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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的登上帝位,尊母亲杜氏为皇太后。之前楚昭辅进京之后,就派人把赵匡胤发动兵变的事情告诉了赵匡胤的家属。杜夫人听说了,大喜道:“我儿一向胸怀大志,今日果然成功了。”等到她被尊为太后了,杜氏不仅没有高兴的神情,反而是满面愁容。她的左右侍从问道:“我们听说母以子贵,现在您的儿子贵为天子,太后反而有忧愁的表情,究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呢?”杜氏说道:“古人云:‘当皇帝是很难的。’天子在万民之上,如果能治理得好,自然是尊荣无比。但是如果失去人心,恐怕将来想做一个普通人,都不可能了。你们说这不是值得忧愁的事情吗?”
赵匡胤听说后,向杜氏跪拜道:“谨遵慈母训诫,不敢有违!”退殿之后,赵匡胤上朝,册立夫人王氏为皇后。赵匡胤有两个妹子,一个已死,于是追封为陈国长公主。另外一个曾经嫁给了米福德,不幸丈夫很快就死了,正在守寡,赵匡胤于是封她为燕国长公主。
刚好殿前副点检高怀德的妻子也死去不久,于是赵匡胤想出了一个移花接木之法,打算把燕国长公主嫁给高怀德。高怀德是真定郡人,他的父亲就是名将高行周。高怀德生长将门,武艺高强,而且生得虎臂猿躯,豹头燕颔,相貌堂堂。在赵匡胤和杜太后的撮合下,高怀德和长公主很快成亲。不过,高怀德新婚不久,就奉命出征。
原来赵匡胤篡位之后,有人不服,意图不轨。此人就是李筠,他历经后唐、后晋、后汉三朝,多立战功。到了后周的时候,被擢升为检校太尉,领昭义军节度使,驻守潞州,职位和赵匡胤相当。
赵匡胤称帝,加封李筠为中书令。李筠本来想拒绝接受赵匡胤的任命,只是被谋士们百般劝说,才勉强接受赵匡胤的诏命。等到朝廷使者来到,他摆酒设宴招待。酒过三巡之后,李筠突然命人悬挂出周太祖郭威的画像,再三瞻望,同时不停地哭泣。
李筠的幕僚吓得面无人色,急对使臣说道:“令公这是喝醉了,以致行为失常,请不要有怀疑!”酒宴散去,使臣匆忙告辞回京。使者到了汴梁,自然把实情一一禀告给赵匡胤。赵匡胤听了,自然心中恼怒,但一时之间也不好立刻对李筠下手。
赵匡胤没有举动,别人却动了心思。北汉主刘钧听说李筠有和赵匡胤对抗的心思,于是派人来约李筠一同起兵。李筠见有北汉相助,于是想立即起兵。他的大儿子李守节劝谏道:“潞州只有一州,恐怕不是赵匡胤的对手。还要请父亲稳重行事,幸不要仓促鲁莽!”李筠大怒道:“你知道什么?赵匡胤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谎称辽、汉兴兵入侵。趁机领兵出京,却收买人心,回军逼宫,擅自废掉少主,幽禁太后。这样大逆不道之徒,我怎能侍奉他?今日我为周朝讨伐逆贼,就算是不能成功,死也甘心。”
李守节哭泣着说道:“就算父亲想举兵讨伐他,也要有一个万全之策。依孩儿之意,不如我们把北汉的来书,送给赵匡胤。赵匡胤见我们做出了效忠的姿态,自然不会对我们心生疑忌。那时我我们就可以相机行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了。”李筠答道:“这倒是一条好计,我就派你去汴梁,送上北汉书信,同时打探赵匡胤的举动。如果遇到有合适的人,不妨约为内应。事关机密,你要谨慎从事!”
