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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2024年6月12日,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头马上就要过完了。自从马约拉纳的实验过后我好像再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而且我也越来越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了,更何况就算我有,我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努力。回去,回到你的身边,尽管我这样想着……想着……可为什么连在梦里都不曾实现过?小秦,你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有多绝望吗?对不起,我又说了对不起,我写下的每一封给你的书信里都有这个词。放不下,忘不了,哪怕我在这里有了妻子,有了家,可我还是忘不了。请原谅,请原谅,啊不,请忘了我,请忘了我。正因为我体会过思念带来的刻骨铭心的痛,所以我才希望你不必经历这份辛苦。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也许你还是不知道你我之间的时空距离已经远到再也无法传达彼此的心意,那请你千万要懂得这句话,千万要比我强。而我,既然天生这样又痴又蠢,那就心甘情愿地忍受没有你却又不能没有你的痛苦吧。云山沧海何年尽,都在鸿蒙纸上书。如果此言不虚,也许我们每个人的遭际也都是早有安排吧。现在的我希望真有那么一天,那样你我曾经拥有的一切中的某些部分可能还会以某种方式重逢。在那之前,请务必珍重,珍重……”
又写完了一封信,游航把它折起来,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那本笔记很厚,里面有许多图纸、地图、标签。
把本子放在床头,吹灭油灯,他准备躺下休息,可忽然又听见外面传来几条大狗的吠叫声。营地里随后也起了骚动。他立刻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披着毯子,来到帐篷外面。
外面此时已经站着不少人,有巡夜的,也有同样刚从帐篷里钻出来的。
“怎么回事?”游航大声问。
一个蒙古大汉立刻转过身,弯着腰跑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大汗,那边刚刚有动静,没看见是什么,狗都朝那边叫。可能是猛兽。”
游航把毯子往身上裹了裹,说:“应该没什么事,巡夜的各位打起精神来,做好轮班,其他人赶紧睡吧。”
“是,大汗。”“诶诶诶,都没事都没事,睡吧。”……
一夜酣睡,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游航穿好衣服,洗好脸,撩开门帘,立刻被浴霸的强光照得睁不开眼。“啊!又是个大太阳天呐(在形容天气时他还是习惯用旧世界的词)!真遭罪。”他自言自语地抱怨道。
这时,一位侍从抱着水壶来到游航身边,说:“大汗,这是刚接的泉水,清凉着呐!”
游航一把接过,说:“哦,好,谢谢。”
“您现在要用早餐吗?”
“来点儿吧。”游航回答,“哦,但不要油腻的,不要肉。”
侍从一听立马又犯了难,说:“那……您还是老一套?”
“老一套就行。”
“好的,您稍等。”侍从说完,立刻跑着去办。
游航在帐篷里小坐了一会儿,侍从把早餐端了过来。一份炒米,两个馃子,一碗羊奶,这就是游航目前能够接受的族人的生活。尽管他已经尽力在适应,可在那些一大早就食肉的属下们看来,汗王的饮食实在有些不像那么回事。
吃完早餐,游航招来侍从说:“把我的长袍和头巾找来。”
侍从一抿嘴,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才去找寻。
不一会儿,东西找来了。游航把它们套上,把自己完全打扮成了一个阿拉伯人,而后走出帐篷来到人群中间。
哈桑的几个雇员看到游航又是这身装束,很开心地朝他打招呼。游航也很礼貌地回应他们。
然而这一幕在大多数蒙古族人看来很不像话,不满的情绪通过小声嘀咕、嬉笑和眼神彼此传递着。游航察觉到了属下脸上的不悦,可他不去理会,自顾自地整了整头巾,走到大家面前大声说:“好啦!都吃过早饭了吧!开始干活!”
“诶,好啦好啦,走。”“走走走,干活去。”“唉,真没办法。”……族人们尽管牢骚多多,满脸不愿,但汗王发话了,也只得去执行。他们晃晃悠悠地扛着工具,跟着自己的小队长走出营地。游航在后面跟着,轻轻摇头,心想自己这么和族人较劲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许不会有尽头吧,只要自己还是汗王一天,就不会和族人们相处融洽,更不会感受到快乐……
中午十一点半左右,所有人都躲在安全位置,一个腿脚利索的印第安青年飞奔着从山坡上跑下来,大喊道:“炸山啦!”
轰……一声巨响随即从他身后传来。
碎石飞溅,烟尘滚滚,还有不少大的石块滚落。
几分钟后,待现场平静了,游航带着施工队伍里的其他三方头目会同几位爆破手爬上山坡检查炸点。
一位爆破手看了看被炸出来的坑洞说:“游先生,这山硬啊!不仅钻孔费劲,炸也费劲,这一带全是这样的山。”
游航点点头,向前眺望了一眼铜钱关的关城(天选者在先前多吉带人开挖的铜矿前的山口上筑起的关隘),又回头看了看从矿区一路铺过来的铁路路基,说:“增加装药,再炸!”
