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议罪

我想吃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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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刘安跟刘彻许了什么样的保证, 总之, 近几日少有的几次见面,刘彻走路都是飘的。“淮南王叔,还是向着朕的。”刘彻如是说。

    他这么说完没多久, 十月底的一次大朝会上,王臧、赵绾两个便跳了出来, 请刘彻以后“毋奏事东宫”。也就是说,朝中大事别跟住东面长乐宫里那个老太太商量了。接着丞相窦婴、太尉田`跟着附议, 底下也有一帮子人跟着附和, 刘彻很高兴。挑挑眉毛看着坐在底下的韩嫣:怎么样?你就是太小心了,这么多人支持呢。

    韩嫣抽抽眼角,正瞟到刘安老僧入定, 像被点了穴一样的坐着不动。还有一半以上的大臣是持观望态度的, 这些虽然不是丞相、太尉这样的显官,却是朝廷的中坚力量, 联合起来是绝对能对抗得了丞相的, 搞得丞相下台都是正常的事情。再说了,王、赵两人那是用的什么借口?先是说了不要累着太皇太后,最后,还是憋不住讲了一句“妇人无得干政。”这不是打窦太后的脸么?明摆着是要老太太少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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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第二天, 居然又是一次大朝会,地点,是那个刘彻不想让她再管事儿的老太太住的东宫。

    一开始, 老太太便大发雷霆,刘彻显然是被这道雷给劈懵了。积威之下,整个朝堂,无人能跟她对抗。简简单单一句“离间天家骨肉”就够一个人死十个死的了。汉家以孝治天下,如今,你要把老祖母给扔到一边儿去,天理不容啊。这时,同是“天家骨肉”的刘安要是能说句话也就好了,偏他好像也被老太太给吓傻了似的不说话。别的人,就更不敢说了。

    窦太后化身电母,道道闪电银光霍霍,狠骂了一通:“国家选士,为的是让你们帮衬着皇帝,你们倒好,正事儿不做,先欺负起我这孤老婆子来了!……¥%¥#……”停下来下来喘口气,“如此胡言乱语,蛊惑天子,是要做新垣平么?”

    新垣平,文帝里的著名神棍,被戳穿后死得凄惨。窦太后拿他作比,显是恨透了王、赵二人。

    刘彻拼命给刘安使眼色,刘安终于动了:“太皇太后且息雷霆之怒,不要气坏了身子,有事儿您慢慢儿说。”

    “王叔说的是,皇祖母且休息一下。”刘彻忙接话,想让老太太消停一会儿。

    “你们是想着我死了吧?”窦太后并不领情,伸手在面前划拉了一圈儿,不扮电母,开始演被欺负的孤寡老人了,“这些人,他王叔,你是不知道,整天在皇帝耳朵边儿念叨,就是瞧我老婆子不顺眼,巴不得我早死。撺掇着皇帝听了他们的,好有个拥戴之功,自己把持朝政。”这话很露骨,很难听,但也不能保证这些人就不是这么想的,八成,还真让她说中了。底下更不敢言语了。

    刘安还是打打太平拳:“怎么会呢?您别想得太深了。”

    窦太后继续:“你才来几天,不知道。这帮子儒生整天念叨着妇人不得干政。我干过政么?他们这一说,倒像是我一向不守规矩似的!这样的臣子,居然指桑骂槐骂到我头上了,他们还是忠臣?还做对了?”

    “唉……您别介……”刘安两手前伸,摆了摆,似乎要劝窦太后消消火。那架式倒是挺像留客的时候三个指头往外推、两个指头往里拉,嘴里还说:“您别走啊,留下来吃饭呐。”

    “你是不知道啊,大汉自立朝以来,就是行的黄老,他们这些儒生却要废黄老之言要儒家一门独大!擅改国策!排挤老臣,让大家都走了好给他们腾地儿,使劲儿地糟蹋祖宗留下的基业!真是该杀!”火气越来越大了。

    “有这种事?”刘安很惊讶,望向刘彻,“陛下?”

    刘彻也是措手不及,他劝说刘安的时候,因为时间紧急,没功夫细学说长短,直接开了条件,是用的“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以及对刘姓诸王许下好处作诱饵的,关于学说的问题,也只是泛泛提了一句博采各家所长。现在一想,刘安算是老一辈里学黄老的人,据说还带了本书准备在太皇太后生日上进献,刘彻心里暗叫不妙。

    “陛下这就有些欠思虑了,祖宗成法,不可擅变啊。”刘安中规中矩的老成谋国之言。哪怕刘彻现在改口说他崇黄老,刘安都未必会站他这一边儿。

    刘彻无语。

    “哼!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两个胡言乱语的东西给拖下去?”窦太后发话了。眼瞅着就有卫士上来押人了,刘彻发急了,四下一看,想找个人出头。田`早缩了,窦婴身为丞相,座位靠前,此时一见刘彻发急,当下挺身而出。

    “臣启太皇太后,御史大夫、郎中令,皆为朝廷重臣,岂能随意处置?‘必也正其名’,当有个合适的名目才是,难道要说,是因为他们不要太皇太后干政惹恼了您,所以获罪?”

