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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国师带着一万精锐冲锋卫,循着标记秘密向着东南行进,行军几天之后,又转而向东。若是从上空俯视范国师的行军路线,就会发现他一直在刻意避开阿史那·狼青的突金国统治范围,绕路向着海边行进。
范国师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在统万城与突金国双双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消失。否则到时一旦行踪暴露,阿史那·豁耳绝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
范国师这次行动,看似突然,实则蓄谋已久。
似范国师这类人,一生极为理智,凡事都讲究谋定后动,绝不会轻易冒险。单看他的行进方向,也不是随意乱走,而是早已准备好,目标非常明确,一直在朝着海边某个位置前进。
很显然,范国师早就暗中谋划着这次行动,只不过阿史那·豁耳独揽大权的举动,刺激他提前发动这次秘密行动。
定北县,正在忙着组织足球联赛的三叔忽然停住,扭头望向东面,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统万城外,李得一终于观察完毕。在悍马奔跑时,李得一还特意留神,不要踏中地上依然残留的零散白骨。这些年过去,统万城外平周百姓的累累白骨,终于被风雨和饿狼秃鹫蚕食一空。但仍有些不屈的硬骨头顽强地露在外面,似乎在铭记着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
绕着统万城外面三圈绕下来,统共跑了三百多里,李得一又观察得细致,前后花费两个多时辰。
由于是在白天侦察,为避免被统万城的巡逻兵卒发现,李得一特意离着有十余里远,还给自己披上一整套白布,连悍马身上都被白棉布遮住。饶是如此,在侦查过程中,还是有几次差点暴露。
统万城的巡逻兵卒,现在居然全部配有狼狗。这些狼狗嗅到味道之后,差点就察觉出来。幸亏草原冬日里寒风极大,气味很快就会被吹散无踪。那些狼狗即便偶尔闻到一丝气味,也难以循着找来。
回到藏身之处,李得一汇合李无敌,俩人开始交换各自对统万城的侦察情报。
李无敌不喜欢说话,直接用手指在雪地上比划,没想到这样反而更形象易懂。李得一则直接用嘴细细说清。
两人一个嘴里啰嗦,一个手上比划,就这么敲定出一套比较完整的行动计划。
商议完,李得一抬头望望天,道:“离着天黑透还有一阵,咱俩抓紧时间吃点东西,眯一会儿歇歇。俺先放哨。”
李无敌小心翼翼往后走几步,扒开一个雪窝子,跳下去撒一泡尿。统万城现在巡防越发严格,不少突辽斥候居然带着大狼狗一起巡查。人的尿味儿足够大,稍有不慎就会被狼狗觉察。故此李无敌不得不挖个雪坑,尿完后赶紧再埋上。
李无敌不知道这些大狼狗哪来儿的,李得一却隐隐约约猜到一点原因。
据消息说,前段日子阿史那·豁耳用血腥手段清理统万城内的阿史那贵人,然后彻底掌握住突辽国的军政大权,成为堂堂摄政王。想必那些被他收拾过的阿史那贵人们,再也不敢整日里斗狗架鹰,骄奢放逸胡作非为。
这些巡防用的狗么,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从那些喜好斗狗的阿史那贵人手里强征来的。
想到这儿,李得一忽然想起他的安达扎合,不现在应该称为扎娜木格。想起当年李得一初次进入统万城,带着四眼与扎合一起玩闹的一幕幕。
只能说是命运弄人,现在他居然成了扎合杀父杀夫的生死仇敌。
“可惜四眼不在这里。要是他狼王的气味一散发出来,这些凶恶的斗狗还不都得乖乖听俺的话。”李得一赶紧想些别的,藉此打发掉心中涌出的难安。
天渐渐黑了下来。
李无敌草草吃完两块硬邦邦的腌肉干,又吃掉一个光饼,从水囊里捏碎一小块碎冰,含在嘴里化开。随后略眯了一会儿,就来替换李得一。
“小心点儿那些狗。”李得一嘱咐一句,然后径自下去吃喝歇息。
天黑透之后,直到统万城城墙上开始点起火把与四角的牛油大灯,李无敌才叫醒李得一。