“好的,先生。”
……
中午一点,午饭时间到了。游航和大家一样缩在能够躲避暴晒的地方吃午餐。这些地方大都是岩石之间的狭缝或者临时支起来的棚子,虽然阴凉但也因此获得了各种蚊蝇的青睐。它们围着人们裸露出的皮肤或者饭食打转,发出恼人的嗡嗡声。游航一边驱赶它们,一边听着身后的几个蒙古汉子骂骂咧咧地拍打蚊子,心想:哎呀,这每个地方的服饰还是真有讲究啊!在这儿,我这身长袍加头巾又防蚊又防晒,多好。你们这帮不识好歹的家伙,我让你们穿,一个个都死活不愿意,遭罪去吧!
这时老天爷似乎也要来帮他出气,故意吹起了一阵强风。细小的沙尘飞来,那些原本被浴霸炙烤而敞开了衣服的人们立刻遭了殃,而游航和阿拉伯人一样被罩在宽大的袍子里,既凉爽又防沙。
风吹过后,许多人脱下衣服来抖落沙子,游航看着他们摇头。
一个蒙古大汉看到游航脸上似有得意的神色,心中颇为恼怒,竟对汗王怒目而视。
游航的目光与他交汇,丝毫也不闪躲,心想:巴图啊,很快你就会知道我做的都是对咱们有好处的事。
其实这位巴图与游航的矛盾绝不仅仅是习惯和衣着这么简单,其根源在于游航提出的修建铁路连接矿区和恩谕的方案要途径巴图家的牧场,占用他家的土地。巴图对此自然反对。可大潮之中个人的声音如此渺小,以至游航根本顾不上去考虑那么多。他发了一道王令,要征召大量族人来此修路。地方长老按人头摊派,派到了巴图。巴图也无法抗拒,于是怨气郁结于心。
这种情况往根上说正是眼下蒙古族内部对立的一个典型例子,代表了游航和族人之间在观念上难以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日积月累,使汗王和族人们的分歧日益加深。而与之相对的是,游航和外族特别是第四族群倒是比较契合。双方来往接触,相交甚欢,致使有人猜忌这位外族汗王对待本族利益是否忠心。如此,在内外两边的微妙作用下,游航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和娜仁托雅的感情也多生磕绊。所以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以及汗王的权力强行推动工程,借故经常在外不回,多少也有些赌气的意味。
风平息了不一会儿便又吹了起来,游航盖好食盒的盖子,起身拿起挂在凉棚支柱上的水壶,仰头一饮,却发现水壶空了。
一位眼力见不错的蒙古族小伙子立刻小跑过来说:“大汗,我去给您打水。”
游航本想自己去,但看小伙如此殷勤便欣然同意,将水壶递给了他。
小伙子提着水壶,沿着山坡下到溪水边,四下环顾确认无人盯着自己,便从怀里掏出哈尔巴拉事先给他的药粉倒入壶中。就在他刚把毒药和水混匀,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从溪谷对面传来一声枪响。小伙应声倒地,眉间被子弹洞穿,后脑破了一个大洞。
“有冤奴打黑枪!”“快跑!”……人们一边大喊着一边寻找掩护。
游航动作很快,躲到了一处只能容他一人的岩缝里。在那里他看不到敌人的位置,只看见自己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几分钟内,战斗完全呈一边倒的态势。对岸的狙击手一枪一个,弹无虚发,而且首选目标都是拿枪的护卫。这些护卫根本找不到敌人在哪儿,和对方比起来,枪在他们手里就像烧火棍,所以很快便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那些工匠、马夫和游航缩在地上不能动弹。
游航此时带着他的手枪,可他知道没用,凭自己这两下子肯定是露头死。
一些工匠被吓得不行了。他们窜出来,或乘马车奔突,或徒步逃跑,像丘塚被毁后的白蚁一样暴露在掠食者面前。
“都回去藏好!别跑!”游航躲在石缝里大喊,可是没人听他的。
六七个人很快又丧命了,可逃跑者仗着人多且对方的武器射速较慢,仍有大半逃之夭夭。游航这下后悔了,也许自己也该逃走,说不定现在就安全了。
然而事实很快否定了他的这个念头。
“哒哒哒……”冲锋枪凶猛的嘶吼毫无征兆地在众人所在一侧的山坡上响起。另一个敌人出现了。他截住逃跑的人,在近距离收割他们。
游航心想:完了,这是死地,今天怕是在劫难逃。我得拼了。
于是,他把手枪握在手里,拉枪机上膛,而后闭上眼睛大口呼吸。哈……啊……哈……啊……哈……,还没攒够冲出去的勇气,敌人的脚步声已经临近了。
那脚步声令游航顿时气势全无,憋住气不敢出声。为了活命,他在脑子里飞快地构思着接下来的行动,可怎么想都觉得是九死一生。
拿冲锋枪的人越来越近了,已经没有时间容游航细想。“上上上!”他默默对自己说,而后将自己的头巾解开,把许多小石子放在里面包起来,再用手使劲抡了几圈向外抛去。
