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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君临心中恐惧与愤怒并存,即便如今风月久安然无恙地坐在他身旁,他依旧心有余悸。
央君临阻止风月久道歉的手从她唇上移下,进而将她拥尽怀里,抱紧风月久,深怕她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太子殿下……”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面临危险,还好你没事。”
央君临这句话听在风月久耳中又是甜蜜情话,是央君临自认为没有保护好自己才有的愧疚,而央君临的话虽然并非只有这一层意思却也包含此意。
“没事,反正现在也没事了,我们不都好好的吗?”风月久笑着安慰道。
央君临双臂抱得风月久更紧,想将她拥入身体,多渴望与心爱之人融为一体,祸福相依,生死与共。
今日的一场大火让央君临明白了太多,那人对他的狠,迫不及待要将他杀害,还有他对风月久的爱,竟已然能与自己的性命相衡。
风月久明白央君临的心里感受,他与自己都不过只是凡人,自然有恐惧,而大火中的恐惧之影无形,残留心中挥之不去。
风月久不只是任由央君临抱着自己,她更是情不自禁去搂住央君临的身体,抚手而上,她触摸到央君临身后的伤处。
刹那,央君临感受到皮肉分离的痛楚,虽然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但风月久仍然感知。风月久如何能忘那一瞬间冒起的火焰,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炼狱之火,而央君临为了保护她,用肉体身躯做了盾牌。
“太子殿下,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口吧。”
风月久从央君临怀中脱出,她绕到央君临身后,大部分只是灼烧了衣物,但腰背之间却有一处烧灼严重,烧焦的衣物已然与皮肉粘合。风月久不敢想象当时的火燎过央君临的背后是多么的滚烫难耐,更无法感同身受此刻他该有几多痛苦。
风月久的歉意再度油然生出,但此刻心中的感觉却更加复杂。一想央君临能不顾一切跑去入大火只为救她,难道还不够爱吗?而她呢,同样忘却性命之忧冲入大火之中,难道自己也对他动了情生了爱意吗?
正当风月久内心纠葛万般复杂的感受之时,牧天元敲门进来,他送来了两套干净衣裳和药箱。
“殿下,太子妃。”
“谢谢牧统领。”风月久道。
牧天元放下衣物和药箱,风月久便退开一空让他检查央君临的伤势。
“殿下,那火势迅猛,恐怕灼烧得衣物和皮肉粘连了,先把衣服脱了去,但是不能强脱,总之殿下先解了衣服。”
牧天元尽量沉着冷静,但心里却是极担忧央君临的情况。央君临伸手去解衣裳,身体一动便牵连伤处的疼痛。
“我来。”
风月久从央君临身后跑到他跟前单膝跪地蹲下,解下央君临的腰带,小心翼翼的,这样子看起来当真有贤妻良母的贤淑模样。
凝望眼前为自己着急的风月久,央君临心生一丝欣慰,并非爱人付出需要回报,而是期盼能与所爱之人有同样心意,即彼此相爱。如今风月久能为他稍稍紧张,央君临甚是欣慰。
风月久拨开央君临的衣襟从两肩臂滑下,本来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可风月久竟然还会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风月久站起身来,双手扶着央君临宽厚的臂膀,本想替他褪去衣裳,却再也下不去手了。风月久迟疑老半天,终究缩回忍不住颤抖的手,道:“牧统领你来吧。”
“是。”
牧天元接手风月久剩下的活儿,风月久站在一旁,注目牧天元万般谨慎褪下央君临的衣裳,纵使面红心跳,但风月久仍旧关注央君临的伤。
未脱到伤处还好,越接近,牧天元就越紧张谨慎,风月久也看得一颗心紧紧揪着,风月久的着急和担忧全写在脸上,垂下的手掌都紧握成拳。
突然,央君临一把抓住了风月久的手,握住她的紧张和担忧。风月久略惊转头,竟见央君临稍稍仰首微笑。
“殿下你忍一忍。”
牧天元一话出口,终于到了关键时刻,风月久反将央君临的手死死握住,央君临还没感受到背后伤口剥离的疼痛,倒是先被风月久捏得不知何为疼痛。
牧天元小心翼翼地将央君临背后的衣物剥离,痛楚牵扯整个腰背至心思意识,央君临不做声不喊痛,却皱眉深深,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
风月久稍一注视央君临背后的血肉模糊便不忍再视,她闭目瞥过头,缓缓睁开便见央君临忍痛不言的神情。风月久伸出另一只手将央君临的手紧紧抱住,虽然央君临痛苦不能转移,也不能减轻,但她心里却好似感同身受,仿佛瞬间与央君临有了同心。