    窦太后更气了,这位娘家侄子已经不是第一回拆她的台了。“你给我住口!身为丞相,不知道老成持国,居然也跟着皇帝胡闹!你知不知道改国策是多大的事情?!”

    窦婴语塞,他本不是个善辩的人,有道理在口的时候,他能说两句,如果说不过别人,他就开始非暴力不合作,当年景帝改立太子的时候,他就是赌气辞官不干了。今天看着窦太后不听劝,他又开始非暴力不合作了起来,也阴着脸,一声不吭生闷气。

    窦太后更火了,当下又扮回电母挨个儿削出头的人,庄助本是极有口才的人,被窦太后扣上个“离间”的帽子,却也分辩不得,事实摆在眼前,儒生就是要皇帝别听太皇太后的,要皇帝废了黄老独尊儒家,虽被韩嫣折过一回这独尊的话是不敢讲了,可想自己上位的思想还是存在的,心理上就先有些弱了。加上庄助其实并不是像王臧、赵绾这样的耿直儒生,也不像窦婴这样虽然软点却也能坚持的人,新进的人员的资历又浅,当下,也是不说话了。

    看了一圈儿,窦太后一声冷哼:“假站着干嘛?还不拉下去了?”这说的是王臧和赵绾了。谁都知道这两个人一被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老太太不好惹,刘彻在她面前是一点儿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其实大家要是都不听她的,一个老太太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可窦太后她不是一个人,她还代表着一整个的原有的利益集团,大家明面儿上是说儒家与黄老之争,但是这种学说上的争议在早先韩嫣挑了个话题换了个思路后,已经不是争议的重了——背后更大的原因还在于相互之间的权利、利益分配。

    刘彻要用新人,自然要拿下旧的才能腾出地方安置新的,大家都在慌着呢,宁愿维持现状,也不想被皇帝给抹了去。卫绾的例子却是有些让人寒心的,哪怕他再不称职,好歹做过太傅,一向不去主动开罪人,就是看着做过太傅的面子,也不能给他一个不称职的考评再追究责任然后把他给免了职啊?

    当下,新人这边儿被压下了势头,不敢讲话了,旧人这边儿心里不太痛快,也不愿意为刘彻说话。眼瞅着事情要糟,刘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唉,还不如热锅上的蚂蚁呢。起码人蚂蚁还能团团转,他高坐在大殿上还要保持风仪,转都不能转,只能心里干着急。

    韩嫣心里一思量,站了起来:“太皇太后且慢。”

    大家挺惊讶,韩嫣在大朝会上,他就是一个摆设,虽然是高级摆设挺赏心悦目的,从来不见他在大朝会上奏事,哪怕是在挑了儒生生气在大朝会上向他开火,他也是装聋作哑的来着,今天这人是吃错药了?刘彻却是心下一喜,继而有些担心。

    窦太后也有些意外,她原以为韩嫣是反儒家的,而且,王、赵二人没少刁难韩嫣,今天韩嫣出来说话,还是拦着她处置这两个人,窦太后觉得奇怪:“是阿嫣呐,你又有什么话要说?”这是纯粹的疑问句,窦太后很想知道原因。

    一句“阿嫣”,底下人心思各异,实在没想到韩嫣已经到了能够让太皇太后在大朝会上叫他小名的地步了。

    “回太皇太后,臣以为当朝折大臣,不妥。”韩嫣却管不了别人的想法,直接保了这两人。

    “哼!”窦太后的脸霎时阴了,“有何不妥?这两个家伙居然离间我与皇帝!你也以为他们说得对么?”你不是反他们的么?

    离间你们,当然是错的,可我不能承认,一承认了,这俩人就全玩完了。

    “回太皇太后,御史大夫,是言官,觉得事有不妥,就必须直言,这是他的职责,郎中令,掌宫掖,帝王家事亦国事,事关二位,附议御史也是份内之事。这两位大人只是做了他们份内的事情,不应受罚,至于他们说的内容对不对,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至少,两位不能因直言而获罪……”我绕!

