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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慧子用没扎针的手抓住赵明宗的手，轻轻摸着他掌心的掌纹。
赵明宗很久没和女儿有这么温情的相处过，突然就红了眼睛，把所有想说的画都憋了回去，千言万语就是一句：“你想怎样都行。”
赵慧子轻声说：“我刚刚梦见我妈了，我有点想她，我想放假去国外找我妈。”
赵明宗鼻子一酸：“傻孩子。”
“我很少梦见我妈，她一定是在怪我，离那个女人那么近。”
赵明宗安慰道：“不是的，你妈不会怪你的，要怪只会怪我。”
“是吗？你梦见过我妈吗？”赵慧子忽然问道。
赵明宗面色尴尬，含糊道：“梦见过的。”
“梦里我妈是怎样的？”
“咳。”赵明宗咳了好几声，然后小声说，“和以前一样，很美。”
“那就好。”赵慧子笑笑，“打完针我们去吃蛋糕吧，你不是来找我过生日的吗？”
“哎，哎。”赵明宗忙不迭的点头，“蛋糕在家里，你刘阿姨做了一桌子菜在等着你，打完针就去。”
“嗯。”赵慧子说，“能不能跟我妈视频，我想和她一起分蛋糕。”
这样的要求让人心酸，赵明宗抹眼泪：“好，好。”
赵慧子想了想又问：“我能许个生日愿望吗？”
赵明宗用力的点头：“要什么都行。”
赵慧子低着头，有点难过的说：“能不能我们一家人过，不要这个女人？”
唐婉清倒吸一口气，气的说不出话。
“……”赵明宗没敢看唐婉清，艰难地点下了头，说，“正好你唐阿姨家里有事，等下让她回家一趟。”
“好。”赵慧子笑着说，“是刘阿姨做的菜吗？”
“对，都是你喜欢吃的，满满一大桌。”
“过了今天我就十九岁了。”
“是啊，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
“爸，你四十了吧，老了。”
“你爸白头发都出来了，你说呢？”
唐婉清咬着牙，瞪着赵明宗的后脑勺，没得到回应，气的拎了包往外走。
赵明宗难得有机会和赵慧子这样聊天，再加上赵慧子身体不舒服，他知道唐婉清气跑了，但最终还是选择留在这里陪女儿说话。
父女两人聊了半小时，融洽又和睦。
“对了，下次要当面去谢谢……”赵明宗想了想怎么称呼贺景阳会不让赵慧子生气，就说，“你对门的叔叔，爸爸老了，踢不开你的房门，人家一脚就给踹开了。”
赵慧子：“……”
她说怎么迷迷糊糊听见踹门的巨响。
“爸爸身体不行啊，抱着你走了两步就开始喘，还是人家把你抱来医院的。”赵明宗笑着说，“让那小子白占了便宜，不去谢他了。”
“……”赵慧子问，“他人呢？”
赵明宗说：“他帮爸爸忙活了不少，进进出出的，后来我一直守着你，不太清楚他在干什么，等你唐阿姨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坐在门口睡着了……哎，弄的我真是不好意思，给人家累的，忙让他回去休息了。”
赵慧子挑眉：“他这么好心？”
“真是挺负责的一个小伙子，怪不得他们公司员工都跟他关系好。”
赵慧子对贺景阳的印象极差，主要还是因为那天醉酒闹出的洋相，一想到他手里还有自己撒酒疯的照片，就不想给他好脸色看，但还是敷衍着说：“那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赵明宗说：“爸爸会好好谢谢他的，你以后也把态度放端正一点，对多人家笑一笑，见面记得打招呼。
刘阿姨给你送过去的鸡汤，偶尔给他送过去一碗，处好邻里关系。”
“好的。”
另一边的贺景阳到了家门口，看见对门敞开的大门，发现走的太急门都没顾上关。
他打着哈欠走进去，看见赵慧子的房门被踹坏的锁，摸了摸鼻子，琢磨着哪家换锁师傅手艺好。
贺景阳是个自认不拘小节的人，再加上什么犯罪现场没见过，血滋呼啦都是小事，风里雨里，没什么贺景阳在乎的，就直接进了人黄花大闺女的屋，像巡视现场似的走了一圈。
接着他走出房门，去厨房溜达。
翻翻橱柜，看看灶台，连锅里都没放过。
最后他出厨房，把冰箱找了个遍。
毫无收获。
贺景阳抱着胳膊，看向垃圾桶，没有犹豫就走过去翻找，终于被他翻到了，一个被撕掉标签的空瓶子。
他打开闻了闻。
芝麻味。
赵慧子不用住院，打完吊针就可以接回家。折腾了一天，赵慧子被接到赵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但赵明宗还是兴致勃勃，又是放音乐，又开了一瓶珍藏的酒。
张晓兰中午就被通知了赵慧子进医院的事，一见到赵慧子，就问这个问那个。
“我真的没事。”赵慧子再三强调，“别担心了，坐吧，吃饭。”
“晓兰，你坐，你今天也辛苦了，来，喝点酒。”赵明宗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张晓兰倒了一杯，说，“今天就咱们几个，给赵慧子过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赵慧子从手机里，拨通她妈妈的视频，摆在她旁边的位置，母女简单寒暄几句。
赵明宗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怕跟她妈干起来，轻声说：“给咱女儿点面子，咱们和气地吃顿饭。”
“这是你爸我从李伯伯那里讨了两年才买到的酒，本来打算等你带男朋友来见我的时候，开给你男朋友喝的。”赵明宗说，“今天高兴，把它开了尝尝，爸爸再去李伯伯那里讨，反正你从小就招他喜欢。”
赵慧子给赵明宗夹了一块排骨。
“再有三四天就开学，你就高二了，有没
了，有没有想好考哪所学校？”赵明宗问她。
赵慧子说：“还没想好，高三了再想吧。”
赵明宗又问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赵慧子一一回答。
赵明宗有些恍惚，这样一幅父慈子孝的场景，自打他再婚后，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尤其是赵慧子放火烧了一间屋子后，他再也没见过赵慧子一个好脸色，想要这样和睦的谈心，只能在梦里。
他不由得多喝了两杯，一直和赵慧子聊到十点，才惊觉到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