“没事。”央君临只为安风月久的挂心。
每一丝撕扯的疼痛之感都能持续许久,终于,衣物剥离伤口,牧天元一口大气松掉,眼前所见的伤口却让他无法全然松懈。
风月久牵握央君临的手仍旧不放开,紧蹙的眉头也无法舒展,他不敢看央君临的伤口,却也无法继续凝视他满布汗滴的脸。
牧天元正欲进行下一步处理,外头却突然有人敲门,语气很是急切,说道:“太子殿下,统领大人,皇陵里的那个厨子留遗书自缢身亡了。”
牧天元手上握着纱布和药停下手,央君临开口吩咐,道:“牧统领你先去那边看看。”
“可是殿下这伤……”牧天元放心不下央君临。
“这有太子妃,你去吧。”
“我……”
央君临和牧天元本是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好,风月久倒像个没事人,却很是怜惜央君临的样子,用指尖掠去他额上的汗水。
牧天元得了央君临的命令便放回手上的东西离开房间,风月久从央君临身后绕到桌边,拿起药瓶和纱布,看一眼央君临。
“太子妃会包扎吗?”央君临问。
“会倒是会。”
风月久并非逞能,之前在呼风寨她也经常出手给受伤的兄弟们包扎,但呼风寨里都是粗人,风月久一般下手都不顾轻重,这会儿是央君临,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万一她的粗糙手法再伤着他,使他伤上加伤,岂不是更惨。
“那劳烦太子妃了。”
央君临是一言安心交代,风月久却站在他身后迟迟下不去手。风月久先是看了看几眼央君临的伤口,每看一眼便想起火中他为自己挡火一幕。
风月久深深舒了一口气,想到当下也只能自己下手了。风月久先挽起袖子,用一旁的湿布擦拭双手,当风月久翻起药箱时,才觉得工序复杂。
风月久乱了,一她平时里包扎也就擦擦伤口上点药,捆上就成,但一看这瓶瓶罐罐的药箱,风月久竟不知如何下手。
“这,要怎么弄?”风月久直问。
央君临并不对风月久的无能为力而感到失望,反而从药箱中挑出需要的几样药物,细细说道。风月久认真听进去,也顺利地上了手。
风月久先取一块洁净的帕子,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轻轻拭去央君临伤处旁边皮肤的余下的灰烬,千万分小心地不触及他的伤处。
擦拭掉伤口附近的脏物,风月久放下帕子,拿起药瓶拔开塞子,风月久一手搭在央君临肩上,上看下看,或真是由于紧张,也或是不好上手,她竟再次觉得手足无措。
风月久四下一望,便说道:“太子殿下,不然你去床上趴着,这样我也不好上药。”
央君临点头示意同意,他正起身,风月久便很自然地搀扶住他,二人彼此一望,不由得灵犀一动,羞涩一笑一躲闪。
央君临被风月久扶到床边,他全听风月久吩咐趴倒在了床上,而风月久搬来了一条凳子,取来了药和纱布。
风月久越走近床边,便越看清央君临背上的伤痕,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下,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风月久愣住许久,她本是决绝果断之人,却不知不觉间为央君临而变得犹豫迟疑。
央君临侧着脑袋稍稍抬眼往风月久一看,她的愁容满面立马展露一丝笑容,风月久将手上的纱布放下,坐到央君临身侧,准备给他上药。
“太子殿下,这药撒到伤口上去会疼吧?”风月久无缘无故起了软弱之心。
“没事。”
风月久自然拧开了药瓶塞子,倾侧置于伤口之前,倾倒。
央君临微露一丝痛楚,牙间一闪而过痛意被风月久捕捉,她惊目一愣,焦急问道:“疼了吗?”
风月久一脸认真地凝视央君临,他却突然翻身坐起,深叹一口气,就像是故意要将风月久弄得紧张一样。
“就算疼也不是我的错,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痛。”风月久突然又变了语气。
“太子妃……”央君临忽地一手抓住风月久,一个目光让她不禁心生惊惧,道:“我不怕疼,为了太子妃。”
这一刻,寂静无声,风月久坐在床沿侧首凝望,央君临曲腿坐在床上,很是随意,可仅仅是如此,赤着半身的身躯就足够让风月久遐思无限。
央君临是个男人,总是以各种话和行动宣誓他爱护女人的心,但风月久一开始厌恶这种感觉,由于她从来独立强势,然而如今却不然,她被央君临改变,在不经意间,原本一切的不喜不悦都能欣然接受,甚至渐渐沉迷。
风月久沉溺于思虑之中,喜悲苦愁分辨不清。她终究还是风月久,呼风寨的少主,威武霸气,不服强硬,不屈温柔。
“太子殿下还能油嘴滑舌,那说明根本伤得不重啊。”
风月久干脆利落一句话,从央君临手中抽离,她起身带着药和纱布走到那桌边,将药粉先行撒上纱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