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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肖天符咒出手,一张画着红色纹路的符咒已经稳稳地贴在了棺材较大的那端上,棺材里的声音顿时便停滞了一下,不过马上便又响起来,而且更加的疯狂。
此时就连二姥爷的家人们也都已经忘记了哭泣,而是紧张的抱作一团,艳菊也被她娘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她的耳朵捂得严严实实,而玉琴妗妗也害怕的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这里的一切。
小马舅舅眼睛向我这边瞟了一眼,接着便阻止了肖天继续使用符咒,而是扑在了棺材较矮的那端,抱着棺材,嘴里哭喊着,“爹呦,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的,还有儿子呢,你就放心的走吧,儿子不行还有孙子呢,爹呦~,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别再闹了,好好的走吧……”
然而,棺材里面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停滞,甚至变得更加刺耳起来,小马舅舅身下的棺材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疯狂的晃动着。
我身边已经有几个胆小的本家女人吓得从地上弹跳起来,害怕的向院门口退去。
“嘎吱”一声响,已经被钉了几个钉子的棺材板发出一声响,本来严丝合缝的棺材板一角被从里面顶的移动了位置,露出很大的缝隙。
这时,肖天已经顾不得小马舅舅的阻拦,第二张和第三张符咒也很快速的贴在棺材上,只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面的声音便已经越来越微弱,最终归于沉寂,肖天口中还是在默默地念着咒语,所有人紧绷的心有些放松下来,但是也都不敢出声打扰到肖天。
这时我似乎是看到小马舅舅盯着肖天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毒,张运学虽然也在扶着棺材,但是眼睛竟然也斜着看着肖天,而且还不是瞟向我和肖垚这边,在和我的目光接触后,又移了开去。
郭先生此时也高声叫着张运学赶紧将烧纸盆放在棺材前面,开始烧纸,大家开始“压纸”。
所谓的“压纸”,在我看来就是一边唱一边哭喊,那个音调也很是刺耳。
顿时院子里哭声一片,不光是家人,还有本家的一些女人也都开始边哭边唱,那些远远逃开的女人看情况已经稳住,便也轻手轻脚的又走了回来,加入“压纸”的队伍里。
我和肖垚远远地站在院子门口,和那些男人们站在一起,默默的看着院子里或跪或坐的女人们,心中仍有余悸,担心棺材里还会发出什么吓人的声音。
肖垚扯扯我的衣角,示意我该回去了,于是我便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黑漆漆的棺材和一旁跪着哭泣的艳菊,跟着肖垚转身离开了二姥姥的院子,我这才发现,因为站的时间太久,甚至紧张的忘记了调整姿势,此时双腿都有些酸麻起来。
“可真是惊心动魄、无限刺激啊,你第一次参观入殓,就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真是没谁了。”肖垚口中说着取笑我的话,眼中却是赞赏的神色,“不过你的表现倒是很有出息,适合在我们这行混。”
“真的吗?”我觉得虽然刚才也确实吓得不轻,但是好在我并没有太表现出来,他能够这样说,也已经算是他给予我的最高评价了,“你看符咒那么厉害,三两下就镇下了二姥爷,没让他接着闹腾,那要不然你给你爹说说,让你爹收我做徒弟吧?”
“这你就不懂了,我爹他学的是祖传的手艺,是不能外传的,而且是传男不传女的,所以说……”肖垚后面还想说些长篇大论的话,看到我“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这才又拉着我的胳膊让我看他,“你可以拜我为师啊,我学的可不是祖传的手艺,可以外传,而且咱俩也不算外。”
“跟你学?你会画符吗?你会驱鬼吗?你会破阵吗?”我一连问出几个问题,肖垚都只能摇头,“那我跟你学什么?”
“我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我爹会的那些还不都会教给我吗?我爹可是说了,等我过了了十岁就开始真正的教我这些本领,你不要着急。”肖垚一边笑着说,一边已经抬脚走进了姥姥家,屋里的灯还亮着,姥姥在等我回家。
“你爹的本领是祖传的,教给你之后就不是祖传的了?既然你爹不能教我,那我去找别的师父教我,说不定比你们还厉害,到时候可别后悔。”我给他开玩笑的说着,已经走进了屋子里,看到姥姥本来正坐在椅子上抽烟的,听到院门响已经站起来走到了屋门口来。
“歌歌,这么晚了才回来啊,那边没有什么事吧?”姥姥被我扶着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手里的烟卷儿上有着长长的烟灰,只剩下一截短短的烟屁股。
“别提了,大姥姥,各种不顺啊,对了,晚上给天歌烧点儿纸压压惊,省的吓到她了,我回去也要让我爹帮我烧点儿,别明天真被吓到了就丢脸了。”肖垚认真的说着,然后便跟我们告别,开门回了三姥姥家。
我也没有多说,先将肖垚送出了院门,这才将院门从里面插了起来,还不忘看看结实不结实,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又回了屋里。
接着我又提了厕桶进屋,这才将屋门也插上,姥姥这才担心的问道,“真的很不顺啊,看你脸都吓白了。”
我怕姥姥担心我,于是便像是没发生什么似的,笑着对姥姥说,“姥姥,你别听肖垚乱讲,虽然是有一点儿不顺,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没事的。”
“你娘从小胆子就特别小,天稍微黑点儿都不敢出门了,你这个妮子,怎么胆子就这么大,真不知道随了谁!”姥姥点着我的脑袋叹气说道,接着她又给我说,“还是要先把屋门打开吧,我看真的有必要给你烧点儿纸压压惊,不然折腾的不还是我吗?”
这些事情我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一向也是不会违逆姥姥的,于是我就又麻利的将屋门打开,并且将厕桶提了出去,屋里烧纸是不能有这些东西的。
姥姥拜的并不是保家仙,而是全神,上面画了很多的头像,姥姥以前就给我说过,这是家里所有已经去世的亲人。
看着姥姥拿出大大的两包纸,我心中不禁苦恼,开着门也是不行的,今晚估计屋子里会一直都有烧纸的味道了,不过想到刚才自己受的惊吓,如果烧两包纸就能够不留什么后遗症,心中也觉得放松下来。
我可是知道我自己的德性的,别看现在胆子似乎大得很,可是在梦里,我可是会很胆小的,被在梦里吓哭那都是经常地事情了。
于是我也赶紧帮着姥姥准备烧纸的盆子,并且打开屋门上的帘子,姥姥烧纸的时候我也装模作样的跪在姥姥的身边,双手合十祈祷保家仙保佑,不要让我做什么吓人的梦。
姥姥看我这么殷勤,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更加虔诚的跪拜,而且嘴里念念有词,我却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是在念经一样,而且每次祝祷之后,结束的那句话我却是可以听懂的,就是“齐吃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