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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站长下班以后,又被值班室叫去接听电话。放下电话后就是一阵阵的头痛。话说自从遇到叶芦伟这个熊孩子,他就经常一阵阵的头疼。
句蓉梅给叶芦伟补课这事当然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都曾经看到句老师拿着本书,在河边给叶家那小子上课。
李站长立场端正,除了拿该拿的钱,其实算是比较合格的正直领导。虽然心里知道句蓉梅的部分家事,却并没有怎么刻意去迎逢某些人,反而在他的职务范围多次敲打那几个婆婆客,少去乱嚼舌根,替句蓉梅压下了不少的内部风言风语。
可是这次不一样,叶家这小子把人都拉走了,才给自己打电话,明显就是想通过自己把有些话传出去。李站长屁股暂时跟叶芦伟坐一条板凳,感觉传与不传都是麻烦,有麻烦就得头痛。
古往今来,不怕人类复杂关系网麻烦的,恐怕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甚至还乐在其中,因为他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伟人们的志趣不是李站长可以仰望的,思来想去,他只有按叶芦伟暗示的剧本演下去,但愿这小子准备好了。
叶芦伟陪着句蓉梅在绸城浪漫了一天两夜,不外乎吃吃喝喝、看看电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因为句蓉梅的强烈抵抗,那个幸存的TT到两人打道回府时,都还幸存在句蓉梅包里。
叶芦伟本来想的好好开个房,仔细、认真、细致地品尝下自己两世的初恋美女,却被这时代美女的坚决给打败,只能看不能吃憋得青春豆都亮了。
回去的车上,句蓉梅见叶芦伟真的有点生气,脸发红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柔软,无话找话地小心引叶芦伟说话,见他还是打不起精神,不由得也是气苦,赌气说:“你要真想要,那就去我屋里,我……我不习惯在外面。”
叶芦伟装起的生气真起作用了,听到蓉儿说不习惯在外面,心想大姐啊,你连芦苇荡都敢钻,还有什么不敢的?转头似笑非笑地盯了句蓉梅一眼,句蓉梅也发现自己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气恼之下又掐了叶芦伟一把。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等车到五孔桥,句蓉梅马上转入冰凉模式,还仔细叮嘱叶芦伟别到处嚷嚷,她还要好好想想什么的。
叶芦伟也不强迫她现在就公开,心里却想着这次回来可能该来的要来,也不再死沾着她,只是每天忙完蚕茧收购后,必然来看她一次。
夏茧产量低,时间短,很快就要结束了。叶芦伟召集所有合伙人在龙光开了一个小会议,会议的主题是修建自己的烘蒸仓库,并且要采用最新的烘房结构。与会的合伙人有最内行的王胖子。
王胖子前几批货为了资金快速周转,忍痛在南京就转手给了海商。资金回拢后,王胖子并没有回去北碚,而是仍然呆在龙光镇跟何二流斯混在一起。他这个内行提供了一套烘蒸方案,采用天然气为燃料,烘出来的蚕茧会比煤碳要清净一些,出手价格更高。
这个方案最后被全票通过,因为龙光镇附近,中石油的钻探队钻出了大量天然气,现在正在大肆推广燃气入户,具备很好的操作性。
会议确定了在龙光镇和土地庙各建一个三十吨的循环烘炕仓库,不再采用只把蛹蒸死做数的两次处理办法,而是一次烘蒸为成品,这样做出来的成品干茧,每吨价格成倍上升,再搞点奸商手段保持足够的含水量,哼哼,利润又得上升20%以上。
这真的是个最好的时代。
李站长在这个最好的时代头痛了好几天,等夏茧入库基本结束,自己的工作任务窟窿被遮盖得差不多了时,借着每月25日回县丝厂开会的机会,去拜访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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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良友是县五金公司维修部经理,年龄差不多二十四五岁,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去读了渝洲机电技术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县五金公司。
五金公司不是什么加工厂,而是这时代肥嘟嘟的电器销售商场,比如电视、录音机、电动水泵、电灯等等,全是这时代的抢手货。这时候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保修的义务,所以后世的售后维修部,现在就叫维修部。
维修部的主营业务除了坑自己的客户外,现在有了极大的进步,就是给到处兴起的舞厅装“彩灯”,如果装的彩灯能够随着音乐一闪一闪的,那就是真正的技术高手,收费高到吓人。当然,后世在各大演唱会给明星们装彩灯的技术人才,收费也不低。
