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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明月如此强硬的要求限期结盟,符合她一贯的战神形象作风,可是,却让风轻言为难不说,更多的是担心。
“娘主意已定,我劝不动,她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仅剩的七大仙派。目前并没有打我们的意思,只是,以后会切断了仙派层面的往来联系。”风轻言说到这里,觉得惭愧。“娘觉得,她若不对天玄派的拒绝做出明确姿态,那别的仙派就会心存侥幸。其实娘也知道天玄派的立场,知道不会是她的妨碍,她说这些,只是想我们成为助力。”
“我觉得北王派那边,就由风轻言转达派里的立场好了。只是这么一来,我们中立的态度实际上也是两头不讨好,不管哪边赢了……我们的处境都不太妙。”弦乐固然担心,音明月姿态如此强硬,那就意味着她快要对某派动手了,如此就会让反北王派联盟更快达成,本来卡拿要的仙派会在直接可见的危机压力面前,放下贪图小利的念头。
未来不管谁赢了,都不会让天玄派好过。但如果战事连绵,僵持不下,就等于全在持续受损,而置身事外的天玄派却在不断增强。说白了就是三种立场的站队,每一种都有好有坏,因此弦乐心里也愿意支持天玄派中立,只要她后续的方向是往让双方持久分不出真正胜负的结果发展,那天玄派就能收获最大的好处。
弦乐也暗暗各方评估过,七大仙派不用说,底子厚,联合起来的话,固然不可能把大仙顶仙都投入到对付音明月的事情上,而且各自的防备心理,长远考虑,决定了联盟必然是协商出人。但大仙、顶仙的人数肯定占据优势。
可是,音明月拥有特殊战斗力,领地层面的大局战斗,肯定是音明月不利,可她袭击仙山是何等结果,却又未必。
弦乐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音明月如果没吹牛,联盟的七大仙派必然会折损几个,但音明月会否饮恨玄剑派,却又未必。
水仙说,玄剑派是中地十大仙派之首,玄剑派的秘法长老资历最老,掌门也是在位时间最长的,这两个人又许多年不曾有过让人了解的机会。此次联盟的事情,也是明明压力最小的玄剑派带头发起,只此就可见玄剑派不图短利的眼光。
原本玄剑派故意等再倒下一两个十大仙派,也很正常,如此可以分享倒下仙派的资源壮大自己。
“玄剑派方面,娘倒是有不同看法,她说当年音族灭亡是玄剑派的阴谋,换言之,玄剑派对于音族力量特别顾虑,因此急于灭亡了她。”风轻言听说这些的时候,很是震惊,哪里想到竟有那等看似友好的灭族手段。
但音明月说,是天剑派掌门死前透露的,虽然或许有故意引她们去恨玄剑派,转移天剑派压力的用心,可该也有相当程度的事实,否则绝经不起她们用心查探。
音明月这些日子使人找寻玄剑派资历深的退隐弟子,散仙不好找寻,可也有一些修为更低,打滚了许多年无法突破,最后改而从商,或者据一城醉生梦死度过余生的。只是年代太久,也不好找寻,又得是曾经跟过玄剑派里相当有份量的人物,才可能知道实情。
费了番周折,又花了不少钱,总算找到了一个,音明月着人使美人计接近,装作闲聊好奇,问到点信息,倒是与天剑派掌门所说的相合。
“音明月战神如何打算?是否急于复仇?”弦乐关心的是这个,如果音明月上来就奔玄剑派去,那就不好了。
“我提醒娘不要轻视玄剑仙山,其实娘也心细,本来也没打算先动玄剑派,也答应说会尽量设法多探查玄剑仙山内里的消息。”风轻言想到音明月还会去攻击别派仙山,就放心不下,各派都会有防备,她再那么做,承担的压力和风险会远超袭击幽冥仙山的时候。别的不说,现在七大仙派的仙山外,都安排了大仙巡守,就是怕给了音明月机会。
“如果她真的再成功的灭一派仙山,诸派对局势的预期可就会发生很大变化了……”弦乐想到外头还有别派的使者在等,不能耽搁太久,就问陈今说:“西阳派的事情怎么回复?能帮忙的,派里都给足了帮助,这几个月都是按你说的办。西阳派掌门要资源给资源,要人借人,有酒足饭饱不遗余力,可以他们确实全力以赴了。这份密件你刚也看了,西阳派掌门说的明白,西阳派原领地里的那些大仙和顶仙,是根本不信任她的能力,不认为继续奉她为掌门重立西阳派值得期许。我的想法你们都知道,换了是我,以开始就会利用她图谋吞下西阳派尽可能多的领地,现在四个月过去了,她没有什么收获,神刀派,仙金派却说动了西阳派多个大仙,得了不少领地。”
风轻言长叹着说:“我们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是她自己放弃了希望,主动请求,我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答应此事,即是成全了她的愿望,也是天玄派立场本该做的选择。”
