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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洞化作灵气能量,回了百林仙主身体里,御气浮空的状态令她双脚不沾地的飘了出去。
雨停了,她就走。
“仙主留步!”陈今知道,他今天若不说,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当年我便觉得你言行顺应天地自然之道,得失之间,喜怒之间,聚散之间,尽如天地日月之运行。人仙之道,本也是顺应本心,尽力而为,却不强求结果。今日,为何却有留步言语?”百林仙主头也未回,但却停下来了。
“不敢强留,只是还有话想说,不想留到下一次。”陈今看她没走,也就是听的意思,便直接道:“当年在玄剑仙山,许多伙伴们在山林之间,听到不少同门备选弟子于各种时候,在林木树丛之间缠绵相拥,说些思念,爱,喜欢,占有,享受之类的情爱言语。一度以为那种言语莫名其妙的令人发笑,但与仙主分别以来,不知多少次的想念,身边伙伴弦乐说,那便是情爱的思念,我却不知道,这是,或不是。不知你,会否这般?”
“呵……”百林仙主突然笑了,陈今一直有惊人言行,此刻这番话,冒昧唐突的离谱,却又让人觉得发自肺腑,而非花言巧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我还没有深想,想来无论是与否,有或没有,都改变不了今日的离别,怕也改变不了再见的机会。我想,我只是希望知道是或不是,有或没有而已吧。”陈今觉得必须今天就问了,但他却根本没期待过任何结果,因为原本就不可能、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他要的,只是答案,只是不想迷惑。
“我不知你,只知自己。从玄剑山起,便对你印象深刻,故而会有助你之心,不知觉便对你有所期待,故而今日也好,他日也好,想来我是会顺其自然的照应你,那自然会时常记挂。但要说这与情爱有关,想来是不会的。”百林仙主轻轻抬起手掌,树上一片雨后尤其青翠的嫩叶,便那么离开了树枝,悠悠然的飘落在她掌心。
陈今眼里,看见树叶离开的那刻,叶子本身突然产生灵气那般,然后便延伸出一丝灵气往百林仙主的手掌上去,形成的牵引之力,令树叶飘向她的手。‘这是如何办到的?灵气分明不是她施加,却从叶子上自然而生?莫非……这便是飞剑运用的真正原理?’
百林仙主看着掌心的青翠树叶,轻轻道:“我观此叶色泽甚是美丽,便有摘取之心,若是未摘,它日便会不时记起。但它在掌心了,却又不可能一直这般捧着观赏。是让它回归大地?还是寒冰冻结,藏于冰窖,偶尔想起时观赏两眼?这本是人性使然,是顺应天地自然的道理。情爱也是,但情爱想必不会如此浅薄。”
“多谢仙主指点。时至今日,还只知道仙主仙号,可仙号会变,只想他日挂念时,是独属于仙主的名字。”陈今明白了,百林便如她以为好看的这片嫩叶。若摘在掌心,弃之大地或是藏于冰窖都不是一个美好的结果,从开始便不该为了好看而摘下,观赏观赏,便就只是观赏,摘之何益?
“我本名玄剑霜,自入玄剑神殿起,仙号便成了玄霜剑神,将来除非修为因故跌落二分明月境界,否则纵然身死,这仙号也是不会变得了。”百林仙主抬着手掌轻轻垂落,那片树叶就被绿色的灵气覆盖着,就那么轻轻盈盈的,打着转落了下去,这过程中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枯黄。“看着它失去青翠的美丽颜色,便不会再想了。”
这是,最糟糕的结果。
陈今知道百林仙主的提醒,分明是在说香缭绕,而这件事情本来就让他在反省,因为他已经体会到,不是心甘情愿就能睡觉的,或许,这就是风轻言说过的,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见玄霜予叶仙气,它却似自生灵气那般,这是仙法绝技?”
“你总让人惊奇。”玄剑霜轻轻抬手,遥遥一指,树上又一片绿叶亮起绿光,自行离树,轻悠悠的飘落过程中,迅速从绿叶变作枯黄。“世间万物皆有灵气,当仙气质性能够贯通了时,你希望,它便会回应你的愿意。无主之物既回应你,又回应别人;有主之物,仙气相通,便只应其主。”
陈今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许多!
难怪二分明月境界才能运用飞剑,因为那种境界的仙气质性,才能够做到引动器物本身的灵气,继而实现隔空操纵的事情。
修为没到,就不可能办到!
但是!