    “话也不能乱说!!!”窦太后一听这话,很是生气,她就听到最后一条了。

    窦太后生气,却有人高兴了,刘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韩嫣的理由算是正当,颇能抵了那条离间的罪名——人家只是说错了话,可那是在覆行职责,并不是有坏心。这样,王、赵二人至少不用死了。

    一见窦太后口气有所放松,而刘彻面露喜色,再联想一下韩嫣日常的行为——这几乎就是皇帝的代言人,加之权利之争的诱惑,儒生也不管之前韩嫣批儒家的过结了,跳出来接着韩嫣的话头往下讲。

    开头的自然是庄助:“臣禀太皇太后,昔者周厉王时……道路以目……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国人暴动……陛下做得很对,望太皇太后勿阻言路……”庄助口才很好,学问也不错,引的例子很有震憾力,把国人暴动讲得活灵活现,只可惜讲太详细了,弄得窦太后就是那不许人家说他坏话的笨蛋周厉王,说得窦太后现在这么做就是要逼人造反似的,窦太后不高兴,刘彻也不自在。再说,这地方选得也不对,你要是单独跟他们说,他们说不定就接纳了,可在大朝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

    当下,学黄老的不用窦太后生气就先反驳了:“庄助!你把太皇太后比周厉王,是何居心?不听你们的,大汉就要亡了么?!”听听这强硬的语气,谁说学黄老的“清静无为”?

    庄助对着主座长揖至地,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臣何敢做此比?不过是身为大夫,有言事各询之责罢了,想不到便罢,想到了,不说,那是臣失责。”

    “不说老身的坏话,你就是失职了?”窦太后阴声怪气。对韩嫣,不管怎么说是熟人,无论如何总有几分香火情,又一向乖巧,先头讲话又没讲得太死,只是说王、赵罪不至此,因此窦太后还不算太生气。庄助语气太过强硬,内容又惊悚,窦太后恼了。

    窦太后自幼没读过什么书,被收入宫中之后,也就是读读黄老,但同时,她又是从吕后末期到文帝朝转变的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并且在汉宫中经历了几十年,这就造就了她在某些事情上笨得可以,但在更多的事情上精明得令人害怕。你跟她说话,得注意方式方法,吊书袋,她不一定听得懂,听得糊涂了,她就按自己的理解来判你个没道理。同时,她就牢牢把握一点:不能放权,至少,不能没有话语权。庄助讲了这么一大堆,她就听到一个意思:庄助这是要她闭嘴。

    能不火么?

    窦太后话一出来,黄老的开始群攻庄助,儒生又为庄助辩解,一堆人吵作一团,活似到了生鸭养殖场。闹到最后,已经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了,就听到一群人在扯着嗓子吵。“文明国家”的议会还会发生个议员抡拳干架或者跳上桌子乱蹦的喜剧,何况是这野蛮的封建国度?没有赤膊相击已经不错了。一时间朝上热闹非常。

    窦太后双止失明,只能靠耳朵来接收讯息,此时听得一片嘈杂,头都大了,心里火得一拱一拱的,一拍书案:“都闭嘴。”

    大家闭嘴了。

    “朝廷大臣,吵成这样,成什么体统?”窦太后先骂了两边太吵,然后,忽然想不起刚才在吵什么了,当下决定,“都行了,把那两人先押下去,回头再说。”

    得,又绕回来了,这老太太。

    黄老得意了,儒生急了,刘彻也急了,当下向韩嫣使个眼色——快拦着。韩嫣第一次见到群臣互攻的壮观场面——以前都是互相出一两个代表暗讽的——正在发愣,见静了下来才回过神,看到刘彻的眼色,忙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此二人何罪,要被押下?”押字咬得很重。

    大家醒过神来。窦太后也不好装傻了,挥挥手,原本在刘彻眼光下就不敢上前的卫士退得更远了,恨不得自己是不存在的,总好过夹在中间挨瞪。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说话没罪,可说错了话,难道就可以这么算了么?”窦太后反应也不慢。

    韩嫣张了张嘴,挑挑眉:“失职自有有司定论,太皇太后不必过虑。”

    “就是说,他们说了我的不是,我还不能过问了?”

    “您可以责成有司,国家自有制度定论。”

    “好!”窦太后很干脆,“廷尉呢?”

    廷尉就在下头站着,此时听到点名,心里叫苦不迭,却也只能上前:“臣在。”

    “大汉律法你熟,说说,该怎么办?”