弦乐很喜欢风轻言放空自己的状态的一点就是,陈今的立场就是她主要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因此,她会冒险带着西阳仙山的异宝矿洞;此刻也会支持弦乐的想法,为天玄派的利益考虑。
“我过去一趟,约她面谈确定其态度,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事情就这么确定了。至于神刀,仙金两派,虽然底子也厚,但领地范围在十大仙派中最小,地形关系,一直稳居难以进出的地利。长期以来外部的影响力输出太低,本来跟别派也没有实质性的竞争关系,这次贪图便宜占了西阳派的地方,但他们长久在一隅之地自得其乐的意识难以改变,虽然富足,却很难稳稳抓牢自有领地之外的地方,不足为虑。”陈今自然早考量过这两派的问题,最终评估是没有威胁。
原本这两派未来即使交界,也是能够容易长久和平相处的,是很好的邻居。这两派的领地已经很多年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了,但因为安逸,培育起来的仙道中人很少跑出来不回去的,只是,也吸引不到外面的人。
“这两派接下来是否有好日子,就看音明月打不打算先打下来两个富足的仓库和后花园了。”弦乐对于这两派的命运,其实也不看好。
她如果是音明月,会先对这两派下手。长久安稳,就是从上至下的战斗意志最薄弱;富足,意味着能够为前线战斗供给相当多的资源。
倘若是常规作战,这两派不好先下手,会导致真正的厮杀战场上战斗力不足,只要大局定了,再回头收拾就不难。
但音明月现在仗的可不是常规领地蚕食的方式,而是——直取仙山。
弦乐确定了事情,就先去见别派的使者了。
音明月的结盟限期是两个月,但是弦乐判断,音明月实际上行动的日期更近。因为她势必要考虑到天玄派的立场最希望两边长久消耗的打下去,那么,这个期限就有可能被天玄派泄露出去。更准确的说,音明月防备行此手段的对象,就是弦乐。
所以,弦乐相信这个期限是障眼法。
因为风轻言当时如何答复,就等于是天玄派的最终答案,音明月根本不需要等所谓的限期。
弦乐相信,音明月会很快动手,再灭一派,本来就是她最好的破局办法。现在幽冥派那些还没答应追随她的外派大仙掌握的领地,会因为她的二次成功灭派而改变预期,改变想法,降低条件。
天下仙派都知道,音明月极可能故技重施。
但是,也都认为,音明月至少要把幽冥派领地里吞了之后,再采取行动。
陈今和弦乐他们却都相信,音明月的行动会比结盟限期更快。
可是——仍然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快。
陈今在与西阳派过去领地交界的地方,见到西阳派掌门的时候,仙侠会就有加急的密件送了过来。
‘仙金派仙山出现异象,似是遭遇袭击。’
陈今叹了口气,旋即着人火速把消息送回天玄仙山。
原本情绪也颇为低落的西阳派掌门见他一脸忧虑之色,也不由奇怪的问:“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仙金派大约遭到音明月战神的袭击了。没想到西阳仙山的变故,会造成这样的影响。仙道里传的顶上仙,刺激了音明月战神,以至于幽冥派被灭,现在又轮到仙金派的人遭殃。”陈今看酒足饭饱在远些的饭桌坐着,眼睛却没有离开这边。
其实他也没想让酒足饭饱回避,是西阳派掌门要求,说想跟陈今单独聊聊。
“御剑仙如此自责,让我更惭愧了,如果当初不是我疏漏,也不会有散仙之变,更没有后来的事情,真要论源头,责任也在我身上。”西阳派掌门不知道多少次为这件事情懊恼,那就是她以及西阳派命运的转折点。
“掌门不必自行背负责任到身上,天地自然之道,自有看似不可预测,其实自然而然的规律,只是没有谁可以掌握这种规律罢了。我感叹,只是因为见过西阳仙山崩塌,多少仙道中人埋骨土中的悲惨,纯属怜悯罢了。不至于强行背负责任到身上,实际上打幽冥仙山和仙金派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我所指使。盼掌门,也不要无谓自责。”陈今从西阳派掌门想单聊的举动来看,知道她对于见面早做足了准备。
“御剑仙是觉得,答应我的请求,有损声名么?”果然,西阳派掌门主动切入主题,并没有继续围绕刚才的话题。
“不。我此番来,只是要确认掌门并非一时冲动。因为我必须提醒掌门,现在决定还可以改变,一旦变作了事实,就没有后悔更改的余地了。”
“……御剑仙做人顾全了情义;当掌门又管好了门派利益;派里又得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助力。我若能如这般,那西阳派也不会有今日。”西阳派掌门看了眼酒足饭饱,微微一笑,示意让他放心,转而又挂着笑容,分明是给酒足饭饱看的,因为她说的话,根本不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