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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伊轻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请你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张老师有些恼火,被打断了讲课思路是很不爽的事情。
伊轻舞眼见无法逃避,只好站了起来,说道:“老师,我没有笑你。”
“那你为什么发笑?”张老师打破砂锅问到底。
伊轻舞有些为难了,她不惧任何一位老师和学校领导,但是她不想被所有人误解。
她虽然爱慕虚荣,但是课堂搞怪这钟事情,她还是不会去做的,她不想被人误会成这样的女生。
避免被误解也很简单,直接说明发笑的原因就可以了,只是这又牵扯到了钟义,伊轻舞担心别人会想:你一个排名第九的校花,上课不干自己的事,你看人家民工干什么?
但是总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眼见张老师的眉头越拧越紧,伊轻舞只好指着钟义说道:“他看课外书。”
在同学们的想法里,伊轻舞这纯属是多管闲事。在这间教室里,上课时读大玄幻的、看电子书的、打游戏的、聊微信的多了去了,碍着你什么了?再说了,别人看课外书,你笑什么?少见多怪啊!
但是张老师不这么想,伊轻舞已经成功的把张老师的注意力引到了钟义的身上,张老师走下了讲台,边走边说道:“嗯,你可以坐下了,这位男同学,你在看什么书?”
从上课开始,钟义就在复习初中的数学,82年之前的小学,钟义都是双百上来的,所以直接复习初中课本就可以了。这时钟义已经开始看初一数学的下册。
既然张老师问了,钟义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就把书本一合,递给了老师。
张老师拿过书本一看,疑惑道:“你看这个做什么?”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钟义给了一个最简练的回答。
在钟义启蒙的时候,钟工曾经要求钟义背诵《论语》和《主席诗词》,钟义4岁的时候就都背过了,后来长大了,反而又忘记了多半,但是少量的内容还是记得的。
张老师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然后他把书还给了钟义,才道:“只要不影响别人就可以,你继续吧。”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消弭于无形。
……
大课间,学校的全体同学都需要去操场,听说是准备集体学跳骑马舞。
钟义因为没有穿校服而被排除在外,所以他独自漫步在校园中,远离操场上喧嚣的《江南》。
钟义没有接受刘宇奇的校服,他不仅拒绝了刘宇奇身上的一套,同时也拒绝了刘宇奇给他去拿另外一套。
扣分?这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随便去扣好了,与生命无关。
他也没有因为包致远只针对他一个人感到不平,回到现代这几天,他已经逐渐地了解到这个社会的不公平,权利和金钱所带来的特权无处不在,包致远如果能做到一视同仁反而显得不正常。
钟义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损失什么,也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他的自尊与这些拜金的、势利的人们的思想行为并不相干。
不知不觉中,他又来到了矮松林。
在上一节的课间,刘宇奇曾经给他说起校园的变迁,矮松林历经岁月,在树木长高的同时名称也不断变化,之前曾经叫做“短松冈”,不过最新的名字则是“野猪林”。
他拿出了黄鹤楼,点了一支,走进了野猪林。
这片野猪林里没有林冲和鲁智深,也没有那两个解差,只不过这里也并不寂寥。
大约百十平方的空地中,一东一西有两拨人正在娱乐。
东面是一伙人在打扑克,围坐在地上的是4男2女,另有一男一女站在旁边看热闹。这些人里面有三个人穿着校服,看起来应该是高三的学生。
西面则是两个中老年人正在下着一盘象棋。其中一个明显年逾古稀了,另一个也该到了知天命的年岁。
“喂!兄弟,过来给我们上根烟。”观看牌局的男生招呼钟义。
钟义原本不是个吝啬的人,而且他也认可烟酒不分家的说法,他不是听不出对方的口气中有勒索的味道,只是那又怎样呢?今天给他们抽了,改天自己没烟,也可以照样问他们要。
所以,如果此时钟义的身上是彦东给他的软中华,或者是他自己买的什么烟,他都会过去意思意思。
但是此时他身上的多半盒黄鹤楼却是不行。
他不舍得把黄鹤楼散出去,他也不知道黄鹤楼多少钱一包。但是他知道这烟是刘宇怡给他的,他自己都没舍得抽几根,钟义认为,这盒烟就算不能代表着爱情,它至少也代表着友谊,而且还是令他珍惜的友谊。
所以钟义说:“没了,最后一根。”
说着话,钟义打算凑到老头们的附近,观一观象棋。
“没烟,有钱也行……”另一个站着女生就想往钟义这边走。
“公母4个A!不要扣牌!”戴君冲着他的“对头”说道。
正对着戴君的玩家看了眼手牌,然后一脸遗憾地扣了戴君的那道牌,对两个美女联邦说道:“这牌没办法,君哥头科了。”
戴君抬头看了看正在走向西侧树林的钟义,道:“七妹,别过去了,那人我认识。”
女生走出两步又转了回来,道:“没想到,穿成那样也会是君哥的熟人。”
戴君一边洗着牌池中大家出过的牌,一边道:“嗯,都住在阳光水岸,我邻居家的亲戚,我在这里,你们砸他钱,我不好做。再说了,你们看他,穷逼拉撒的,也砸不出多少水儿来。”
“那干脆让他加入我们社团得了,他高一还是高二的?”戴君身边的一个穿着坎肩的男生说道。
“宇哥,这孩子是高二丶1班的,今天早晨我在校门口见过他。”戴君右边的一个人冲着坎肩说道,说话的正是今早在校门口被查的两名男生之一。
戴君点头道:“成,回头我去安排,这事让张超去办就行了,这孩子是他家亲戚。张超也是咱们会员,宇哥你也认识的。”
宇哥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小子怎么能进高二丶1的?”