    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太皇太后,怎么办都不行。廷尉满头大汗:“御史大夫、郎中令有言事之责,”刘彻点头,窦太后冷哼,“可言语不当也该罚。”

    说了等于没有说。

    “那要怎么罚?”窦太后直问了。

    “不如免职。”廷尉心说,这下虽然两面都不太满意,却也没有把两边都得罪了。

    可窦太后却是太不满意了,说了她的坏话,想抢她的权,怎么能只是罢官免职?当下窦太后开头:“一个御史大夫、一个郎中令就能抵得上一个太皇太后了?设若他们说的成真,要置我于何地?”答应了,就说明她以前是握权的,大家说的对了,事情闹到现在这么大,窦太后那吕后第二的名声就跑不了。

    问得直白,却也不好答,廷尉哑了,儒生有些蔫了。黄老高兴了,开始攻击儒生摇唇鼓舌,惑乱君王。儒生正愁没台阶下呢,接过话头又开始吵了起来。本次朝会的议题彻底歪楼。

    “吵死了!”刘彻发怒了,大家安静了,“有什么话一个一个的说,别一起吵,听都听不清楚,谁有话说,就站出来。”

    谁敢单独站出来啊?枪打出头鸟,大家都不傻,于是自归自位站好,就剩韩嫣站当间了。

    “唰”大家目光全注视到了韩嫣身上。一边的小宦官在窦太后耳朵边低声报告,窦太后道:“韩嫣,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会儿不叫阿嫣,显然是恼了。

    “臣下议的,太皇太后不满意,不知太皇太后有何高见?”

    太皇太后的高见是杀了他俩,可被大家一搅,这话又说不出来,但心里的这口恶气还是得出:“长流。”

    流放,在汉代就是徙边,把人迁到边关去充实那里的人口,也算是为了保家卫国的需要,看看王臧、赵绾,已经有五十开外了,这把年纪,在后世算是中年,如果换个职业可以说是青年政治家,可到了汉代,就是个进棺材都可以被称为“喜丧”的年纪,到了边关,也就是个挖坑埋掉的事儿了。

    窦太后没有明说让他们去死,可意思却是表露了出来了,她也没有直接说要这两个人的命,大家再反对她,就是自讨没趣了。当然,你也可以讨一下,硬犟试试,领教一下老年妇女的不讲道理与胡搅蛮缠。或者,在这种对方占绝对优势的状况下当一回炮灰烈士。

    不能跟她争刑罚,大家看向王、赵二人的神色开始怜悯了起来。

    王臧、赵绾脸色灰败。

    听不到大家言语,窦太后决定了:“就这么着了吧?明儿就送他们上路。”这话说的,“上路”,很有歧意啊。其实窦太后巴不得现在就一脚把他们开到雁门去。

    “且慢。”

    “你又有什么话说?”窦太后觉得韩嫣今天是专门跟自己过不去的。

    “回太皇太后,依大汉律法,还可以以铜赎罪的,两位只要交了赎金,自不用走这么远。”

    放走了这两个人,哪怕是死了,他们都是烈士了,为儒家争来了大量的印象分和同情分,再要说儒家不好、儒生不对就很困难了。怎么可以让这种状况发生?

    “是么?”窦太后火得厉害,“廷尉,这要怎么个赎法啊?”

    廷尉心说我招您惹您了,老喊我。硬着头皮开口:“千金。”

    “交了千金就能骂太皇太后,这买卖不错啊。”老太太跟你耍赖的时候,大家只能认栽。她是恨上这两个人了,怎么会让他们好过?

    韩嫣再一寻思,站了出来:“金不可赎,以爵何如?”伸就把腰上系的关内侯的金印给解了下来,方寸大的金印,托在掌心,金光闪闪。小宦官又凑到窦太后耳朵边了。

    “你这是做什么?”窦太后今天被韩嫣弄得阴火很旺,又不好发作。

    以爵赎罪,比以金赎罪自是要大手笔得多,也比较不好拒绝。这是把子孙基业都填了进去,可不是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能够解释得了的潇洒。汉初那样动乱的年代,以军功封侯的不过百余人,何况如今?

    拿自己的钱去赎别人的罪,想图个好名声的人或者会做。拿爵位去赎别人的罪,是大家都不会做的,爵位拿了出去,不是说你降爵位,而是说,你变成了平民,成了白板一块的庶人。大家看韩嫣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

    “王大人曾任太子少傅,臣忝为伴读,亦受学于师,怎能眼见师傅受此难?”眉眼间一派清冷淡然,“且,不因人废言,不因言废人,方是明主之所当为,今日议直言之罪,臣恐日后,朝上鸦雀无声,实在可悲。”

    徒弟保师傅,是知恩图报。不因言废人,是劝谏君王。两条都很在理,忠与义都有了,窦太后不再耍赖,心下忿然地令人收了金印。然后:“你们两个也滚回家去吧!”

    然后嘀咕:“好好的孩子,跟儒家混一块儿都混傻了,”这是说的韩嫣,转过头对着刘彻,“皇帝也看看,阿嫣这都是怎么了,让儒生迷了心窍,居然替他们开脱。”窦太后抓重点的本领很好,单盯着出头的两个不放,而不是跟狗熊掰玉米似的,或者扩大打击面最后闹得大到不可收场,原来的目的很可能会被搅得达不到。

    刘彻神色复杂,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