前一世的余良友,靠着给人装彩灯,完成了第一桶金的打捞,十年后甚至开始做小型的房地产。后来可能因为眼光和胆子的问题,一直没有离开·县城出去发展,靠着一个小小的县城,始终没能进入地产商的境界。但是在这个小县城里,无疑是极为成功的了。
李站长开完会,趁着天还没黑,走路去约了余良友喝啤酒。这时候的县城,晚上约起三朋四友买点卤菜下啤酒,已然是一种时尚。可惜这样的内陆小县城,餐馆还是太少,夜摊更是没有,现在喝酒必然还是买回去在自己家喝。
李站长提着卤菜跟一打啤酒找到余良友时,余良友做为这时代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在维修部的院坝和维修部的小年青们一起喝上了。见平时没什么交道的李站长竟然来自己这里吃酒,还带着菜,就有点惊讶了。
“李站长客气了,来来来,快来坐。”来的都是客,更不要说李站长差不多是余良友父亲那一辈的年龄。
酒过三瓶,菜过大半,几个小年青还是有眼色的,纷纷以“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为由告辞而去。
“小余啊,你毕业好几年了吧?耍朋友没?”李站长跟着一班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陌生小子喝酒,心里当然也高兴不到哪里去,决定尽快完成任务等叶芦伟去头痛。噫,貌似叶芦伟那小子比这帮人还小不少,怎么跟叶芦伟喝酒反而还自在些呢?李站长甩甩头,把叶芦伟那个妖孽的影子赶出脑子。
“呵呵,李站长这是要给我介绍个?没耍呢……”余良友跟李站长根本不熟,想着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难事想通过他,去过他爹妈那关,称呼上就不那么亲近了。【ㄨ】
相反,“小余”这个称呼,这个时代却是透着近乎,是对某些公子少爷的敬称。十几年后做为陌生人的你,要敢喊二代们“小什么”,搞不好是一场“我爸是某某”的血战。
余良友的亲爹是现在的副县长,主管工业。亲妈却是现在正火得很的二轻局局长(第二轻工业局,在这种没有重工业工厂的小县城,工业局就是个屁,二轻局可以理解成现在的发革委都是可以的。)余良友下班先在外面喝一台酒再回家吃饭,就是想避开家里这时候人来人往的麻烦。
李站长听到余良友不冷不热的称呼,心知道余良友会错了意,这酒喝得就更郁闷了,干脆说道:“我是听说小余跟我们站上的小句在耍朋友,头几天看到她跟别的男孩子一起去绸城玩,以为小余还没女朋友呢,呵呵,如果没有,我到是认识几个丝厂的好女孩子,小余要不要来丝厂看看?”
余良友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假笑就变得更假。丝厂基本上90%以上的女工,你们那连个男厕所都小得不得了,我霉了才去丝厂找。句蓉梅天仙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在土地庙那么乡下的地方找男朋友?你别以为我读书少,想骗我。
李站长见余良友将信将疑,也懒得管,只要话带到,不得罪他二轻局的妈就行。
二轻局现在可是县丝厂的顶头上司,如果他局长妈生气了,认为李站长没尽到义务,说不定李站长秋茧出来,得去烧锅炉烘蚕茧。
当时把句蓉梅下放到土地庙,可是那位局长亲自给他打的招呼。不然以李站长尚未泯灭的节操,怎么可能把一个可人儿扔在土地庙去开票。
李站长义务尽到,草草结束这寡淡的啤酒,起身回自己家喝二曲。余良友假笑着把李站长送出去,返身就直奔自己家。
副县长住的地方叫县大院,除了比较宽,就是很土气的一个平房院子,门口也没有后来怕上访者攻打而配备的国家保安。
余良友到家时,家里至少还有三波客人在院子外抽烟等着送礼。那时候送礼的人真不讲究,收礼的也更不讲究,县大院几大常委家门前情况都差不多,站着的人不老少。
一度大家还评判哪家门前排队的多寡来确定在县委的排名,最后发现人民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这个排队人数的多寡,非常准确地反应了现实位置的高低。
好不容易等老爸老妈接待完这些人,家里排开座次准备吃饭。余良友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慌乱,把老妈拉到旁边汇报了“小句自己耍朋友了”这一重大情况。
余妈妈真心是个好妈妈,饭也不吃了,拉着亲儿子的手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仔细问了情况,随后拍拍儿子的手,说没事,妈给你做主。随后起身打了个电话。
余家晚饭刚刚吃完,一对中老年夫妇就来敲门拜访。来的是句蓉梅的亲爸亲妈。
能生下句蓉梅这样妖精的爹妈,自身基因当然也是非常强大的,可不是后世电视剧里一个肥胖如猪的老年心脏病患者,才能生下一个美到惊心的女儿。
句蓉梅爹妈是前县文工团的演员,因着那十几年的激情燃烧,年轻时在本县是非常火的。可惜好景不长,开放以后丰富的录相带和流行歌曲,摧垮了传统的话剧表演。句爸句妈还算转型较快,现在句爸在二轻局当工会副主席,句妈在二轻局管计划生育。
