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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凯伊向地上唾了一口，在吐出口腔里的积水的同时也表达对眼前那个自称为扶桑高雄的家伙的嫌弃。那个人，她，呃……应该说是他，明明看身型是个高壮的成年人，却在脸上铺了至少有十几层白粉，在白粉上又花花绿绿的画了满脸，一头白发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染的。姿态扭扭捏捏，说话阴阳怪气，手上还拿了把半开半合的折扇，放在下巴处一扇一扇的。要不是他自称为“在下”——圣地亚哥男性惯用的自称，凯伊几乎要将他判定为女人了。
等等……圣地亚哥？
凯伊心中一下子警铃大作。在见识到对方的水属性魔法时，她没有慌乱;在被对方毫无预兆的打中时，她也能及时将自己调回备战状态。可当她意识到对方的真正目的可能是艾夏时，她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尾椎骨窜上来，袭击了她的全身，连握住法杖的手都在抖。
对方似是看穿了凯伊的心思，一边指挥着几个拿着武器的手下堵住凯伊的退路，一边从那一层层白粉中咧开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还不忘给凯伊雪中送冰块:“怎么，不乐意吗？是不是更想去和您家的艾夏小姐玩啊？不过残念呐，现在她估计正在和我家的孩子们打·的·火·热哦，~就委屈您一下下啦~”
“啊……呕……”凯伊张了张嘴，发出了几声比起语言更像干呕的声音。她这辈子从没见过这种人，这种光凭说话语气就能让她吐出来的人。更何况这家伙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拳头，打在她的胃上、脸上、心上，或者是她身上随便一个什么地方。她怎么就……那么迟钝呢？零木老师明明有警告过她，圣地亚哥是不会放过艾夏的吧？这才过了多久啊？她就又犯了和上次一样的错误，将艾夏送进了虎口之中！
凯伊自我厌恶似的咬紧了牙，身体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敌人，而不是不知道在哪里的艾夏身上。她死盯住那个人妖——凯伊决定这么称呼他——不放，而对方似乎很有礼貌地等着她回复，一直在那里气定神闲地摇着那把扇子。这更加激怒了凯伊，她从牙缝里挤出了她的回复，或者说，誓言:
“好啊，那我就陪你玩玩。”凯伊举起镰刀，让光芒逐渐汇聚在镰刀的刃部，“我会打倒你，再去找艾夏。”
“您真有趣。”那个人妖“吧嗒”一声合上了扇子，“不过真巧，我喜欢有趣的人，看起来我们应该会很投缘。那么，我差不多也该……认真起来了？”
说着，他用合上的扇子，向凯伊的方向随手一指。
“滋——”
“……？！”
接下来的事发生在一瞬间。这不对劲！一个声音在凯伊心中咆哮。上次那一击她没能预判可以用她看漏了来解释，可是这一次，凯伊发誓，她没有看漏那个人妖的任何一个动作。但攻击来的就是那么突然，没有光芒，没有法阵，那一束细小却带着强劲水压的水柱就直冲着凯伊的门面扑过来。要不是凯伊条件反射地用未编撰完毕的防御术式挡了一下，她的头很可能已经被开出了一个大洞。
“这、这他(bi——)的是怎么回事？！”凯伊罕见的爆了粗口，压抑下口中的血腥气。刚才的那一击没有完全防御住，脸上还是重重的挨了一记，“不用法阵……就能使用魔法？”
“嗯哼~没见过吧~”那个人妖活动手腕，转了转扇子，“这可是不同于任何现行魔法体系的魔法哟~很厉害吧？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在我们那边超~流行这种的！”
说着将手中的扇子举起，然后劈砍下去:
“不过残念呐~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水柱喷射的声音再次响起。凯伊伸出双手在面前交叉，好像是在格挡什么。看到这一幕的扶桑高雄心中窃喜。怎么会有人笨到连续三次使用同一种攻击模式呢？水柱转了个弯，竟是从凯伊的身后攻击过来。
可是凯伊的背后似是长了眼，双手护住头部，就地一滚。水柱削掉了她扬起的发尾上的几缕发丝，愣是没伤到她的皮肉分毫。
等到攻击过去，凯伊站起身，甩甩头发上的尘土，看向一脸吃了瘪表情的扶桑高雄。
不同于现行魔法体系的魔法？那又怎么样？不照样也是魔法吗？只要是魔法，必然会有一定的“规律”存在。凯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躲过对方接下来的攻击。
“残念呐~”凯伊捏着嗓子学着对方的口气反击道，“我可不打算学习这种来路不明的魔法。更何况……”
更何况你的攻击模式，已经被我看穿了。
那个人妖手上的那把扇子明显是关键。每次攻击之前他都要转动扇子以调整攻击方向。凯伊一边躲闪一边瞟了一眼对方的扇子。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凯伊转了转眼珠，下一次的攻击……在右边！
她躲过去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找到反击的方法，打倒他，去救艾夏。不，或许不用这么麻烦，根本没有必要恋战，只要想办法干掉那几个堵住她后路小喽啰，冲出包围就行了。凯伊评估着两种方案的优劣，心思不自觉从战场上飘飘忽忽地飞走了。
“咳咳。”扶桑高雄咳嗽了两声，不知道是观察到了凯伊对他的无视还是在为自己的攻击失效挽尊——站在一边的喽喽看到自己的现任老大吃瘪，有不少开始暗地里交头接耳了。要知道，黑街的通行法则之四——临阵倒戈并不可耻，毕竟不这么做的下场就是死。
“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放我走。”凯伊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如果现在那些喽喽们能听话地退下的话，她就能节约下时间，艾夏的危险就能少下一分。她一挥镰刀，满意的听到了喽喽们的又一阵躁动。
“哎哎？都怎么了这是？”扶桑高雄仿佛刚才注意到事态的不对劲，茫然地环顾四周，“啊，是了。现在应该是我把你打倒取得胜利的时候吧？但是我没有做到呢，让大家失望了……”
说着，他拿手指揩了揩并不存在的眼泪，蹭了一手指的灰。
“但是……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王道展开咯？由吊车尾打败天才的热血故事最终话！大家有没有兴奋起来？”
他的脸上恢复了笑容，接着，展开了手中的扇子，有节奏地挥舞了起来。
下一秒，在凯伊反应过来之前，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