马克西姆和瓦伊里宁看到有物体突然冒出来,受到自身捕捉运动目标的强大本能支配而不假思索地瞄准开火。
砰……哒哒哒……头巾破碎,石子散落出来。
与此同时,游航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来瞄准,却看到了朋友的脸,于是及时收手没有扣动扳机。
瓦伊里宁发现上当反应也很快,可一看是游航,吃惊之余左手立刻松开握把,张开手掌向远处的马克西姆示意停火。
马克西姆闪电般地退弹上膛,再次瞄准时正好看到朋友的手势,马上也停止射击。
沉默……大约一秒钟的沉默。
“乖乖!谁呀这是!”瓦伊里宁说。
“我的天!怎么是你!”游航也满脸欣喜地说。
“该死的,我们还以为你死了!”瓦伊里宁像个大孩子一样眼角挤出泪花,连连跺脚,然后冲上去给游航一个熊抱。
游航感到两条粗大的手臂钳住了自己,把肺里的气体挤出了一半,整个人也差点被抬离地面,忙说:“我哪能这么容易就死?还想着哪天逃回去找你们喝酒呢?”
“酒是当然要喝的,走,我们这就回去。”瓦伊里宁说,而后又冲着溪谷对面的马克西姆喊道:“马克西姆!看看这是谁!”
马克西姆从四倍镜里认出了游航,立刻高兴地从隐蔽处跳出来,冲着溪谷下面跑,边跑还边喊着:“游,想死我了,我就知道你没死!”
游航与瓦伊里宁迎着马克西姆走去,心里憋了一大堆话要与对方说,以至于高兴地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地间好像就只有他们三人一样。
这时附近的天选者们听到枪声纷纷赶来了,他们得知游航有危险都极力援救。
马克西姆首先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然后十好几条枪都指向了他。
砰砰砰砰……火枪、霰弹枪、步枪的吼声在山谷里回响。子弹或远或近地落在马克西姆身边。
马克西姆仓促躲避,甚是窘迫,但倚仗自身丰富的经验,他还是借助岩石躲过了第一轮射击。而后他敏捷地利用山体上的遮蔽物且战且走,不仅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全身而退,还打伤了天选者两人。
游航这边也带着瓦伊里宁逃离。他们走了一条游航先前带队测绘时走的小路,成功地绕开了天选者的视野。
晚上,他们来到马、瓦位于附近山林里的营地。营地里还有其他六七个清剿队队员,但游航都不认识。
马克西姆早一步回到营地,此刻正在处理手臂上的擦伤。当看到游航和瓦伊里宁都安然无恙,他起身把清洗伤口的酒喝了,说:“你们要是再晚一点儿,我就得连夜去找你们了。”
游航说:“这一带天选者很多,我们绕了点路。”
“天选者?这帮疯子真会给自己起名字。”马克西姆说,“我也可以说我是圣·马克西姆·救世主。”
“得了吧,你只是跳舞女郎的救世主。”瓦伊里宁说,“饿死了,快来点儿吃的东西。”
马克西姆立刻伸手指了指火堆上的烤肉说:“快坐下吧,你们的救世主今天是只土拨鼠。”
“啊,感谢万能的主,愿我明天还能接着感谢你,阿门。”瓦伊里宁笑着做祷告状,而后用匕首把土拨鼠切开,再用手拿起肉往嘴里塞,边吃还边递给游航一块。
游航接过肉,边吃边说:“吃完饭赶紧把火灭了吧。不安全。”
“啊,放心吧,我们知道有很多疯子,可他们全都在忙着修什么东西,我看像是铺路。这附近那片矿一定很大吧?嘿嘿,我们来这儿已经十多天了,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所以你就别担心了。”瓦伊里宁说。
“不,今天不一样。”游航说,然后差一点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可他转念一想,营地里有这么多人,再加上马、瓦这两位朋友一向口无遮拦,如果把自己亲手打败城卫队,爬上天选者的权力宝座的事说出来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可能招来祸端。于是避重就轻地说:“今天你们袭击了他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会出来搜查的。”
马克西姆点点头说:“嗯,有道理,诶大家都注意一下,把火都熄了。今晚上可能有疯子出来搜山。”
众人立刻行动。瓦伊里宁边用水浇灭火堆一边说:“喝,要不是昨天晚上我们有人掉进疯子挖的坑里死了,我们才不会去找他们麻烦。不过没想到会碰到你,看来咱们几个运气都还不错。”
游航笑笑,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吃了口肉又问:“你们怎么在这儿?镇上现在怎么样了?”
