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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俗时已经是三十多岁了,找媳妇找不到,镇上的人就劝他种两亩地,不要再去庙里折腾了,茅和尚也就在镇上定了心,安心的过日子。
由于茅和尚在庙里练了点功夫,平日里没少和人打架,也算一个愣头青,他本名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但绝非叫和尚,却是这个“茅和尚茅和尚”的外号被传遍了。镇上很多小盲流和地痞都害怕他,所以此次组织打更队,他被委以重任,作为打更队的队长。
而刚刚在院门口喊的,也正是他。
待茅和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石老厚的跟前,我下意识的多看了此人两眼,此人身高和我差不多,约莫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身材倒是比我壮硕多了,看起来虎背熊腰的,而且满脸的横肉,浓眉大眼的,让人看一眼,不免心生敬畏的类型。这人似乎未改变过发型,一直都是刮光头,现如今这光头油光水亮的,再加上常年干庄稼活,晒得皮肤黝黑黝黑的。
“镇长,大田家的媳妇昨夜死了!”茅和尚声音浑厚有力,音量虽不大,却字字清晰。
“什么?大田家的媳妇怎么死了?”石老厚错愕的站起身,继而呆呆的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我,后低声说道:“大田家,就在牛寡妇家的隔壁,牛寡妇紧挨着的西户就是大田家!方道长,或许你昨夜没有听错,但出事的地点找错了,不是牛寡妇家,而是大田家啊!”
我也霍地站起身,好家伙,敢情那悍鬼真的给我来了个声东击西的把戏!我说怎么听着牛寡妇的屋里有女人的哭声,进去后却找不到了,敢情是跑到了邻居家里折腾去了!“快带我去大田家,看看他媳妇的尸体!”
“镇长,这位就是刚才在牛寡妇家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个淫贼?哦不,刚刚有人告诉我说,这位是抓鬼的道长!”茅和尚憨声憨气的说着,且认真的打量了我一眼,并向我又说道:“我守的中夜,之后就回家睡觉去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刚起床没多久,所以先前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见到。方道长你好,我叫茅和尚,是打更队的队长!”
“嗯。”我点了点头,并抱拳向茅和尚行了一礼。继而苦笑着说道:“刚才也听石镇长说起你们打更队的事情,而且也提到你这个队长。不过,昨夜我和小桌子来到镇上,并未听到有打更的声音,更是没有见到你们打更队的人,如果见到了,或许很多事情都能说清楚,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误会了,呵呵!”
“赵五和老?胡这俩人指定又躲在家里睡大觉没出更!”茅和尚闻言,不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今晚我会亲自监督三个组,务必要让大伙儿都能听到打更的声音!”
“不!”
我连忙伸手阻止道:“他们偷懒,倒是歪打正着的保住了自己的命,要知道那悍鬼绝不会因为他们是打更人而不伤害他们!再者,你们镇子上是闹鬼而不是闹贼,打更的意义并不大,不过,今晚你们再打更,我倒是可以帮你们点小忙……现在先带我去大田家看看他媳妇的尸体再说吧!”既然有打更队,或许人多力量大,还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倒是想等着酝酿成熟以后,再具体实施。
“好!”茅和尚憨厚的应承一声,继而带着我和镇长石老厚一道出了门。
等我们来到大田家,只见院子内外已经围着很多人,且能听到院子里时不时的传出一道哭喊声,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不用猜,大田刚死了老婆,不是他还能是谁?等我见到大田,只见他正被两个庄稼把式拽着胳膊,强拉硬拽的按在墙边蹲坐着,似乎怕他做傻事。可不是,大田时而低着头悲泣,时而仰天大哭,看起来神志已经不清楚了。
而堂屋内,也站着几个埋头低语的老太太,似乎正在料理大田媳妇的尸体。
见到石老厚,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石老厚二话没说,先是看了看大田,继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向一旁的人低声说道:“看好大田,别让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他的心情大伙儿都能理解,能帮衬的多帮衬帮衬吧!”
“这个大伙儿心里都有数,绝不会让大田再出事了!”一旁的人纷纷点头应承下来。
石老厚随即到了堂屋,向屋里的几个老太太了解了一下情况,继而示意她们先到外面去,并向茅和尚吩咐一声:“茅和尚,让围观的大伙儿先回去吧,这里已经够乱了,还看什么热闹?现如今自己个先把自己家的事情弄清楚再说!”
“嗯!”茅和尚点头应承一声,随即便是跑到院子里把那些无关紧要的百姓撵了出去。大伙儿对茅和尚也挺买账,陆续的退出院子,且不消片刻,便是各回各家了。只剩下几个来帮忙的人,还留在院子里等着安排。
“方道长,大田的媳妇已经被换好了衣服,你可以到内屋看一看她是怎么死的!”石老厚唉声叹息的向我说了一句,而他却是没有进内屋查探的意思,似乎镇上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死了太多的人,加上大田的媳妇,一共四个了。这对于一个镇子来说,着实不算小事。他说完,便是单手撑着脸,斜靠在椅子上坐着,目光呆滞的望着门口蹲坐着哭泣的大田。
我扭头和崔大志相视一眼,崔大志则是面色一颤,似乎有些畏惧,我当即说道:“你们先在外面等候,我进去看看尸体!”
陈卓一没有吭声,却是紧随着我的脚步进了内屋。
内屋之中,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死气,这是刚死过人才会出现的气场。如果较为敏感的人,或者办理白事较多的普通人,也都能感触到这种气场。我低声示意陈卓一不要害怕,继而缓步走到床前,只见一个生机消逝的中年女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已经被换好一身干净的寿衣,这或许是活人对死人最后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