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章 鸡蛋和石头

三硝基甲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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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上场下,谢知非已经在这片竞技场上参加、看到了不少的战斗,有摩诃那钵轻拍肩膀就彻底压倒对方的轻松,也有阿格蕾丝和罗森博格近乎神祇一般对峙,甚至有六号和爱德华那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人连呼吸都近乎停止的战斗都有。

    但是没有一场战斗可以用惨烈来形容,能力上的克制、实力上的压制,那样的战斗即使进行得无比的精彩,也难以用惨烈来形容。哪怕是陈秉一对西庇阿那一场,试图搬山、焚城的西庇阿千万次的凿山里面充满了顽强和不屈,但是那不是惨烈。

    有机会获胜的努力叫做拼搏,在必输的情况下,向着绝望努力,才叫做惨烈。

    是数十人向着千军万马反冲锋,是拖着负伤的残躯鏖战不休,是剖开心肠紧发现棉絮和树皮时的震颤。

    就像是军队作战,一般一方在阵亡三层以上之后士气就可能发生崩溃,然后产生溃败。真真正正坚持的全军打光的例子,从古至今都是个例。这样的失败被称为失败,是历史的常态。所以在那八年艰苦的岁月里面,那么多场战役才会以惨烈来形容。那些彻底打光掉的不对,参战者根本没有想着赢,而是在用生命换取对方的损伤,和拖延下来时间。

    就像是现在场上的这种情景。哪怕谢知非只是刚刚抬头看了一眼,但是他依旧能够确定纳萨鲁丁·沙已经完全锁定了胜局。对手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性。而且从场上的局势看来,这样的状况甚至可能是在数分钟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的。

    但是对方依旧顽强的、执拗的不肯认输,并且用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将战局锁死在了这个地方,通过不断的、不断地以数倍于对方受伤的方式,去进行着攻击。

    那个攻击方是姬清儿。

    端正的少女齐腰的长马尾已经散开了,如墨的黑发在每一次转身之际都会如同一朵巨大的墨莲一般绽放开来。而比墨莲绽放还要耀目的则是少女身上绽放的血花。谢知非甚至都没有办法去数清少女身上到底有多少条伤口。

    仅仅是粗略一看,都可以看见不下于二十道伤口了,西服上的破口像是一张张张着的嘴巴。只是少女更加残破甚至到了一种狰狞的身体,让这本应该香艳的衣着让人不忍直视。满场上刻满了或深或浅的剑痕和枪痕,血迹更是如同小孩子随意涂抹颜料一般。

    又是一击被躲过,少女转身迈着一深一浅的步子迅速贴近,歪歪扭扭的身法并不是什么战术或者迷惑判断的方式,而是因为左腿膝关节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那只脚已经没有办法正常发力和支撑了,所以让少女奔跑的姿势也变得无比的诡异。

    但是即使如此少女突进的还是很快,青色的剑光像是可以穿越时空一样,迅速的就追击到了沙的面前。面对某些异能类的或者不以体术见长的对手,少女这一击或许就得手了吧。但是她的对手是纳萨鲁丁·沙。

    持矛者没有如同凯瑟琳那样近乎无止境的恐怖能力,也没有陈秉一和爱德华一样精巧、玄奥的技巧,更没有西庇阿手中那种可以近乎可以压倒一切的神兵利器。他只有手中的黑矛,除了坚固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值得称赞属性的黑矛。

    但是他依旧是四大组织中仅有的八个种子之一,因为他凭借着那把 黑矛成为了和另外几人一个等级的存在。擅长体术、武器的人不少,谢知非这样将能力与技巧锻炼相结合者,姬清儿这样的传承者,甚至于蓝蟒加拉瓦这样的存在在体术上也可以说是一把好手。

    但是他们都没有沙强。不是在在某个方面不如,而是力量、速度和技巧上的全面被被压过。即使仅仅是看过对方前面两场战斗,谢知非依旧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纳萨鲁丁·沙,在体术上,是场中最强。

    姬清儿那仿佛跨越时空的一剑,对方右手一拧,黑矛就旋转着从一种几乎不可能的位置弹了出来。挡住了姬清儿刺出的剑。然后瞬间往下一压!

    什么叫做天才,就是在面对着一件一般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瞬间就能够拿出五六种甚至十种以上的解决方式来,并且每一种都能够轻易的办到。他们始终都有着无数种道路可以选择。

    但是沙不是这样的天才,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种选择的道路,他只有他的矛。所以他的解决方式从来也只有一种,那就是他手里的黑矛。因为所有事情都要靠这柄黑矛解决,所以这柄黑矛能够解决所有事。

    姬清儿的攻击被拦了下来,面对着沙压下来的一枪,她几乎别无选择的得后撤,在这种距离里面她根本没有办法躲开。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尽可能的撤开了身子,矛尖划过肩头又在那里添上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但是她却根没有看到一样的用另外一只手递出了一剑。这用受伤换来的一击却一样极难取得成功。

    她的进攻的方式近乎疯狂,但是谢知非却知道她没有疯,她的眼神无比的冷静。她手中的剑也无比的稳定,她很清楚自己挨下这一击换来的下一击也不能给沙造成伤害。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抗下。因为一但退让,本来在她手里的战斗节奏,就会毫不犹豫被沙给抢回去。而她根本没有再抢回来的可能性。

    而一旦连战斗节奏都失去,她甚至连再给沙留下点痕迹都会成为奢望。什么战斗最后突然爆种然后和对手同归于尽这样的做法几乎在战斗中是不可能实现。特别是对于沙这种战斗方式。

    先前应该说过,沙的打法很笨,硬拼硬一点一点的累积胜利的方式不漂亮、不容易甚至连损伤都颇高。但是这种打法的优势就是稳定!只要对手比自己弱,输这种可能性就不存在他的字典里面。

    所以姬清儿一直在以这种以伤换可能的方式坚持着,执拗的、疯狂的、近乎自残般的惨烈攻击将战斗的节奏牢牢的掌握在原本弱势的自己手里。

    “怎么办?”

    “不知道,只能打过再说。”

    “打不过怎么办?”

    “那就接着打。”

    “我先打,打不过,你继续。你先打,打不过,我继续。”先前和姬清儿靠在护栏上谈论面对沙的时候怎么办的话,一字一句在耳朵里面重放。

    当时姬清儿说的很轻很淡的话,现在却仿佛每个字里面都含着一道惊雷,嘭的炸开,就是满身满骨的血腥味。她说的很简单,她的目的也一样的简单。

    她先打的,打不过就该谢知非了。谢知非要打赢,她就不能是走过场的那样简单出两下手,然后认输。必须要实实在在的给谢知非创造出可能性。沙没有弱点和缺陷,就像是铁块一样,姬清儿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用牙用血用骨头在这个铁块上啃出一个弱点来。

    以卵击石已经是惨烈无比,水珠想要撞碎石块更是几乎幻想。但是个十百千万千百万颗水珠在石头上撞的支离破碎之后,总能够生生撕出一线希望来。

    谢知非和姬清儿只有两个人,但是他们不是鸡蛋也不是水珠,所以即使只有两个人接力,他们相当于千百万颗水珠的总和。但是想要做到这件事,需要做的就是吞掉千百万颗水珠撞碎时的痛苦。

    收藏、收藏、收藏。

    在这里安利一下,谢安琪的鸡蛋和羔羊!贼鸡儿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