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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你这个松北镇的余孽,不必狡辩了,你身后的这位可是向老头子的闺女,你以为我不认得么?”那人笑道,突然把火把前伸,指向安宇的身后:“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想跟他们一块儿去死么?”
安宇一怔,不解对方的话为何意,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向昭和豆儿的脸上也充满了疑惑之色。
“做都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那人声音高傲,戏谑道:“难道,你不想去见你的爹娘了么?”
突然,安宇感觉到身后一道人影向前挪来,那人正是丫环金儿。她走到安宇和向昭的面前,脸上带着惭愧挣扎之色,双眸之中噙着泪花,身体有些微地颤抖,他目光不敢直视向昭和安宇,只低垂着头,怱地双膝跪地,连叩了数个头,哭道:“小姐…姑爷…金儿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但他们拿我爹娘的性命要挟我…呜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小姐!对不起!”
向昭眉头紧皱,嘴巴张合了几次,竟不知说什么。此刻她心里乱如麻,这个金儿丫环不仅把向昭害了,还把向昭心中的爱人安宇也害了,若只是害了自己也就罢了,害了安宇却是万万不可原谅的。
而安宇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纠结不已,他思来想去,如何也没料到问题竟出在自己所救之人身上。只是,他尚不明白,一个不懂武技的普通女子,怎么做到给对方位置消息的呢?从潜入承风别院开始,安宇一直颇为小心谨慎,对周围的观察也细致入微,若金儿姑娘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安宇定然能够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但是,一路下来,四位女子都小心翼翼甚至战战兢兢,没有丝毫的别样行动。安宇回忆着整个的营救过程,突然眸中精光一闪,暗道:“难道是那个时候,她做了什么?”他所想到的“那个时候”,自然是指在青竹轩上,五人到达上层之时,金儿曾说忘记带东西并下楼取出了,整个过程也只有此处可疑了。
“哼哼!装什么装,你做都做了,还哭哭啼啼有什么用?”那人斥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怎么?当叛徒的滋味不好么?你觉得身为一个丫环,把小姐都害了……嘿嘿,她还能原谅你?嘿嘿……”那人叽笑两句,突然声调惊愕问道:“你…刚才叫这小子什么…姑爷?”
那人抢前两步,直接拎着后领将金儿柔弱的身躯提了起来,安宇与向昭同时急呼一声“慢着”,但对方又怎么会理睬,手中的动作毫不停滞。这时,安宇才看清对方的面容,那人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三脉后期修为,他目露凶光,瞪着手中的金儿,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色。
“金儿……”豆儿和珠儿也惊呼一声,她们一直以来,姐妹情深,虽然遭到了对方的背叛,却也是因父母为歹人所制,不得以而为之。心中虽有忿忿之情,却也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欺凌。向昭轻咬着嘴唇,她虽然不是大家族的千金,却也从小锦衣玉食,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心里也是略有高人一等的感觉,金儿的背叛,令她受伤颇深。至于安宇,经历过娘亲姜绮之死后,对于金儿受制于父母被擒,感同身受,反而有些同情起来,对她的遭遇殊感痛心。
“哟?你看他们都还挺关心你的么!”高瘦男子像拎个小鸡般,不断摇动着金儿的身体,他咧着嘴,眉宇间尽是凶狠之色:“你刚才叫他姑爷?是不是?”
金儿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如筛糠一般哆嗦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不断从眼眶之内向外喷涌,“叭嗒叭嗒”地砸到地面上,发出连续的闷响。在对方的恐吓质问中,她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最后,终于做出了艰难地决定般,用力地点了下头。
高瘦男子冷笑一声,内心中充满了变态的快感,继续逼迫道:“说,你给我张开嘴大声说出来,说啊!哈哈哈!”金儿缩着头,双眼紧闭,咬了咬牙,用颤抖的声音道:“是的……我叫…叫他…姑…姑爷!”高瘦男子把目光望向安宇,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向昭,玩味道:“嘿嘿,臭丫头,你给我大声点,跟苍蝇哼哼似的,谁能听得到?”
只见金儿表情扭曲着,似乎极度痛苦,安宇观之,大为不忍,突然开口大声斥道:“够了!你放开她吧,我跟你们走!”
“哦?啧啧,你这小子倒是有点骨气,不过……”高瘦男子环顾一眼,接着道:“你看现在的形势,跟不跟我走,还由得了你么?今天你就算长了翅膀,也是难逃了,呵呵!你还是省省吧!”安宇吞咽了一口唾沫,右拳攥得“嘎嘣”作响,显然已是气极,不过,眼前的形势确如对方所言,只要风雷宗的人一拥而上,就算身边没有向昭等顾及,逃不逃得了,概率尚是五五分,更何况现在有四女!
似是玩尽兴了,高瘦男子随意将金儿丢到了地上,摔得后者“哎呀”一声惨叫,安宇见状本能地身体前探半尺,本意施救,却无可奈何。高瘦男子根本不把眼前安宇等人放在眼里,视之如一个个的玩物一般,他嘴角一挑,笑道:“臭丫头,你叫金儿是吧,你不是想见你父母么?”
金儿听到对方的话,暗淡的双眸中蓦地亮起了光彩,挣扎着起身,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对方的脚下,哭泣道:“我父母在哪里?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求求你放了他们吧!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啧啧!”高瘦男子咂了咂嘴,戏谑道:“小丫头,我说的是让你见见他们,可没有说要放过他们啊!你这个请求,我可不能答应。”
“呜呜…你…你怎么能…怎么能……”金儿哽咽着,一张俏脸扭曲成绝望之色:“你明明答应…呜呜…答应要…要放过…他们的……你明明答应了!”
