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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让人送了一份密件出去,该不该为梦想付出代价,由另一个人决定。
这个人,当然是夏语冰。
此刻天玄之间面临的问题,或者陈今跟天女结仙婚,改姓成为天剑派外宗的人,那么天剑派掌门才会不遗余力的继续支持他;或者让天玄之间的外扩步子停下来。
可一旦停下来,就保不住巨量的五湖四海修为。他们这边停了,黑仙那边不会停,人都跑去那边的话,黑仙反过来必受玄剑派的压力,借助优势进攻他们。
他们这边就得应战,于是又有大量的五湖四海跑回来接活,直至两边又达到相对平衡的状态,岂不是又恢复过去的状态了?
看起来陈今只有两个选择,但事实上还有第三个。
那就是夏语冰,他本是天剑派的内宗,一直不愿意回归门派恢复天剑姓氏。
可消除天玄之间内耗局面又是他和黑仙共同的理想,陈今认同他们的理想,也愿意作为朋友帮忙成全。陈今自己需要的,只是当天玄之间的百林仙主总管,稳定的留在这里,仙侠制因为有利,实际上已经有越来越多天玄之间外面的仙派在自发在推行。
所以,陈今并没有必须的执着。
夏语冰是否愿意为了理想,改变原本绝不回天剑派的初衷呢?
这是他的问题,陈今只是告诉他情况,也告诉他,他无意与天女结婚,至今的实质关系还是朋友。
天玄之间的大好局面要维持,夏语冰就要牺牲自身情感上的执着誓言。
他若肯恢复天剑姓氏,回归宗族,就是内宗身份。
陈今再让百林仙主总管的名义权力给夏语冰,天剑派掌门支持的就是一个内宗的极运者后辈。
夏语冰收到密件时,天正下着雨。
夏语冰独自在母亲的牌位前,久久伫立。
梦想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今天的局面,许多人都当了他和黑仙共同理想的代价。
而现在,到他选择的关卡了。
从感情上,夏语冰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归宗族,就好像是在感情上背叛了他母亲那样。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他母亲,从开始就没有支持过他改掉天剑的姓氏。
可他觉得,那只是母亲为他考虑,不想他失去天剑姓氏的许多好处而已。
夏语冰淋着雨,脑子里,闪过上领派掌门在内的,许多成为了代价的故人的模样……
最后,他对着母亲的仙牌,久久跪伏。
“回归宗族,我便是感情上对不起仙母!若只为我自己,语冰绝不愿意。但天玄之间有今日,已经有太多故人为我的梦想充当了代价,倘若今日轮到我自己要承担情感上的背叛痛苦了,我却不愿意,那未免太自私,太虚伪。精神上的背叛痛苦,是我应当承受的代价,比起那么多故人的生命,我这点代价连与人说道的资格都没有!不敢求仙母原谅,仙母若在,心里必然责备,可这责备,也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夏语冰就这般,跪伏了一天一夜。
然后,单骑赶去了天剑仙山……
天女如过去每个月来时那样,逗留了三天。
第三日,还没有离开时,就收到派里送来的消息。
夏语冰主动回仙山求见天剑派掌门,愿意回归宗族,只求恢复姓氏后叫做天剑夏语冰。
天剑派掌门十分高兴,当场答应了此事。
天女把密件递给陈今,笑着说:“这就是你想的第三个解决办法?”
“哦?夏语冰果然是真君子,为了梦想这般快就做出决断。”陈今本以为夏语冰会需要多些时间考虑,毕竟不回归宗族是夏语冰从小就对他自己许下的誓言,背叛自己的感情,并不容易。
可是这也体现出夏语冰并不是光动嘴让别人当代价的伪君子,这让陈今觉得,果然没有交错这个朋友。
“如此,那你就是要把天玄之间百林仙主总管的职务让给夏语冰了?”
“我给夏语冰的密件里,还有一份让他带给徐长老的密件,说的就是此事,是我主动请让,原因是想专注修炼事情。”陈今说完,见天女连一丝不快都没有,就说:“仙子不生气?”
“有一点的,像是很不情愿与我结仙婚似得。”天女说着,又笑。“可又欣赏你这办法,也进一步打消了我以及许多人的疑虑。人是会变的,我也不确定你如今是否又恋上权力而朝着一手遮天方向发展了,现在看来,倒是不像。”
“倒是不像而已?”陈今故作失望。
“当然!夏语冰虽然是百林仙主总管,可这天玄之间,九个百林仙主,原本只有一个跟你干系不深的也被夏语冰顶替而调走了,你要管事,谁也奈何不得你。”天女看陈今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解释,一笑而过,也不再提这事情,转而说:“对了,等你从水仙派回来,我又可以尝试突破仙气了。上一次你不说我要突破几次可成,这一次,总不会推托了吧?”
“其实我的预感是,你这次就能成功。”
“真的?”天女又惊又喜。
“当然是要有我的幸运之手相助,若不然,那就不知道多少次了。”陈今给了天女明确的话,上一次他没说,因为那时候他还没突破二分明月境界呢。
天剑雪的经验,让他想到了一个跟天女结束名义上男女仙友关系的绝佳办法!