李得一瞅几眼统万城,扭头对着李无敌一点头。李无敌同样点点头,两人随即轻手轻脚行动起来,带着各自坐骑,悄悄来到统万城南面城墙外。
据李无敌白天观察,这一段城墙在换岗时,总要稍稍慢上片刻。之前两人商议过后,在没有更好选择下,就将这一段城墙作为二人的下手之处。
李得一这回打算好好闹一通,在这头一个晚上,就要闹出大动静。很显然,他如此冒险也要登上城墙,坏水儿绝对小不了。
两人将坐骑藏好,随即开始匍匐爬行,慢慢接近统万城的城墙。在两人爬到离着城墙还有一里地左右的时候,城墙上方的突辽国巡夜开始换岗。
李无敌抬头看到城头火把突然少了几个,就知道是换岗兵卒正在移动,立即抓起个雪球,朝着李得一轻轻打过去。
李得一抬头瞅着,当火把移动到城墙两边时,迅速从地上站起,弓着腰飞速向着城墙根冲去。李无敌紧随其后,两人利用城头兵卒换岗的短短片刻时间,顺利冲刺到城墙根底下。
轻轻喘匀气息,李得一对着李无敌点点头,李无敌会意,两人随即开始往城墙上方攀爬。
统万城的城墙在当初设计之时,高达十丈,这么高的高度,城墙在修建时就必须向内倾斜,才不容易发生垮塌。统万城城墙这个倾斜角度,对于一般人来说,攀爬依然不易。但对于已经俱五通境的李得一和李无敌二人,却刚刚好。
两人犹如壁虎一般,紧贴城墙,手指紧紧扣住砖缝,手臂腿部一齐用力,迅速开始向上攀爬。
头三丈,两人爬的很快,几下就爬过。后面剩下的高度,两人速度开始变缓,变得小心起来,注意着不要发出一点响动。
再往上爬,离着城头巡夜兵卒已经很近,李得一甚至能听到城头突辽兵卒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李得一二人必须小心一点,谨防发出过大的响动,导致被城头守卒察觉。
爬到八仗左右时,两人不得不停下,等着城头的脚步声走远,再继续向上攀爬。
黑夜肆虐狂啸的寒风中,李得一和李无敌俩人紧紧贴在城墙上一动不动,静静等着城头巡夜兵卒的脚步声走远。
幸亏两人之前选定攀爬这南面的城墙,要是选在西或者北两面,两人就要直接被冷冽的西北风吹中。像这样一动不动在城墙上趴着,恐怕一会儿就要被冻成冰坨坨。
在两人冻僵之前,城头巡夜兵卒的脚步声终于走远,李得一立即发力往上攀爬。他必须趁这个机会爬到城头,不然等到下一次巡夜兵卒过来时,李得一恐怕自己就会被活活冻僵在城墙上,在天亮后成为供人观看的冰雕。
就在两人即将要爬上城墙的前一刻,脚步声忽然清晰地在二人头顶响起!不知怎么,城头守夜的突辽兵卒居然在这关键时刻调头折返,而不是继续朝前走。
李无敌不知该如何行动,扭头看向旁边的李得一。在这个高度,寒风比城下更急,李得一甚至觉着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有些不听使唤。
容不得继续等待下去,必须立即做出决断!李得一把牙关狠狠一咬,豁出全力向上一跃,直接跃上城头。
城头两名巡夜兵卒刚好走过,感到耳边动静不对,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
干净利落一锤一刀,在这两名兵卒发出声响之前,李得一就将他俩击杀。李无敌随后跟着跃上城墙。
离着两人登城位置不远处,正是一架巨石砲,显然他俩选中这个位置,也是早有谋划。李得一当即带头向这架巨石砲奔去。
已经登上城墙,二人就不必再顾及弄出多大动静。在这两丈多宽的城墙上,李无敌手里黑铁大棍施展开来,配合着一身神力,再多突辽兵卒也奈何他不得。
在超凡境能人赶来之前,李无敌绝对能给李得一拖出足够的时间。
李得一来到这架巨石砲旁边,仔细观察几眼,发现与自己之前见过的巨石砲并无多少区别。随后他伸手抱起一丸巨大的石弹,将其搁置在巨石砲的发射兜囊中。
李无敌高举黑铁大棍,拦住从左边率先赶来的巡夜兵卒,一言不发厮杀起来。黑夜中开始不时响起铁棍砸中铠甲的劈啪声,与突辽兵卒受伤的闷哼。
放下石弹之后,李得一奋力转动绞盘,挂好扳机绳索,准备发射。
这绞盘平时需要用牛拉动,或者三人五人合力,才能转动。李得一幸亏已经修成金刚通能,浑身力气也是不小,这才能转的动。
转满之后,李得一挥刀砍断扳机绳索,一阵机簧转动的声响过后,嗖一声,巨石弹
被远远打出!黑夜中,李得一看不清楚到底打出去多远,但他估计,最少也得有二里地。
任务完成的很顺利,李得一激动之下,用手重重一拍这架巨石砲,高喊道:“撤!”