“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别人的事,怎么能不守信用!”安宇正色道:“赶快放了金儿的父母!”
“呦?有意思!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高瘦男子咧嘴一笑,露出狰狞的神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呀!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守信用!”他回身从一个风雷宗弟子的手中猛地抽来一把长刀,寒光闪闪,安宇身旁的向昭和其他两女身体都骇然一颤,向安宇的身体挪了半步。高瘦男子踢了一脚伏倒在地的金儿,高声道:“我既答应了让你去见你的父母,那就送你去吧!只不过,他们是在另一个世界……”
安宇与向昭顿时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高瘦男子便已然手起刀落,金儿的身体登时被劈成两段,赤血如泉,喷得满地都是,而后者口中却自顾自地继续道:“你们一家团聚去吧!哈哈哈!”
“你…你…”安宇目眦欲裂,他虽然与金儿并无交情,而金儿又是陷他们于险境的背叛者,就算如此,安宇依然为对方的死而感到悲痛万分。他浑身颤抖着,双眼盯着金儿尚在汩汩流血的躯体,仍然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就这么在他眼前骤然失去。随着金儿生命气息的全无,安宇的心跳、呼吸与元力流速也迅速平稳了下来,表情亦重新变得平淡,平淡中带着慑人的冰冷。
“不要接受任何人的要挟,哪怕对方的筹码是你的至亲,因为你一但妥协,你将失去更多!”
安宇震惊于眼前这骇人的一幕,娘亲姜绮的话蓦然清晰地回响于他的耳边,他内心中重新叨念了几遍这句临终嘱托,体味着其中的含义,本来他还颇有不解,但此时,却如醍醐灌顶般怱地警醒,眼神中重新焕发出闪亮的光芒:“娘亲,我终于明白你嘱咐我的话是何意思了!”将面无人色的向昭紧紧地搂在怀里,安宇安抚着她,自己的心里却已有了决定。
高瘦男子对自己造成的杀孽不以为意,他踢了两脚残破的尸体之后,口中却叨念着:“切,真不经砍!”接着,他擎起长刀,刀尖直指安宇,笑道:“怎么样?高兴吧,背叛你们的人被我一刀砍成了两段,当然,这也是反抗我们风雷宗的下场。小子,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将你打个半死,再擒下呢?还是为了那所谓的气节,被劈成两段呢?我夜鸣向来非常仁慈…所以…由你自己来选。”
安宇微微一笑,松开的怀中的人儿,双目含情地望着对方的眼睛,道:“昭姐姐,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如果…”安宇终是没将“你死了”三个字说出口,他拭去对方脸颊上的泪水,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向昭抽泣了两下,不知对方所说是何意,但安宇骤然松开的手掌,却让她感觉到瞬间失去了依靠那般。高瘦男子也是不解,笑问道:“报仇?你小子是不是吓傻了?”
安宇转身直面高瘦男子,目光如炬,道:“你叫夜鸣是吧!”
“夜鸣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高瘦男子咬牙切齿道:“单凭此,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我决定把你劈成两半……”
“从今天开始,你就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吧!我将会用全部的时间与精力来刺杀你……”安宇说话的同时已是双膝微曲,等到夜鸣暴怒,挥刀斜砍之时,他已然弹身而起,脚踏虚空,飞似的向外冲去。长刀劈空,夜鸣急呼一声:“哪里逃!”便也飞身而起,越过火墙,追了出去。
风雷宗的人马顿时呼喝着,其中一人道:“你!你!还有你!把这几个丫头先带了回去!其他人,跟我追!”当即,一行人数十人,举着火把,跟随夜鸣而去,在黑暗的山林里形成两条长长的火龙。
令夜鸣吃惊的是,那个少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黑暗之中犹如能视,就算自己全力狂奔,数次被树枝石角刮伤,竟依然无法追及,渐渐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但这也激发了他的好胜心,愈发舍弃顾忌地狂追。而那群风雷宗的弟子,分成了两队,一左一右,寻着夜鸣的位置,也快速追去,只不过,他们的速度,与前面两人比起来,却慢了不少,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大,要不是后面的人有确定夜鸣位置的方法,只怕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跟丢了。
转眼之间,向昭等人的周围就只剩下了三个风雷宗的弟子。
向昭呆呆地伫立在那里,望着安宇离去的方向,脸上尽是一片茫然,她始终不敢相信对方会抛下自己一个人逃走,但事实就是事实。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向昭在安宇前来营救自己的那一刻,内心不知道有多么的幸福,曾想就算无法逃脱,两人死在一起,今生能得一人心,尚且同年同月同日同地死,也是极为满足了!
“夫君…你怎么能……”向昭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失魂落魄地呢喃道。她身后的豆儿走向前来,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姑爷他……他一定还会回来了!”
“对!对对!夫君他一定还会回来,他一定还会回来的!”向昭突然破涕为笑,刚才心中的阴霾竟一扫而空,瞬间恢复了神采,道:“豆儿,珠儿,时刻做好准备!”
“是,小姐!”两女齐声应道。
“他娘的,你当我们不存在么?”举着火把的一名风雷宗弟子怒斥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确实还会回来,不过,他是被夜大哥砍成一块一块的,兜回来喂狗的!”
“谁会被砍成一块一块的,还说不定呢!”向昭冷笑一声,竟无惧色,仿佛安宇就在她身边给她撑腰一般。
“你个臭娘们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那人说着,已是抡起蒲扇大的巴掌,朝着向昭那娇嫩的脸庞狠狠抽了过来。
“啪!”一声猛烈的脆响震惊了整个山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