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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学霸之死（9）
半个小时后, 闻娇和慕翰坐在了校外的烤鱼馆里。
慕翰从来没踏进过这家店。
服务员把烤炉拿过来, 点上固体蜡烛，再放上一条凌波鱼, 上面撒满了青红两色的辣椒。慕翰眼皮一跳，还没下筷，就感觉到喉咙里传出了干炙火辣的味道。
闻娇似乎是饿了, 她捏住筷子，低头就认真吃了起来。
这就是她爱吃的食物吗？
慕翰脑中骤然闪过这个念头。于是他抿了下唇, 一脸面对希尔伯特23个数学难题的表情, 修长的手指捏起筷子, 学着闻娇的样子，也埋头吃起了鱼。
慕翰是想和闻娇说话的。说什么呢？就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除此外，他还想知道, 她是不是已经不喜欢他了。……不，这样不合适。她不喜欢他, 明明是一件好事。他没有必要去再三确认。
可……可她喜欢的是他。他作为当事人之一, 应该拥有知情权吧？
慕翰脑中念头交杂, 他面上分辨不出什么情绪，手里的筷子却像是机械式一样，不停地伸向那条麻辣鱼。
“我吃饱了, 你吃好了吗？”闻娇放下筷子。
慕翰骤然回神，本能地放下了筷子：“……嗯。”
闻娇突然起身，上半身跨越过桌面，探向了慕翰的方向, 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面容突然凑近，五官放大，慕翰连她的睫毛有多长多卷，都看得一清二楚。慕翰的呼吸一窒，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嗯？”
“你的嘴还好吗？”闻娇盯着他看了看，又立刻坐了回去。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眉梢眼角都缀上了一点亮色。原来她的五官这么精致，眉眼间有一点白俄少女的味道，比寻常人要更立体深邃。
见慕翰微微怔忪，像是没回过神一样。
闻娇只好冲着他慢吞吞地舔了一圈儿唇，以作提醒。
暖光下，闻娇的唇很快覆上了一层水润的亮光。
她的嘴也是小巧的。
慕翰慢吞吞地学着她的动作，也舔了下唇。
火辣辣。
慕翰一下子回了神，喉咙里被忽视的炙热火辣的感觉，一下子袭了上来。慕翰呛得咳嗽了两下，一张白玉般的面容，刹那就染上了红晕。
“咳咳咳……嘶……咳……”
慕翰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才短短半分钟的功夫，他整张脸就已经红透了，连嘴都微微肿了。看上去，还真有点终于被拉下神坛，沾染上一点世俗红尘气的味道。
闻娇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倒了杯苦荞茶推到了他的手边：“喝一点，会舒服很多。”
慕翰匆匆一点头，抓起茶杯送到唇边，仰头将里面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喝完这杯茶，他的喉咙获得了短暂的缓解，连视线都重新变得清明了。等他抬起头，就见闻娇抬手，贴了什么东西在他的唇上，水润、冰凉，又一次缓解了唇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这是……什么……？”因为被捂住了嘴，慕翰的声音有点含糊。
“抽纸折叠浸凉水，是不是舒服点了？还能捂一会儿。不过今天天气热，出门一会儿估计就干了。”闻娇神色自然地说。
慕翰却觉得她的手指好像透过了那薄薄的纸张，他能清晰感觉到她手指的形状，手指的柔软。
“咚”
“咚”
慕翰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来回敲击的心跳声。
慕翰低低地应了一声：“唔。”
闻娇却眉头微微皱起：“你自己捂着吧，手好累。”
慕翰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地接替了她的手。因为动作太快，他的手指擦过了她的手背。他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小心翼翼地捂住了嘴，连呼吸都变得更轻了。他又低低地应了一声：“嗯。”然后避开了闻娇的目光。
他的心跳好快。
比长跑八百米下来还快。
不行明天开始他要继续晨跑练心肺了……
慕翰乱七八糟地想着，然后跟着闻娇起身往外走。
他走着走着，又忍不住悄悄抬头去看闻娇。
她正微微皱着眉，低头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好像刚才帮他捂嘴的动作，真的耗费了她很大的力气。
她对他的示好总是转瞬即逝，等回过神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错觉。
“你……”
“嗯？”闻娇回头看了他一眼。
慕翰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全部咽了回去。
这一沉默，就一直沉默到了教室里。
慕翰手里的纸已经干了，他将纸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但嘴上火辣辣的感觉依旧明显。