“等等!你再坚持一会儿,俺要给阿史那·豁耳送一份大礼!”李得一猛就蹲了下去,忽然又改口道。
原来刚才李得一高兴之下,用力过猛,狠狠一拍这架巨石砲,却忽然发现这架巨石砲整个顺着他的手劲儿就转动一下!
这个发现可非同小可,李得一赶紧蹲下查看。果然!这巨石砲居然整体安装在一个可以转动的木盘之上!能托动如此笨重的巨石砲,这木托盘底下必然得有钢铁支撑!看来这一年多来,范国师确实领着统万城内的工匠做出不少新东西!
范国师领着工匠们昼夜研发,做出这种能调整方向的巨石砲,本来打算是等守备团攻来时,从几面城墙上来个万砲齐发,狠狠给守备团来上一下子。
李得一震惊之余,决定先让统万城尝尝这巨石砲的滋味!
却不想,这新式转向巨石砲定北守备团没尝先,统万城倒是成了第一个尝尝滋味的。
李得一使劲儿推动巨石砲缓缓旋转。在这寒冬之下,巨石砲底下转盘似乎也被冻得厉害,李得一推动小半圈之后,发现好似被卡住,再也推不动半分!
紧抿着嘴唇又发力两次,依然是纹丝不动!李得一额头顿时就急的冒了汗!
怎么办?李得一可不想这时候放弃,这巨石砲的滋味,一定要让统万城先尝尝!
“李无敌,你来推这架石砲,要对着统万城里头!快!”危急时刻,李得一总算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个浑身神力的李无敌!
李无敌听到命令,立即横扫一棍,打倒面前五六个突辽骑兵,迅速退到李得一身旁。
李得一抄起家伙,冲上去敌住兵卒,为李无敌争取时间。
李无敌力气到底是大,一上手发现似乎被卡主,满头黄毛一炸,直接使出八成力。只听咔吧清脆一声响,转盘底下机簧好似被李无敌的巨力直接崩断!木盘开始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吱呀呀声,不情不愿地随着李无敌的神力继续转动!
“好了!”李无敌高吼一声,抄起黑铁棍重新加入战团。
李得一与他配合默契,李无敌刚一杀过来,李得一随即虚晃两招,迅速后撤到巨石砲旁边。
李得一重新转动一个小绞盘放下装弹网兜,重新挂上扳机上的绳索,抱起一个大石弹,搁到网兜里,又用力转动另一个绞盘,给石砲蓄力。
此时,李得一右边,城墙的另一端也冲杀过来一队巡夜兵卒。两人已经被左右夹击在这城墙之上。
李得一丝毫不顾右边突辽兵卒已经冲到面前,继续奋力转动绞盘,然后一刀砍断绳索,扳机瞬间扣下。嗖!这枚大石弹直接砸向统万城之中。
“成了!”连发两发石弹,李得一对这经过改进的巨石砲已经有了全面的认识,从发射时间到射程,都已经有数。
今夜任务顺利完成!
伸手摸出一个铁蛋,塞到巨石砲下面。
“撤!”李得一高喊一声。
李无敌立即退回李得一身旁,拿下身上两盘绳索,盘绕在女墙之上。李得一拉开铁蛋引线,然后手把绳索,随即从城墙上方一跃而下。李无敌随后顺着另一股麻绳跃下。
左右两边城墙上的突辽兵卒一拥而上,想要砍断绳索,摔死二人。
“轰!”一声巨响,铁蛋炸开。震醒了今夜阿史那·豁耳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个美梦。
皇宫大内,猛然就蹿出一个速度极快的黑影。只见这黑影几个起落,就已经来到城墙之上。随后他伸展双臂,原来他两臂之间赫然是一片连带的翼膜!
这黑影借着一点火光看清李无敌和李得一正迅速远去的黑影,冷笑一声,直接从城墙跃起,向着两人背后继续滑翔追杀而来!
“小辈,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