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祈求给她一点怜悯

茯苓半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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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勀用大衣裹着常安离开,两人直接从顶层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取车,开门,上车,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直至上车之后周勀给常安系安全带,身子凑过去给她扣上,近距离看到她脸上残留的泪渍。

    他忍不住又开始吻她的眼睛。

    常安揪住身上的大衣,推了两下,"喂…有监控!"

    周勀含笑,挪下来轻含她嘴唇。

    "怕什么,我们有证儿。"

    他暗哑的声音呼在常安脸上,常安双颊发烫。

    按他的流.氓思想,曾经在**广场的国旗下都吻过她,就因为他们有证,在哪儿都行,可是常安不适应。

    "周勀,周…周勀……"她急急推开半压在胸口的人,"有人…不,有车,有车过来了…"

    前面过来一道灯光。果然有车开过来,周勀很不爽地皱眉,松开常安,帮她把安全带的扣子重新扣上。

    周勀发动车子离开,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

    晚上十点左右,路况已经十分通畅了,所以几乎是一路飞驰。

    外头一盏盏车灯往后晃,也预示着正在朝目的地驶进。

    两人没再交流,车内一片沉默,直至车子在拐进长河的最后一个路口碰了红灯。

    周勀利用等红灯的间隙看身边的女人。

    常安目视前方,背脊挺得笔直。

    周勀忍住笑,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紧张?"

    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她下意识要缩,可周勀握得生紧,不容她有一丝闪躲。

    "没有!"她嘴硬,但脸上绷紧的神情明明已经昭示了一切。

    周勀没揭穿,把她的手捞到自己膝盖上来。

    红灯转绿灯,他一手握着方向盘拐弯,一手缠住常安的手指。

    常安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眼,其实他也没太明显的表情变换,可是掌心里的温度那么笃定真实。

    那一瞬心脏外面裹的铠甲像是被剥去。露出柔软的里。

    常安慢慢舒展五指,与周勀的五指一根根交缠。

    周勀默默剐着牙根,不看她,看窗外,但嘴角上扬的弧度已经收不住。

    车子直接开进车库。

    周勀牵着常安进屋,刚开门就把人抵在玄关。

    烈火越烧越旺,一路从玄关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卧室,衣服鞋袜散了一地。

    常安企图争夺一点主动权,可是无济于事。

    周勀一点机会都不会给她。直至人被抛到床上。

    "反了你!"

    这是常安意识还算清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后面就如一场迷幻般的虚影。

    真真假假,上天入地,直至膝盖被迫抵住他劲瘦的腰肌,常安才猛地睁开眼睛。

    "喂,我…"

    然而周勀怎么会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含腰以吻封住,下一瞬犹如破竹,像是漂泊多年的种子终于落入最丰沃的土壤。

    常安想起那段成瘾的日子,她原本以为除了海.洛.因.西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给她极致的满足和极致的欢.愉,可是现在身体里的感觉,包括周围的一切,呼吸,体味,汗水,甚至是指甲剐过他肩胛骨的触感,如同星辰从云端坠落,跌入无尽深渊。

    她便在这一次次上天入地中沉.沦,且是心甘情愿地沉.沦。

    "常安,叫我……"

    意识混沌的人干巴巴张了下嘴。

    "周…周勀…"

    "不对,不是这个。"

    "唔,阿勀…"

    "不是名字,再换一个…"

    常安毫无力气反抗,任由他为所欲.为。

    "喊老公!"

    "……"

    "嗯?喊老公…"

    常安觉得自己入了瘾,另外一个瘾,更可怕更要命的瘾。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周勀…"

    "阿勀…"

    "唔…老公,老公……"

    周勀似得到了某种牵引,一轮天崩地裂,剧烈战栗,抱着她共赴巅峰……

    当常安意识到终于结束了已经是很久之后。

    周勀枕在她柔软的胸.口,迟迟不愿挪动。

    体内余.韵未消,汗水将身体都密不透缝地粘合在一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常安还像个死人一样。

    周勀终于舍得抬身,拉过被子抱住她翻了个身,又把人搂到身上,全程常安就跟个木偶似地任由他折腾。

    直至周勀抬手摸她的发顶,摸到一手汗。

    "还没过去?"他声音暗哑地问。

    常安哼了声。

    周勀见她没动静,低头看了眼,人整个窝在自己怀里,眼睛闭着,睫毛轻颤,眼角下还挂了一点泪痕,这娇嫩的模样弄得周勀心思更发颤。

    他拨开她耳边的头发,"都哭了,这么不经弄?"

    常安不愿睁眼,只稍稍扭了下腰,嘴里似含糊说了句什么。

    周勀没听清,"什么?"

    "……"

    她又重复了一遍。

    周勀还是没听清,索性埋头下来,"说什么?"

    "我说…都没洗澡。你脏不脏……"

    这次周勀听清了,也明白了,笑出声,"我都没嫌你脏。"

    "你…"

    "要不要尝尝自己什么味道?"

    他重新缠上常安,起初常安还没懂,可他埋头封住她的嘴唇,似把什么要往她嘴里送,常安才终于回过神来。

    "流.氓,你怎么这么流.氓!"

