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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猎丛林内箭气跋扈惊飞群鸟啼鸣,丛林深处众人所念的终极目标出没处,东西两方间隔数米的两支利箭于阳光下针锋相对寒光银锐,蓄势待发释放浓烈杀意。
“…”
“…”
庆毓光握紧手中长弓,箭指正对面同样拉紧长弓却异常冷静的帝无羁,眸光暗沉肃杀,回想着方才自己刚来此处提弓上箭时帝无羁的蔑视,庆毓光嘴角冷笑,区区他国质子,手放箭飞几乎一个眨眼的功夫,箭射穿树干,震落树叶纷纷下坠,庆毓光却愣在了原地,如此迅猛之间帝无羁竟几乎同时消失无踪,庆毓光环视四周,一拉马绳驱马奔至帝无羁刚刚所停留的位置除了头上依旧飘落的树叶,已无任何属于帝无羁残留的气息。
…
与此同时丛林偏南处,帝无羁双手负在身后,眉宇暗沉,扫视四周断成碎渣的毒蛇,眼中寒光凛戾,一脚踏上临近的蛇头用力碾压化成一股青烟。
“主上!属下失职还请责罚”
“…”
墨骁跪在帝无羁背后已经很久了,一见帝无羁闻声即来大开杀戒的模样,心里自是恐慌,可他也着实无辜,这北堂世子活脱脱就是一只傻狍子,他中途提醒过几次,谁想这北堂世子不仅不在意还跑出了令他都自我怀疑的速度,让他都差点儿没追上,再来时人都已经滚进了洞穴之中,再观此处,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传音帝无羁。
“人呢!”
“禀主上,若属下没记错此处就是当年文卷中所记载的狱赤穴,北堂世子…正在穴中…”
“碧鳞蟒?”
“正是”
帝无羁一声冷哼,墨骁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并非他当真胆小,而是他家主上一旦笑,要么就是真开心反正这点他从未见过,要么就是到了遇神杀神遇佛无惧的地步,墨骁愣了愣神,见着帝无羁往穴中走去,沉了口气道。
“主上,这碧鳞蟒当年你…”
“…”
墨骁话还未说完,帝无羁已进了洞穴,他自然不会忘记当年他入燎原万毒蛊盅时,就是这条碧鳞蟒在最终关头险些令他功亏一篑,虽然这蟒最后也没讨到好处还险些被自己挖了内丹,但帝无羁向来恩怨分明,如今遇上了自然也得让它奉上内丹才算得过,然而这个想法在帝无羁看到北堂墨被碧鳞蟒卷在蛇尾正准备送往蛇口时瞬息化为无有,他现在只想让这只蟒连同整个狱赤穴碎尸湮灭。
碧鳞蟒正欲吞下北堂墨饱餐一顿,自然也未注意到已站在它身旁多时的帝无羁,只觉视线边角处白光一闪,魔音贯耳寒气鄹降席卷整个洞穴,一时间血池震荡腥血飞溅,洞**尽数石刃齐落而下受帝无羁手中白玉萧所控射向碧鳞蟒,饶是碧鳞蟒身体灵活也被震得筋骨断裂,头昏脑胀间石刃直插入体污血奔涌,痛啸悲鸣,蛇身狂摆撞击洞壁,乱石齐飞尘灰仰天掺杂血池的恶臭气味,熏得随后赶来的墨骁险些将前天夜里吃得食物都吐了出来,速点穴道封闭嗅觉,抬头看向飞沙走石间站在原地屹立不动的帝无羁,心下一沉,再看冲帝无羁狂吐信子的碧鳞蟒身下奄奄一息的北堂墨,心中默哀,你说你好好的山大王,你吃谁不行,你偏偏要吃北堂墨这个傻狍子…
…
“嘶嘶嘶!”
“好久不见”
帝无羁说得风轻云淡,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碧鳞蟒瞳孔放大猛地摇摆蛇身,朝着帝无羁又是一阵愤怒嘶吼。
“嘶嘶嘶!”
“…”
碧鳞蟒吼完见帝无羁不为所动,眉宇间是那抹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肃杀戾气,狂摆的蟒头一愣,顺着帝无羁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下的血人,见帝无羁一直盯着此人,碧鳞蟒一甩蛇尾将北堂墨挥送至帝无羁脚边。
“嘶嘶嘶”
“…”
帝无羁看着落至自己脚边滚了几圈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的北堂墨,抬头看向碧鳞蟒,嘴角笑意越来越深,慎得碧鳞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它曾因一时贪念险些被帝无羁挖了内丹,虽得逃脱却也因此躲进这个洞中不敢出去,心中自是对帝无羁恐惧到了极点,眼看帝无羁缓步走来,碧鳞蟒抖动蛇身,又一阵嘶吼。
“嘶嘶嘶”
“…”
碧鳞蟒一边嘶吼一边后退直至毫无退路,碧绿瞳孔中帝无羁萧中利剑已出鞘,薄如蝉翼寒光冰锋激发出碧鳞蟒最后的挣扎,狂挥蛇身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帝无羁。
“嘶…嘶…………”
轰动!
巨响荡彻整座洞穴,震起碎石四溅尘墟飞扬,墨骁掩面挥散周身浑浊空气,睁眸往前寻找帝无羁的身影,觅得一丝寒光闪现,一抬头帝无羁一身纯白不染迎面走来,墨骁愣了愣神低头迅速扶起躺在地上的北堂墨,指尖探上北堂墨腕间脉搏,观其已显断气征兆,迎上帝无羁冷戾眸光,浑身发凉。
“死了?”
