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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嫣试图寻找话题，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赢冉本就性子清冷，她今日这一趟为的正是要接近赢冉，可只要他不开口，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于是，她最后只能说道，“我来帮你诊脉吧。”
想要以此来打破尴尬。
赢冉将自己的手臂摊了出来，继而放在齐嫣的面前。这一回他答应得太过爽快，反倒令齐嫣有些措手不及。
她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却始终无法认真搭脉。
赢冉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游离，明明是清冷的视线，却照得她脸颊滚、烫。心思也无法在他的脉象上集中，把了片刻，她始终无法专注，故而索性收回了手，随口说了两句，“你应该没事了，把药喝了吧。”
她有些慌乱，没想到就把床边舞乐留下的那碗药给打翻在地。普通一声，瓷碗应声碎裂。黑色的药汁落了一地，瓷碗也支离破碎。
赢冉的视线随着这些碎片，清冷的眸子里弥漫出了一股惋惜。
齐嫣皱眉，“我去叫人来打扫吧。”
“不必了。”赢冉冷冷回绝。
先前才建立起来的一丁点好感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赢冉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齐嫣竖眉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安静一下。”
齐嫣自然也不可能强留在此，点头后便退出了寝殿。
待她离开后，赢冉才忽而起身，他走到那一地的碎片面前，将碎片一片又一片地捡了起来。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他却仍旧毫无感觉。
忽的，赢冉又开始猛然咳嗽起来，喉间一股腥甜，竟直接涌了上来……
齐嫣离开寝殿后，心里又觉得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赢冉的一丁点好感，怎么会因为舞乐的一碗药而全部破碎。越想越是觉得气恼，于是她便下意识地朝着偏僻的院落走去。
今日前来，不光是为了见赢冉一面，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去见一下淮陵，商讨之后的计划。
齐嫣小心翼翼地在黎宫之中四处游、走，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早已被人跟踪。到了偏僻院落之时，淮陵已经等在其中。
正是昨日嬷嬷死去的地方。
尸体的痕迹还残存在那里，淮陵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竟在痕迹之上来回走动。
猩红到赤色的血迹被他的脚步蒙上了一层灰。
齐嫣终于到了。
淮陵连忙快步走了上去，一见到齐嫣，他便是劈头盖脸地指责，“为什么要进宫？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齐嫣盯着他的双眼，柳眉挑起，“哦？你看起来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嘛。”
事到如今，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基本已经可以确认。在嫁祸一事上，齐嫣除了相信淮陵根本别无他法。
“你别自作多情。”淮陵皱眉，当即偏过了身子，“若是被别人发现了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你以为我们的计划还能成功吗？哼，不妨告诉你，赢冉已经起疑，你想把自己的事情赖到他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起疑了？”齐嫣皱了眉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
的确，赢冉兴许早就已经知道了。当日淮陵与她的手下在宫中商量此事时，明确被舞乐看到。后来回去汇报之后，齐嫣心里更是长了一根刺一般极其不舒服。
舞乐就是她心里的刺。
说来也奇怪，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事，舞乐仿佛瘟神一般总会在她的身边萦绕，次次断她后路，次次令她难堪。
她的计划止步不前，当真是全都多亏了舞乐。
齐嫣冷哼，“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点把她解决掉？”
杀人灭口这种事，还需要她来教他？
淮陵听着齐嫣的口气也是极度不舒服，明明是她的贼船，他不过是搭了一把罢了。说穿了，此事还算是淮陵在帮忙，在推波助澜，可齐嫣的口气却说得好像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手下。
这让淮陵心中极其不适，“你这么有本事你自己去。”
“你！”
“我与你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理所当然地要为你做什么事。杀了那个公主，你说的倒是轻巧，如今云霞宫戒备森严，谁有那么容易能够混进去？况且昨日她才刚刚被刺杀——”
“昨日？”
齐嫣双眸圆睁，“不是你做的？”
“若是我下手的话，她今日怎会还活在世上？”淮陵看着脚下，“就是在这里被刺杀的。”
故而他才会选择在这里同齐嫣见面。
一来此处早已被人搜查过，该查的痕迹都已经查过，不会再有人来。二来便是让齐嫣对此事清明一些，至少两人的确应该改变他们的计划。
“有人要刺杀她？”齐嫣眼角微挑，露出一抹喜意来，“那不是正好，我们谁都无法动手，既然有人愿意为我们代劳，那就让他去办。”
淮陵看着齐嫣的目光变得有几分诡谲之意。
“想的倒是美，不过哪有那么容易？”
“你什么意思？”
“依我看，此人想必应该不是很想真的杀人。”淮陵蹲下身子，用石头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来，“你看这里的脚印，三个脚印，一个是宫女的，一个是死去的老嬷嬷的，另外一个公主的，最后一个是杀手的。”
齐嫣仔细看着，总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的脚竟然只动了两步！”
“可是他却杀了一名老嬷嬷，脚印还在，说明他底盘极稳，这样的人出剑快，绝无任何可能失手。”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局？”
淮陵点头。
齐嫣恍然大悟，说到底，这场戏说到底还是做给别人看的。然而在场的总共只有四人，那也就是说——最有可能便是做给舞乐看的。
这个所谓的杀手，其实只想告诉舞乐一件事，那就是有人要买凶杀她。
齐嫣越想越觉得洞明，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想。
或许……这个局是他设的也未必。
他终于开始出手了么？
淮陵见齐嫣若有所思，颔首便问，“如何？”
“我大概知道此事是谁做的，不过你若是想要借助他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