    常安连打带骂地推开他。

    周勀小人得势般笑得猖狂,笑完又附在她耳边:"…食.髓知.味,是不是这个意思?"

    常安浑身一颤,刚要开骂,周勀又搂着她说了一句,这句声音压得更低,常安听完就气得要炸开。

    "我没有!"

    "真没有?"

    "当然没有,你胡说八道!"

    周勀也不急,拉过她的手摸在被单上,"自己感受一下,泛滥成灾是不是这意思?"

    "周勀!"常安猛地竖起头,眼睛瞪圆,"你怎么这样!"

    她都快要被气哭了。

    周勀把人再度摁回怀里,手掌一遍遍撸着她的头发。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你也把我爽.到了,我就喜欢你这样……每次都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这下常安气也不是,哭也不成,爪子伸过去揪他肩膀上的肉。

    "你…你……你根本就是个老流.氓!"

    无奈老流氓身上的肉还挺坚实,常安揪不动,翻过身去咬。

    周勀任由她闹,顺势把人又抱到自己身上。

    "使劲咬,咬出反应再来一次。"

    常安猛抬头,毛茸茸汗涔涔的头发像草一样盖在她头上,显得她的脸更小。

    她幽幽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一脸认真地问:"这样你也能有反应?"

    周勀趁机在她腰上捏了把。

    "何止,光看着你就能有反应。"

    "骗人!"

    "真的,就像现在这样…"

    两人四目相接,周勀肩膀上还留了一串她的口水和牙印。

    常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唇齿微张,生生看得周勀喉结滚了滚。

    "故意的对不对?"

    下一秒他已翻身把人压到身下,新一轮开始……

    那一晚周勀言传身教让常安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削骨噬髓"的滋味。

    过凌晨两人才终于消停,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屋里也没开灯,窗帘敞开着,可以看到玻璃上一层白蒙蒙的水蒸气,室内早已热腾腾,空气中除了粘稠的温度之外还有两人隐隐的呼吸声。

    周勀始终搂着常安。

    他的所有小习惯和小动作都没变,还是喜欢在事后无意识地摩挲她的肩膀,手指从上往下游,偶尔轻轻敲两下或者捏两把。

    常安感受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躺在他怀中如梦如幻,翻过去看着模糊的天花板。等待体.内余.韵慢慢消失。

    一场疯狂之后即将面临的就是梦醒。

    她问:"睡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要睡了?"

    "没有…"

    "那聊聊?"

    "你还有力气?"

    他又插科打诨,常安捶他一下:"正经的。"

    他闷闷哼了声,不满地把常安往自己怀里拉了把,"说吧。"

    常安无奈笑,再度在他怀里调整好睡姿。

    "那瓶药…"

    黑暗中周勀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嗯,药怎么了?"

    "为什么要偷偷存一瓶安眠药?"

    "没存,一直在那。"

    他显然没有说实话,常安干脆直接问:"想要拿它了断自己?"

    原本侧卧的周勀迟迟没出声,空气中流淌着压抑的沉默,常安不催,她有耐心等。

    隔了大概半分钟,他松开常安往旁边转了下,恢复平躺。

    "想过吧,至少有过这个念头。"

    "什么时候?我刚出事那段时间?"

    "不是,你刚出事那段时间我觉得并不是最难熬的,真正难熬的是大概一年以后…"

    一年以后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常安的死亡,包括周勀的潜意识,尽管他嘴上不说,但潜意识里也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死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以后无论如何再也见不到,那一刻才是真正绝望的开始。

    "你走后我在外人面前很少表现出难过,我的每一次崩溃都是在自己独处的时候。"

    没有预兆,没有固定的时间,甚至都没有缘由,更像是一口火山,熔岩积攒到一定程度就要喷发一次,但是没人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他的所有痛苦都是无声无息的。

    "其实不一定是因为想到你,很多时候只是觉得生活没什么希望。"

    "我总假设时光要是可以倒流,倒流到我刚认识你的那一天,就那间咖啡馆,我们换一种方式开始,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也想过,要是没有认识你,或者在那叠照片里面我选了别人,可能这几年会过得好受些,但是转念又觉得不行,觉得还是认识了比较好,至少还可以相处这么几年。而且我也知道你这脾气,如果当初我没选你,你肯定会转身再重新换个人结婚,想想这样我更受不了,算了,还是认识吧。"

    "我就在这种反复的假设和伪命题中度日。"

    "……失眠是肯定的,但我并不承认自己病了,是老邓把我骗去看了心理医生。"

    "老邓是好意,我也不想让周围人担心,但其实每次看完医生我整个人会变得更加抑郁。那种被剖析开来看到内心的惶恐,连自欺欺人的借口都没有。"

    "后来我偷偷开始攒药,我怕自己哪天要是崩溃到痛不欲生的时候连死都没有途径,但其实死也没有这么容易,我好几次拿着那瓶药会想到父母和爷爷,还有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若你在天有灵,看到我这样会更痛心,我…"

    常安突然翻过来捂住他的嘴唇。

    "别说了,好了,别说了!"

    她摇着头,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