“陪太子读书呗,高二丶1也不都是皇子和公主,总得配上些丫鬟和书童。”一个美女玩家分析道。
钟义没有理睬那个女生的话,他身上就有95元,是预支工资买了黄纸剩下的。
钟义对这种勒索同学钱财的行为很是痛恨。早在84年的时候,二中就已经有了两伙人这么干,一伙是刘斌三兄弟,另一伙就是袁小兵了,只是后来这两伙人都被钟义打服了,没有再欺负同学。
86年的时候钟义在全校大会上做检讨时,就曾经向全校师生宣告:如果还有勒索同学钱财的人出现,他宁可再一次上来做检讨,也要揍这样的人。并且,不论勒索学生的人是校内的还是社会的。
在25年之后的今天,他又看见了这样的学生,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按下了过去教训这帮人的冲动,原因是开口勒索的是个女生,另外,今天第一天上学,他不想弄个这样的开门红。
只是这时代怎么越发展越回去了?从前哪有女生干这事儿的?钟义对现代这个社会又失望了几分。
两个老头抬头看了眼来到棋局边上的钟义,就继续把心思放回在棋盘上。
接近50岁的那位拿起一只红马来,走了步“马四进六”,下一步同时瞄着挂角和卧槽两个位置,看似气势汹汹,却是失去了原来的马脚威胁,给黑砲留下了可乘之机,若是被黑方窥破,一步“车九退一”打将之后,黑砲八平七占据从前的马脚位置,已是绝杀红方之局。
此时70多岁的老人尚在思考,钟义却已经看穿了结果,当然,如果老头最终不按照钟义的思路走,那么这棋局是何结果还未可知。钟义抽完最后一口烟,长出了一口气,打算走开。
50岁的这位抬头看向钟义,道:“看不懂吧?现在的孩子会下象棋的越来越少了。”
“本来我观棋不语的,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告诉你,你已经输了。”钟义笑道。
5旬老者脸现不信之色,刚要说话,却见7旬老人走了一步“车九退一”
5旬老者应以红帅六退一,然后道:“将上将下,有什么危险?”
然后7旬老人立即走了砲八平七,5旬老者呆住了。
华夏象棋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仅仅是两个看似平常的回合之后,7步连杀就显出了峥嵘。
不是5旬老者的计算能力欠缺多少,7步连杀他也是一眼看出。只是之前的那两步交换很不显眼,容易被人忽视。
“小伙子,行啊!这棋我交了,来来,你上来跟老校长下一盘。”5旬中年人说道。
老校长也在看着钟义,此时却说道:“你是钟义吧?怎么还是这么年轻?还记得开大会时坐在你身边的老头子不?”
钟义这时才仔细端详老人的脸,依稀就是当年的许校长的模样,连忙“哎哟”了一声,道:“真没看出来,原来您是许校长啊。”
老头正是从前的校长许逸夫,就是他用接收钟义上学换了两千吨生铁的批条。
“来来来,咱俩过过招。80年代那会儿,我也听说你这个问题学生象棋下的不错,当时有人说你在两方面都能打遍全校无敌手,前一样我信了,但是这象棋我不信,只是当时工作太忙,没空找你下一盘。”
这时5旬老男人也惊讶地看着钟义道:“哎呀,要不是老校长,我还真没认出来你。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盒子啊!当年你中午吃饭我都给你多加一勺肉的。”
钟义疑惑地指着盒子的脸,道:“你……是盒子?怎么也变这么老了?”
“唉,岁月不饶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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