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诡异

六月春种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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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里烈想到佘查罗,眼眸微微眯了眯,随即又释然一笑。

    他让扎皮回去好好休息,想想怎么样才让说动林风阙,让他教他武学,而他自己则留在了纳兰木的帐蓬里。

    扎皮走后,他给纳兰木使了个眼色,纳兰木立马走到门口,小心地看了看,这才转身回来,凑在忽里烈耳边低声道:“他说计划不变。”

    “嗯,那王鹰呢?”忽里烈眯眼问。

    “他说随你处置。”纳兰木回答。

    忽里烈就笑了:“跟他这种人玩太极,似乎总是得不到好处,原来我只觉得王鹰无关重要,他是为林风阙而来,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我倒是觉得此人很有意思,他杀了忽塔,具体想得到什么呢?”

    忽里烈撑着额头思考。

    纳兰木想了想,斟酌道:“会不会跟王鹰的身世有关?”

    “哦?说说看。”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清楚,在我正式进入南汉朝廷列官之前,御前禁军的威名就已经被广为流传,那个时候的南汉百姓对这十八个禁军都十分崇拜和好奇,我也十分好奇,所以在进入机杼阁后,就翻阅了这十八个人的相关记载文书,但文书上只记载了寥寥几笔,都是大家知道的,那些不被大家知道的,我翻遍了机杼阁也没找到,可是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一本有关北狄巫族的书籍。”

    纳兰木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忽里烈身上,问道:“你是北狄人,又出身于金帐,对巫族应该不陌生吧?”

    忽里烈玩着手边的粗碗,语气淡淡的:“基本上没什么了解。”

    “怎么会?”纳兰木皱了皱眉。

    忽里烈“嗯”了一声,说:“巫族是有的,不过很早就消失了,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我是没有见过巫族的人,也没见过那古老传承的巫术。”

    纳兰木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喃喃道:“原来这样,那我就真不知道了,我原以为,王鹰是来自巫族的,毕竟,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练就百发百中的能力。”

    “有的。”忽里烈静静地吐出两个字。

    纳兰木便道:“那不一样,你没见识过真正的王鹰。”

    “难道昨天客栈里,他跟林风阙的交手,不算真正的王鹰?可能他在暗袭古佳的时候带了点漫不经心,可是跟林风阙的交手,我看是用了三分认真的。”

    “不知道,我总是觉得此人有问题。”纳兰木无法说明自己的心情,只得沉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忽里烈笑着站起来,轻拍着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反正今天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大致也分析过,明天可能出现的局面也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所以,好好睡一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纳兰木知道多说似乎也没什么用,便点头道:“那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嗯。”忽里烈背手离开。

    第二天。

    天刚灰蒙蒙亮,还沉在半边云雾里的高山上就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伴随着号角声而起的,是整齐划一的士兵整装的声音。

    就在古额托翻身上马,招呼众人的时候,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砸向他前面的空地上。

    马匹翻腾着,咆哮着,嘶鸣着飞蹿而起。

    古额托双腿紧夹马肚,大喝着安抚坐下骏马,就在骏马刚刚安定下来的时候,听到人群里传来惊恐的大喊声:“酋长,小心!”

    古额托抬头看去,眼眸顿时骇然地睁大了。

    从天而降的确实是忽塔。

    只是他已经完全不像个人了,确切点来说,他现在只剩一层人皮骨头,身体里的血液全被抽走,而奇怪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除了额头际角那太过妖艳诡异的花纹外,他完好如初。

    古额托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成了这副模样,立马跳下马,匆忙奔过去。

    “父亲!”

    蔑格儿叫住他,大步跑过来将他拦在身后,沉声道:“我先过去看看。”

    每天如一日的练兵因为这意外的事情而被迫中断,古佳高坐在马上,一身戎装刚硬而冰冷,她对着嘈杂切切的人群大喝道:“安静!各自回营!”

    随即吩咐百鸣生和丰城去看好人群,不要生出乱子,然后带着褀蓉奔到忽塔落地的地方。

    忽塔以一具干尸的样子从天而降,整个草原都沸腾了起来。

    丰城深沉的视线从忽塔额角的花纹上扫过,面无表情地驾马执行命令。

    百鸣生与他并肩,在妥当安置好骚乱的人群后,他唤住要离开的丰城,蹙眉问:“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丰城坐在马背上,看着天际一角,眸中深处敛着一片晦涩难辨的光。

    百鸣生手指落在宽刀上,侧脸看他:“忽塔的死。”

    “不知道。”

    “是么?”百鸣生浅笑,“他额头上的花纹跟你左肩上的刺青是一模一样的,你不要跟我说,这纯属是巧和,我不相信的啊。”

    丰城抿了抿唇,目光带着冰冷的暗流:“你想说什么?”

    “我还记得刚来的时候,你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嘴里莫名其妙会念出一个名字,而你清醒后,总会摸着你肩膀上的花纹发呆,我想说,这花纹,是你口中那个人刻上去的,是不是?”

    丰城冷冷一笑:“是又如何?”

    百鸣生慢慢抽出宽刀,声音带着清凉的笑:“是谁?”

    “我不会说的。”

    丰城拽紧缰绳,无视他持刀的手,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百鸣生宽刀一扬,拦住了他:“你曾经说过,你这一生,只有一个敌人,就是他对不对?”

    “是。”

    “我可以帮你。”

    “不用。”

    “呵,”百鸣生默默把宽刀插入刀鞘,笃定道:“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去找,忽塔早不死晚不死,偏在昨天那些人来之后就死了,所以,那个人肯定在那群人之中。”

    丰城眉眼动了一下,他想到了客栈里的那张脸,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不同的是她看他的目光。

    陌生而冰冷。

    “随便你。”他淡然的声音响起,人和马就消失在前方。

    百鸣生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冷笑着眯了眯眼,随即也掉转马头,向林风阙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