当闻娇和慕翰一前一后跨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中。
闻娇和慕翰两个人又一起去吃了午饭，并且还卡着快要上课的点回到了教室。闻娇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慕翰的样子，却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整张脸红透了，眼底也是红的，连嘴唇都是红的。不仅红，还肿。慕翰微微启唇吸着气，从来高冷禁.欲的校草，突然间去掉了前面那个字。一字之差，就从禁.欲变成欲了。
“我靠！我眼花了吗？这他妈怎么回事儿啊？”
“闻娇和慕翰……接吻了？”
“闻娇还真够野的啊，把慕翰嘴都啃肿了。慕翰竟然也愿意！慕翰不会是被下降头了吧？”
“操呜呜呜我的男神，怎么被她糟蹋了？我男神竟然还脸红了！”
“她根本就配不上慕翰！”
“是啊，她算个什么东西？徐苗苗一走，下次测验该她倒数第一了吧？这种人，也配和慕翰在一起？”
坐在位置上的夏辛颖也跟着脸色大变。
闻禹铭知道这事儿吗？
闻娇到底怎么和慕翰勾搭上的？
前几天公开情书的时候，明明慕翰还满脸都写着拒绝！
夏辛颖死死盯着闻娇，想到最近联系不上也无人过问的瞿芬，夏辛颖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点恐慌。闻娇可真有手段……她为了保住现在的生活，什么事她不敢做？她连脸都不要了！
老师很快来到了教室，教室里的骚动这才暂时压了下去。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无数目光投到闻娇的身上，带着憎恶甚至是仇恨的目光，如烈火，如利箭，就这么纷纷落到了闻娇的身上。
闻娇一时间都有些惊讶，一帮未成年之间，竟然能有这么多对他人的排斥和憎恨？
不过她是什么人？
她去过的那些世界里，有许多人对她顶礼膜拜，也有许多人憎恶畏惧她。这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实在不痛不痒。
慕翰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钱包没有丢，午饭好好吃了，虽然有点辣。但当他再打开书的时候，能够像往常一样沉下心看进去了。
闻禹铭是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返回的学校。
老师对他没有苛责，温言软语地让他回了座位上。
等一下课，班上就有议论声传入了闻禹铭的耳朵里。
“闻娇和慕翰中午单独约会了，还亲嘴儿了！”
“我好像还看见他们钻小树林了……”
“闻娇也太不要脸了！她怎么老对慕翰纠缠不休……”
“嘭”的一声巨响。
闻禹铭铁青着脸站起身，面前的课桌被掀翻在了地，前面议论的人正好被课桌砸中，一条腿压在了课桌底下。
“啊！”教室里尖叫声跟着响起，被砸中的男生也惨叫出了声：“闻禹铭……啊！”男生才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很快就又惨叫了一声：“啊！松开！快松开！”
只见闻禹铭眉眼冰冷地一脚踏在了课桌上，课桌压在男生身上的力道陡然加大，让他动弹不得。
闻禹铭咬牙切齿地出声：“在背后胡编乱造好玩吗？到底是谁不要脸？”
这里议论的人不要脸，慕翰不要脸。
唯独不是闻娇不要脸！
“我没说错，所有人都看见了！”男生梗着脖子大吼，但他的身体却不如他吼得那样有气势，相反，瑟瑟发抖了起来。
有女生站了起来，小声说：“闻少，你是闻娇的哥哥，你也应该管管她呀。闻娇确实不该和慕翰走那么近的……这样，会出麻烦的。”女生说着，嫉妒又厌恶地朝闻娇看了一眼。
“闭嘴！”闻禹铭冷冷喝止了她。
他环视一圈儿，目光锐利：“闻娇什么样，轮不到你们来评判。她能出什么麻烦？她有我，有闻家，能出什么麻烦？谁出麻烦，都轮不到她出！”
慕翰的眉头也皱紧了。
他放下手中的原文书，抬起了头。
他并不擅长骂人，甚至不擅长放狠话。他抿了下唇，沉声道：“好了。……闻禹铭说得对。”
闻禹铭都快气疯了。
去你妈的有道理！
狐狸精！心机吊！老子才离开学校多久呢？你他妈就扒上闻娇了？
慕翰的一句话像是画上了句号，像是拽下了舞台上的幕布，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顿，动作也一顿，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可是……”
“唉……”
他们张了嘴，却又闭上了。
作为话题中心的闻娇慢吞吞地眨了下眼，长卷的睫毛轻轻颤抖，她面上的神色从容，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抹颜色。
她刚到这个世界之后的违和感，刹那间和眼前的一幕串联了起来。
这个所谓《高冷校霸爱上我》的世界，到了这时候，才真正露出了狰狞的冰山一角啊。
闻娇歪头看向了慕翰。
慕翰迎上她的目光，那张刚恢复正常的脸，却又慢慢涌上了一点红。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端午安康鸭！写纯情小可爱真是卡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