”
梁玉喜若有所思,“不知这武德司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不可信任的呢?道长过去也是武德司的人啊。”
“武德司有很多外人无法知晓的规矩,就是圣上也不可能知道这些规矩。他们只是忠于圣上而已。对外界而言,武德司就是个水泼不进的秘密机构。要说不堪信任,也不完全。武德司的人破了规矩,就要受罚,甚至被追杀。这种独特的机构,因为外界了解得少,所以不堪信任的说法就是因此来的。也许你的朋友并不是不值得信任,有时只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