他已经是二分明月,但这个事情他需要长期隐瞒。
那么,如果天女突破到二分明月,理所当然会跟天剑雪一样,干脆了当的跟他切割关系,然后去寻一个二分明月境界的合适对象缔结仙婚关系。
如此结束全无后患,说起来天剑派掌门宗族还又‘伤害’了他一次,再白赚点补偿也是没问题的。
再者从认识天女到现在,他们名义上的那女仙友关系都维持一年多了,相处一直愉快。
最初的考验之后,真的再没有过麻烦。
每个月过来找他的几天里,总是相处的愉快,像是很聊得来的知心朋友那般。
天女言而有信,陈今感情上自然也愿意助她突破。
“若真如你预感结果那般,我真要想请你的幸运之手力量多帮帮宗族里的人了。”
“幸运之力好说,幸运之手的力量嘛,本来就得之莫名其妙,我又怕用的多了消失的就早,等何时我自己突破到二分明月境界了,才敢放开了多用些去助人。”陈今这理由对不止一个人说过,合情合理,天女自然也只能点头表示理解。
“我要走了,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天女看着天色,该要启程了。
“总说想问问水仙派是什么情况,却又总是忘记。”陈今到处打听,竟然没人听说过这个门派,虽然有同名的,但了解后却显然不会是值得法术殿长老去的那个。
“海上的仙派,周围都是汪洋大海,周围有天然而成的大范围雷电风暴,每隔五年风暴才会平息一个月时间。乘船过去,要三天。水仙派的掌门跟本派有交情,他们因为与世隔绝,没有外部争斗,弟子也不多,一直潜心修炼,钻研法术绝技。本派法术殿里有疑难,每隔五年就会整理送过去一次,顺便拿最新的法术研究成果。法术殿长老很看得起你和夏语冰,才会带你们同去,这可是法术殿里的殊荣。”
陈今即将要去的水仙派,这在大约一年半前就确定了。
当时法术殿的长老就说过,却没有细说究竟。
陈今此刻听说,也不禁感叹水仙派的情况特殊,神奇。“竟有持续五年的雷电风暴,也真是奇特。”
“或许是跟水仙派的灵气有关,水仙派岛不大,但灵气充沛,周围的海上偌大范围都有灵气,可人又不能活在海上,也就浪费着。”天女这么说,陈今倒是瞬间有所猜测了。
倘若是灵气溢出,又是某些灵气构成占比特别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引发灵气能量的异常狂暴。
但是,为何每五年又能平静一个月呢?
这就又很不寻常。
这水仙派,他还没去,就已经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法术殿长老如期派人送信,陈今和夏语冰在天玄之间外约定的地方跟星长老汇合,然后发现,原来同去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是天剑派掌门宗族里的主宗,叫天剑顺,是天剑派掌门第两千二百二十二个儿子。
陈今不想知道总共有多少,他看这人态度傲慢,对他也没有回礼,旋即又看他对夏语冰一声冷哼,夏语冰对他也没有热情,只是淡淡然抱拳,做基本招呼而已。
“认识?”
夏语冰点点头,低声道:“据传他母亲与我父亲有特别关系,甚至有人说我与他是亲兄弟,他自幼因此常找我麻烦,而每次回去都会被他仙母重罚,他就越发的恨我,我也自然没有笑脸给他。”
言简意赅,陈今完全理解了,不但没讨厌天剑顺,还觉得,他挺值得理解,想必夏语冰不怨恨天剑顺,也是在感情上深表同情的缘故吧。
天剑顺不是法术殿的人,法术殿的修为基础是三阳开泰境界,没有这基础,本身就无法修炼许多的法术绝技,又谈何能研究法术理论呢?
天剑顺是去水仙派娶仙妻的。
五年前,水仙派周围的雷电风暴暂停期间,水仙派如常外出招募弟子,随后水仙派掌门派人送了书信给天剑派掌门,说新收了一个弟子很好,愿在五年后送到天剑仙山,与天剑派缔结姻亲关系。
天剑派掌门就选了天剑顺,他是四荒八极修为里的佼佼者,又是主宗的人,足以代表对水仙派请求的重视。
这一次,他就是去娶仙妻的。
天剑顺讨厌夏语冰,知道陈今跟他关系好,也就连他一起讨厌,路上根本不与他们说一个字。
从星长老口中,陈今和夏语冰才知道,水仙派有合适弟子,就会预先递交缔结姻亲关系的请求,以示对天剑派的尊重,而天剑派掌门也从不拒绝。
水仙派的存在,只有天剑派里有限的人知道,他们也不想招惹麻烦,派里有弟子想到外面来,就直接转派加入天剑派活动。
陈今看天剑顺的路上的情绪状态,推测他其实并不欢喜。
想来也是,掌门宗族里的主宗,要娶仙妻,怕什么找不到漂亮的?这不会成为首要因素,重要的当然是仙妻的出身背景。
一个海上的仙派,五年进出一个月,天剑派法术殿的延伸地位而已,这样一个仙派的弟子,当然让他看不起。
船在水上飘动,驱动船的,是法术殿长老搭建的灵气阵法。
陈今看了眼,就明白了其中原理,很是欣赏这阵法,只需要很少的仙气,就能聚集天地自然的灵气,形成类似于生生不息绝技的内循环,产生的推动力几乎都是海水里蕴含的自然灵气。
‘这岂不是生生不息绝技的原理雏形?’海航三天,陈今就在琢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