事情就是这么的狗血,余良友基本上跟句蓉梅同岁,青春期就被迷得口水长流,以至于大学都没考上,至少余良友的局长妈妈是这么认为的,就是句家那妖精女儿影响了她儿子的学习。
余良友这种身份的孩子,说实话那个年代真还不是坏,就是单纯地想要跟人家美女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可不是后世那种临时用过就扔的二代们的想法。
本来这事也可以不复杂,句蓉梅大学去了泸海,这辈子回县上最多就是探望老父母,余良友想见到天鹅的机会都少,哪里有可能吃到天鹅肉。问题就是句蓉梅是八九年的毕业生,被劈头盖脸的命运大浪拍上了故乡的沙滩。
余良友本来自己都已经放弃了青春期的玄幻想法,突然之间老天爷瞎了眼,又把美女送回到他身边,这下死灰复燃,再也熄灭不了心中那把爱情的火。
跟局长妈撒个小娇,局长妈不喜欢中学时的妖精影响她儿子,却是相当地中意这个妖精大学毕业来当自己儿媳。
可怜的余良友家传面值有限,人长得比较的客气,加之又没上过大学,哪里可能被句蓉梅这种玩音乐的精神洁癖者看上嘛。两人在有心人的安排下,第一次相亲可耻地失败了。
那时候的句蓉梅天天在家等分配,余良友得以天天去死缠烂打。可惜句蓉梅死不让步,不收礼不吃饭不看电影,拒绝得一干二净。
余良友当了无数回的好人,最终无法可想,只好又回家找局长妈。局长妈此时已经知道这一批天之骄子会被扔到基层劳动改造一年,小小地使了个法子,就把句蓉梅留在了二轻局下的丝厂。
同时局长妈利用了点自己的权力,帮助句爸爸当上了工会副主席。又把在二轻局综合办公室混吃等死的句妈妈,安排到卫生室主管计划生育。那个时代,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人情了。
句爸句妈身在矮檐下,认了这份人情,再仔细观察余良友,除了长得是有点太客气了,其它都还好。做为受尽生活磨难的父母,觉得这门亲事说不定还是自己家高攀了。于是帮代着想让女儿接受下来。
句蓉梅从中学起就讨厌了余良友那张豆子脸,现在这货沦为一个电工,天天一身工作服爬梯子上接电灯电线,手指甲里全是黑油泥,哪里可能接受得了。
九十年代初,但凡日子过得下去的,大家都是要讲点理想,讲点共同语言的,不是十几年后大家只谈一样东西:钱!
余良友有一对强势的爹妈,自小就被管理得服服帖帖,性子就有点小懦弱,句蓉梅前半年一路发着好人卡,后半年就直接冷脸。磨了一年,都没能拿下后,余良友没怎么样,局长妈妈不耐烦了。
跟我较真是吧?我儿子要地位有地位(经理),要钱有钱(干私活挣的),要背景有背景,你就一张脸对我家有点用,嫁过来给我家改良改良基因,端这么久架子也可以了哈。
正好八九年下放劳动改造期限已到,各部门也是人才稀缺的时候,大量被放回原籍的大学生,有熬满时间修满仙气的,这时候纷纷白日飞升,回到了本来属于他们的位置。
句蓉梅大学成绩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有一对搞文艺的父母,专业课是有童子功的。按说回个地级市以上的中学或者剧团都是没有问题,很多单位还发函直接要人呢。
呵呵,无论是发函“商调”,还是就地调转,都得过二轻局这个口子,除非你不要这份工作。句蓉梅当然是可以不要这份工作的,但她一家人都在二轻系统,包括还有一个叔伯兄弟,一走了之的代价那是相当的沉重。
这姑娘就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人家拿她们家的饭碗做为威胁,她一样不同意。就这样磨来磨去,耽误了三年,自己爹妈头发都急白了,也劝不动她。
眼看着不但她自己的年龄大了,人家余良友年龄也在涨啊,这年头二十四五还不找对象结婚生子,大部分都是有毛病的。局长妈妈再拖不下去,于是给句家下了最后通牒,某年某月前必须怎么怎么样,否则后果自负!
这个通牒,迫使句蓉梅做出了选择,前一世便宜了叶芦伟后,句蓉梅左右为难,事业爱情双双枯萎,绝望之下干脆一死了之。
这一世略有不同的是,句蓉梅比起前世,心态要健康一些,跟叶芦伟关系明确后,多少是个依靠和安慰。上一世的叶芦伟可什么都不懂,虽然是看了不少各国的小电影,却远远没有这一世这样实践经验丰富,分析和决断能力强大。
句蓉梅虽然不让叶芦伟公开两人的恋情,却接受了叶芦伟带她去绸城采购的大量物品,回茧站时那半车东西就足以满足街坊们好奇的眼珠子了。
局长妈妈召见句家父母,直言不讳地说你女儿如今自作主张,当初什么不嫁人的誓言如同放屁,你们当家长的怎么说?安?耽误我家儿子这么些年,怎么补偿?安?我费尽心力帮你两口子调动工作,又是升职又是调岗,我欠那么多人情怎么还?安?
句家父母在“十年动乱”中太过风光,之后却成了过街老鼠,再之后差点工作不保,这一生起伏跌宕,已经被世事折磨得毫无脾气,被这样的直属领导指着鼻子骂,想到之后的日子更会被欺侮逼压,心里也是恨上了女儿。这样的权贵人家,哪里不值得嫁了?哪里非要什么共同语言了?
再听说小妮子背着家里,居然在乡下耍了朋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两位家长最后向局长保证,明天一早就去土地庙打死那个不听话的不孝女儿,请领导一定放心,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