“嗯……”马克西姆歪了歪头,思忖了一阵,待到眼睛渐渐适应了浴霸微弱的光亮,又看着游航的轮廓说:“自从上次炽天使被打败以后,镇上加强了防御。那些老爷们一天到晚都紧张兮兮的,好像疯子随时可能打过来,我们随时要面临世界末日一样。”
“哦。”游航略带吃惊地说,实际主要是在惊叹自己在“世界另一极”的影响力。
马克西姆接着说:“然后生活就比以前难熬多了,而且疯子的大部队也没来。上个月内阁可能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要找一批志愿者到疯子的地盘上侦查一番……”
“所以你们就来了?来的人多吗?”游航突然插嘴道。
“呵呵,多?除了亡命徒谁敢这时候接这差事。”马克西姆说着喝了一口酒,“所以这活儿适合我俩。另外,你没有消息,我们也实在想你呀!这不是在你面前现编的假话。我们两个在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哪怕是混进恩谕,我们也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你死了,我们还要找杀你的人报仇。”
游航被这番话说得有些感动,向马、瓦二人说:“认识你们是我上辈子积的福。我想我该敬你们一杯。”
马克西姆欣然从自己的皮袋子里拿出另外两瓶酒向两位朋友递过去,而后举起酒瓶说:“喝酒的话,我随时可以满足你。感谢上帝让我们重逢。”
瓦伊里宁也说:“是的,游,我从没像今天这样,一天之内感谢上帝两次。干杯。”
“干杯。”游航说,然后眼角滚落一滴在凉夜中略显炙热的液体。仰头豪饮,咳咳,酒还是有点冲。
马、瓦二人笑道:“游,你还得重新习惯。哈哈!”
“对,对。”游航放下酒瓶,又问:“大家现在怎么样了?”
“啊……让我猜猜你指谁?”瓦伊里宁坏笑着说。
马克西姆用胳膊肘顶了顶瓦伊里宁。瓦伊里宁立刻收起笑容,说:“游,林可现在不好。很不好。她好像很忙,很憔悴,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了,继承了你的房子。可是阿方索那个老家伙一直缠着她。”
马克西姆插嘴说:“这么说吧,游。你能想象这个女人变得邋里邋遢吗?她好像垮掉了。”
“我……我是不是该……”惊讶与担心让游航张口结舌,但他又非常纠结,非常犹豫。他望向亡者镇的方向,目光飞跃远山,好似看到了在自家厨房里忙碌的林可。她什么样子都很美,只是自己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呢?
汪汪汪……汪汪!
林子里这时突然传来了狗的叫声,有很多只。接着,远远地,他们看到了火把的光亮。
“疯子来了。”马克西姆说,而后迅速拿起了自己的枪。
“快撤!”瓦伊里宁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人数后说。
众人立刻向相反的方向撤退,可走了不远就发现前面也有疯子。他们被包围了。
游航不能看着朋友被抓,于是说:“快!胁持我!”
“什么?”马、瓦几乎同时诧异地问。
“胁持我!用枪顶着我!我是他们的技术顾问,他们不想让我死。用我逼他们放你们走。”游航说。
马克西姆恍然大悟地说:“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这么有用。”说完立刻用手扼住游航的脖子,拔出手枪指着游航的太阳穴。瓦伊里宁则和众人点燃火把让敌人看得清楚。
“诶,你这枪里有子弹没。”游航一边拍老马的手臂让他别勒太紧一边问。
“当然有!”
“不会走火吧?”游航不无担心地问。
“走过几次。诶,别说话,来了。”
……
说话间,数十名天选者武装人员已经围了上来。清剿队员们排成圆阵,枪口向外,与之对峙。
“都别开枪!别冲动!我,我在这儿!”游航大声说。
天选者这边领头的是一位自由党的骨干,见游航被胁持立刻下令大家放下枪,并说:“放了游……放了人质,我们可以让你们走!”
游航立刻接话说:“对,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然后微微仰头问后面的马克西姆:“怎么样,这下信了吧。”
马克西姆说:“好,我知道你们一向很守信誉。但他是我手里唯一的筹码,不可以就这么放掉。这样,我请这位先生送我们到我们双方的边界,到时候再放人。”
“听他的,听他的,放他们走,都让开!让开一条路!”游航说。
天选者无奈,为保万无一失,只好照做。
游航等人逃出包围,立刻消失在夜色中。随后几天,他们昼伏夜出,向西再向南,绕开人口稠密的地方,进入东风草海,半个月后到达了亡者镇附近。
游航此时已经想好了,他要去看看林可。他无法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折返回去,而不去管她的状况。或许他还想……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靠近她是他的心声,哪怕见一面,说一句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