“中毒至深,不…不过还…没彻底死…”
这个“透”字墨骁不敢说,若说这世间谁最毒,怕也是自家主上说二绝没人敢说一,当年为练就百毒之术帝无羁活将自己扔入燎原万毒蛊盅,那盅内毒物数以千计日夜厮杀啃咬,半月之后全身血肉模糊的帝无羁成为其中最后一只活下来的人蛊破盅而出,而这碧鳞蟒就是最后与帝无羁厮杀的毒物,其毒可想而知。
“…”
帝无羁瞟了眼低头默语的墨骁,寻着北堂墨身上被树枝划破的衣袍,眸光突变深邃,看来除了墨骁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否则以墨骁不应该会是如此结果。
“让开”
“是”
墨骁忙顺手将北堂墨交给帝无羁,起身间见的帝无羁掌心中一颗通体碧绿的蟒丹显现眼前,墨骁虽是怕但更是担忧,这蟒丹虽有吊气缓命的急救奇效,但也必须是有毒功底蕴的人才能承受,这北堂墨不仅武功全失不说,根本就无半点与毒相关的血脉,除非以身为祭重塑经脉,而这世间除了帝无羁已无他人可以办到。
“主上!”
“…”
帝无羁沉声不语,墨骁也是急得脱口而出。
“万一她不是当年主上遇见的那个北堂墨呢?”
“…”
“三皇子虽说过灵魂再次穿越并非不可能,但您如何能确定她就是那个北堂墨!”
“…”
“那个义无反顾扔掉惊翼的北堂墨!”
“…”
墨骁一声吼出未得帝无羁回答,却灌入了北堂墨耳中,模糊中北堂墨仅得一丝清醒全身疼痛泛滥只觉好疼好疼,像极了被货车撞飞的疼,北堂墨忍不住浑身抽搐,即便轻微也让迟疑的帝无羁瞬息回了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灌入北堂墨口中,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她,帝无羁前所未有的紧张连同一旁看在眼中正欲再次开口的墨骁也禁了声。
“…”
“…”
耳边突然安静得连气息也变得压抑,令北堂墨忍不住睁了睁眸,恍惚中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如梦似幻却心中顿觉安慰踏实。
“我…终…终于把你挖出来了…”
“…”
“你说你…丫的没事埋雪里那么深…干…干嘛啊…累…累死我了…”
“北堂墨?”
“你这…这只…死兔子…”
“北堂墨!”
北堂墨看不清帝无羁,意识混乱间只听得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像极了梦中被暴风雪卷入洞穴那晚自己拿着萝卜逗弄的那只兔子,也是这样深沉含着些许隐忍的急迫,越想越沉沦,北堂墨强撑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哼出那夜她唱给那只兔子听的童谣。
“小白兔白了又白,两只耳朵…竖…呕…爱吃胡萝卜…和…和…”
“…”
一句未完,北堂墨想再提气唱完这首童谣,奈何启齿除了不断涌出口腔的浓血已无法再吐出一个字,可她好想好想唱完,正琢磨着老天爷也是无情,连最后想说的话都不让她唱完时耳边熟悉的旋律接应,一字不差亦如当初。
“和蔬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
帝无羁看着怀中露出欣慰笑容的北堂墨,冰封万年的容颜显现冰雪消融露出笑容,落入北堂墨迷离的眸中,她仿佛看到了满天星辰,顾盼生辉乱了心神,张口已是无声言语。
“兔…兔子…呕…”
“北堂墨…”
“这一次…我可背不动…动你了…”
“…”
话语侵入帝无羁耳中,微微发颤的双臂紧紧抱住怀中不停呕血的北堂墨,看在眼中亦如瞬息回到十年前鹅毛纷飞满地白雪的冰渊崖,通往寒陹殿的厚雪阶梯之上,已是苟延残喘的北堂墨紧咬银牙一步对自己说一句“我不死!你不死!”,他看着她左手握着惊翼,右手抗着奄奄一息的自己,寒风刮过他闻得北堂墨逼近窒息的沉重呼吸,两步脚下一滑,北堂墨猛地跪地膝盖传来脆响,但北堂墨亦是没让他触及冰面一寸,阶梯之上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到达殿门,如似天道无情,暴风雪呼啸席卷,眼前黑暗逼近,他看到传闻中视惊翼如命的北堂墨竟毫不犹豫一把扔掉惊翼,将自己紧紧护在怀中,不停的对自己说着…
我不死!你不死…
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死…
我不会死!你也一定不要死!
…
转瞬回忆远去,北堂墨苍白的容颜映入帝无羁由远至近再化为深邃的瞳孔。
“北堂墨,当年是你拼命让我活”
“…”
“是你死也要拽着我爬上寒陹殿”
“…”
“既然当年你不让我死!今日你也别想死!只要我还活着!听明白了吗?”
“…”
“主上”
“传书东临着三皇子帝梓潇以质子身份前往南祁替我,令鬼卿候命启封万焅山庄,告贺君诚子时炼药九千岁”
“主上你可不能…”
帝无羁看着怀中北堂墨,他当然不能死,嘴角一勾邪魅至狂,瞧得墨骁心肝一颤。
“是,属下立刻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