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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南晚蘅正在院子里捣鼓她那些瓶瓶罐罐的,突然,一个人从院墙翻了过来,然后倒在了地上。
北寞辞?
“喂,你受伤了?”南晚蘅才把人扶起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扶我进去,咳咳……”
南晚蘅把人扶到床上,解开这人的披风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伤得这么重?”连南晚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在担心这个人。
“我看看。”南晚蘅拿来剪刀,剪开北寞辞的衣服,就看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从左肩蔓延到腰部。
而北寞辞的后背上还有很多伤疤,有的看起来已经很多年了,有的还是新长好的。
谁伤的?南晚蘅不用问也知道,无非就是朝堂里的那些人,甚至可能是他的亲伯父,亲堂兄们。
“我给你上药,很疼吧。”南晚蘅拿来自己特制的伤药,小心翼翼地为这人上药。
“没事,死不了。”北寞辞说得云淡风轻。
南晚蘅心里却突然窜上一股无名怒火,“我说得是疼不疼,没问你会不会死!不会死,难道就不会疼吗?”
这人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南晚蘅一生气,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
“嘶——”北寞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仍旧不在意自己的伤,反而凑到南晚蘅耳边调戏了一句,“蘅蘅是在关心我吗?”
“谁关心你啦!”南晚蘅恼羞成怒,草草给他上完药,扯了布给他包扎,末了还系一个很丑很丑的结。
“呵,蘅蘅害羞了。”北寞辞继续调戏脸皮薄的某人。
南晚蘅看着越凑越近的某人,心里有些慌。
“你,你要干什么?”
“我们是夫妻,干点什么也很正常,不是吗?”
“正,正常什么?我去给你熬药!”南晚蘅说完就跑到了院子里。
“呼——”南晚蘅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对北寞辞的感情不正常。
都怪那人长得太好看了,一看到那张脸她就理智全无了!
屋里的北寞辞低低笑出了声,“小濯儿,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后来,北寞辞美曰其名地说要养伤,于是这人就一直赖在南晚蘅房里不走。
“青持不是会医术吗,你找她啊,找我干嘛?”青持说不定还是这人的情人呢,想到这她就不爽。
至于为什么不爽?她也不知道。
“持持的医术没有你好。”北寞辞陈述事实。
还持持?叫得这么亲密!
北寞辞看到南晚蘅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蘅蘅这是吃醋了?”
吃醋?是哎,她为什么要吃醋?她和这个男人有没有关系!
“谁,谁吃醋了!”
“蘅蘅在说谎哦,你说假话的时候,右手会下意识地摸右耳。”
咦?南晚蘅放下手,疑惑地看着北寞辞,他怎么知道她的这个小习惯?
“你……唔……”北寞辞低头堵住了南晚蘅的唇。
南晚蘅竟是不想推开他,她竟是不排斥他的靠近!
“蘅蘅爱上我了,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你了。”北寞辞舔了一下薄唇。
他这个动作给冷淡的人平添了几分妖冶,直让南晚蘅脸上发热。
爱?是吧,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北寞辞是不一样的。
从什么时候起呢?她不知道,可能是第一次牵他的手时,也可能是她吃青持的醋时,也可能是这人受伤时,也可能见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
总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还记得他们结婚那日。
“杀了她,你的怜悯有朝一日会害了你。”
“就是这样,放大你眼里的杀意,把最锋利的刀对准你的仇人。”
“濯儿,不要心软,他们是害我们国破家亡的仇人,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南晚蘅,是丞相府的嫡小姐。”
“尽快完成你的任务,不要让那些懦弱的情感影响你的判断。”
……
御非夜的话一直在南晚蘅脑海里回荡,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现在还能让她觉得冷。
突然,花轿一阵剧烈地摇晃,然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到了吗?祁王府。
她今天,要以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嫁给一位从未谋面的男人。
她只觉得浑身都冷,从心里发冷。
大抵是见轿子里的人迟迟不出来,花轿的帘子被一人微微挑起,透过鲜红盖头的缝隙,南晚蘅看到,外面的人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手指修长,骨节明晰,是极好看的。
但,那人的手很白,不是正常人健康的白,而是那种不带血色病态的白。
那时她想,外面传闻他体弱多病是真的了。
不过这一次他受伤,她给他把脉才知道,这人不是体弱多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他身体里有三种毒,两种大抵是在他七岁时就被下了,还有一种是最近才被下的。
因为有些药材会相冲,这毒并不好解,就连南晚蘅也没有把握根除。
再看北寞辞,那天的他似乎很有耐心,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静静地等着南晚蘅做决定。
放?还是不放?
她那时是怎么想的?对,她想的是:南晚蘅!你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反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要和这人朝夕相处的,牵个手怎么了?再说了,这人的手还挺好看的。
她这样想着,就把手放到了北寞辞的手上。
和她想象中的冰凉触感不一样,他的手很暖,那种暖意仿佛通过他们相握的手,传到了她的心里,驱散了她心里的寒意。
南晚蘅被北寞辞牵着下了轿,然后向府里走去。
大抵是到了门口,男人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有台阶,抬腿。”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温热的呼吸透过盖头洒在了她的脸上,南晚蘅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为何会觉得和他很亲近,可……他们明明没有见过面。
很快就与她拉开距离的北寞辞,让她压下这种感觉,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吧,毕竟他也不想自己的新娘在府门口摔倒。
南晚蘅透过盖头的缝隙打量起她旁边的男人,能看到他腰间系了一枚玉佩,红玉制成的,样式很简单,形状就像天上的弦月,中间镂空,雕了一个字,那是……濯。
她来不及多想这个“濯”的含义,就被北寞辞轻拉着向前拜去。要拜堂了。
第一拜,拜天地。
第二拜,还是拜天地。因为北寞辞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皇上的胞弟静王爷凤沐,和母亲,北乐国长公主北涟衣,早已双双去世。在场的又没有哪个长辈能受的起当朝王爷的一拜,所以这一拜还是拜天地。
第三拜,夫妻对拜。盖着盖头又想敷衍了事的南晚蘅,并没有注意到北寞辞对这一拜的认真。
再然后,就是送入洞房了。
北寞辞突然一把将南晚蘅抱了起来,迈步向洞房走去。
南晚蘅被这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很奇怪,向来讨厌和别人肢体碰触的她,竟是一点都不反感北寞辞离她这么近,不对,从这人牵她的手开始,从一开始,她就没反感他的靠近。
由于离他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药味,应当是常年吃药留下的,药味并不难闻,其间还混杂着一股清甜的味道,让她……很安心。
安心?南晚蘅不觉有些好笑,她怎么会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到安心。
正当南晚蘅胡思乱想之际,她就已经被北寞辞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