“如此说来,修为未至,则仙气质性不足以引动器物本身的灵气,可是——万物本身若都有灵气,那便是说,无不可以使之紊乱了!”陈今嘴里说着,已然发动御气浮剑,让御剑自行离鞘,剑尖前指的悬浮在他面前,他双手燃烧仙气,不断转化更多御气飞光附于剑上。
玄剑霜扭头看着剑上迅速增添的彩色光团,不一会就把剑给布满,陈今双掌虚握剑柄,双臂猛然一起朝前推出,掌心分布的许多彩色光点纷纷一起炸开,而御剑则如流星般径直飞出去了十丈距离,准确的插进棵树里!
剑身上覆盖的那些彩色光团,一起自行转化,变成紊乱的五行能量,紧接着,一起爆开!
足够多的干扰之下,陈今眼里,清楚看见那棵树的躯干受到御气飞光的干扰,一片范围的树身亮起绿光,失去稳定性之下,绿光骤然紊乱,狂暴,瞬间四面八方的炸开了来!
爆炸的瞬间,树本身的稳定被破坏,浓郁的灵气紊乱扩散,一时间变成肉眼可见的光亮——大腿粗的一棵树的树干,就那么瞬间化作了一团绿光,短暂的闪亮之后,绿光四面飘散,成了天地自然之间游离的稀薄灵气的一部分。
“这是你临时起意所创?”玄剑霜的声音里,分明吃惊。她不知道陈今如何能办到,但她猜到树的状况是自身稳定的状态被彻底破坏,导致稳定的生命力变成紊乱狂暴的灵气,形成的自我毁灭。严格来说,这不是陈今绝技的杀伤力,而是他的绝技触发了这种结果。
“彩色光团我叫做御气飞光,依靠环境里的灵气流动变化不同,临时调整五行流转的变化规律,射出去后触发五行流转按预设的规律逆转运行,就能破坏灵气的稳定运转,实战里若精确射中了的话,也能破坏敌人外放绝技的灵气稳定状态而实现破招。”陈今很仔细的解释原理,倘若可以,他绝对愿意把全部会的绝技都献给玄霜,可是,这些本事都依靠他的奇能而实现。
他只有说清楚了原理,玄霜才会明白,这是别人都办不到的事情。
“没想到这御气飞光,竟跟玄冰飞剑能成绝配,你仙缘深厚,切勿自弃。”玄剑霜说完这话,陈今再看时,她已经飘然而去。
雨停了,她早该走,却又说了这么多。
陈今不敢再说强留的话,对着她的背影抱拳作礼,高声道:“盼有一日,相见无碍!”
玄剑霜的身影顷刻间便已在林中消失不见,她的御气浮空,是真正双脚离地的飞移,比小御气浮空术更快的多。
陈今是追不上的,他也没有想过要追。
今日这样的见面,对于玄霜而言,都受着牵连。陈今希望将来,会有机会,想见就见,而且,不会因此给她造成负担。
仙道之路,他会坚持的,因为他看到越来越多的希望,今日更因为玄霜,他还看到自身境界本不了解的,更深远的修行未来,甚至于还因此,得到意外收获。他的御气飞光,变的更强,继而也让他的御气浮剑更具威胁性!
陈今回首眺望奉剑仙山方向,回想这一年多的静修时间突然结束,心中有可惜,有遗憾,也有不舍。但是,他觉得这般的离别也好。
至于说未来?那哪里知道?
然而,外修者本来便颠沛流离,有这么长一段稳定的时光,已然是幸运事情了。
陈今收回了目光,把跟奉剑派的缘份,放在记忆深处,如过去经历过的许多离别那样,聚散都有必然的理由,那就没必要愁眉不展,只要想起时,微笑怀念那段时光就好了。
陈今奔走一段距离,搜寻了许久,可是,根本不知道载着风轻言的随风跑去了哪个方向。
回去奉剑仙山的方向他找了一天,也没有发现痕迹。
倘若随风觉得危险,就那么不停带着风轻言跑的话,天知道此刻去了哪里?
陈今越找,越是着急。
他跟风轻言可没说过,也没准备分开啊,这是活生生的失散!是失散了啊!
风轻言也不知道受伤情况如何,一个人,就那么被随风带着,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会不会碰上恶仙团那样的恶徒?会不会有别的危险?会不会……
这些,全都不知道。
随风这时,已经很累了。
可是,它仍然在走,虽然已经疲惫不堪。
随风吃了些草,休息着,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它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去山林深处,怕遇到猛兽,就挑选离大路不愿的山地,林地奔走。
风轻言受伤不轻,在它背上,偶尔睁眼看两眼,就又睡着。
没有指示,也不知道伤害风轻言的人会不会追来,随风就只能一直走。
至于目的地在哪里?
随风是不知道的,它只管带着主人离开危险越远越好,只管等着背上的主人清醒了,告诉它接下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