李守节领了父亲的命令,即日南下。他到了京城之后,就去拜见赵匡胤,并呈上北汉的书信。赵匡胤看完,便说道:“你父亲如此忠诚,朕心甚慰。你就留在京城当皇城使,朕另派人慰谕你的父亲。”李守节谢恩退出。赵匡胤于是亲自写了一份诏书,派人送往潞州。李守节留在京城,见到处都很安稳,其他的各个藩镇也都上表归诚,没有异议。
李守节觉得潞州不能起事,于是写信给父亲,劝他效忠赵匡胤,不要心怀二意。不料李筠却不肯听从他的劝说,反而把朝廷的使者扣押了起来,不肯放使者回来。赵匡胤得知之后,对李守节说道:“你父亲已经有了背叛的行为,你要替他抵罪。”李守节大惊失色,慌忙叩头说道:“臣曾经尽力劝说过臣父,叫他不要生出异心。”赵匡胤说道:“朕早知道这些了。留意你已经很久,自然无不清楚。朕特此赦免你,让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朕还没有当天子的时候,你父亲可以自由行动。朕如今已经是天子,他为什么不肯安守臣节?”李守节叩头辞别。
李守节回到潞州,见到李筠之后,详细说明了一切。他又力劝父亲不要用兵,不如放回使者,上表谢罪。李筠大怒道:“你既然已经回来了,我还怕他什么?”于是嘱咐幕府起草檄文,历数赵匡胤不忠、不孝的罪状,布告天下。并把监军周光逊等人押送到北汉,请求他们派兵相助。
李筠派遣麾下骁将儋珪,去袭击泽州。儋珪此人,善于骑马,一日能行七百多里。他接到命令之后,就带着数百骑兵,直奔泽州。泽州刺史张福还不知道潞州已经发生了兵变,当即开城迎接。可是他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被一刀杀死。儋珪挥兵进城,当即占据了泽州,并派人告捷,李筠大喜。
李筠的从事闾丘仲卿献计道:“公孤军起兵,形势非常危险。虽然有河东的援军,恐怕不能作为依靠。朝廷的大军都是精锐之师,我们难以和他们交锋。不如我们从西边下太行山,直抵怀孟,在虎牢关安营扎寨,同时占领洛阳,向东和赵匡胤争夺天下,这才是上上之计。”
李筠却毅然地说道:“我是周朝的宿将,与世宗皇帝义同兄弟,禁卫军都是我的旧部。他们如果听说我起兵讨逆,肯定会倒戈归降于我。何况我还有儋珪这样的骁悍绝伦之将,何愁不能踏平汴梁?”丘仲卿见自己的良策没有被采用,只得默
然退去。
不久,北汉主刘钧率兵到来。李筠亲自到太平驿迎接。北汉主当即加封李筠为平西王,赐宝马三百匹,并召他觐见说话。李筠说道:“自己受周厚恩,不敢惜死。”刘钧心中不悦,默然不答。周、汉本来是世仇,李筠提到了周朝,自然惹得汉主疑忌。因此刘钧不愿答话,反而令宣徽使卢赞监督李筠的军队。
李筠与卢赞一起返回潞州,心中愤愤不平,因此经常和卢赞发生冲突。卢赞于是密报给了汉主,汉主于是又派遣平章事卫融,替他们和解,李筠依然不高兴。李筠又看到北汉来的军队人马很少,于是非常悔恨。可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李筠只好留李守节镇守潞州,自己率军南下。
赵匡胤得到报告,当即任命石守信为统帅,高怀德为副帅,兴师北征。石守信和高怀德进殿,赵匡胤对他们说道:“两位爱卿此行,千万不要让李筠西下太行。你们必须迅速进兵,扼守住各处要隘,自然可以破敌,朕当亲自为你们的后应。”高怀德与石守信叩头领旨,退朝之后,即刻整军,准备出发。
与此同时,赵匡胤又派遣慕容延钊、王全斌出兵东路。让他们和石守信、高怀德一起夹击李筠,石守信两人自然放胆前进。走到长平的时候,看见前面有敌营,两人当即列阵挑战。李筠跃马而出,看见是石守信、高怀德,便大喊道:“石、高两将军,你们为什么甘心附贼,快快倒戈,随我杀入京城,你们还可以可悔罪补过!”
石守信大怒道:“李筠匹夫听着!你是唐、晋旧臣,为什么要改事周室?唐、晋亡国,你却坐视不管。现在大宋受禅,故君安然无恙,你却反而嚣张跋扈,是什么道理?快快下马受缚,免你一死!”高怀德却不等他说完,就挺枪出阵,挥兵掩杀过去。李筠率兵抵敌,两军鏖斗在一起。杀到天色将晚,这才各自收军。次日,两军在战,正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慕容延钊率军杀到。他们突入了李筠的军阵之中。李筠的部下,顿时大乱。石守信、高怀德等人乘势掩杀,把李筠的军队冲成了数截。李筠不敢恋战,只好斜刺杀出,拨马返而逃。宋军追赶了好一段路,这才收军回营。
诸将回营之后,纷纷献功,呈上首级,共有三千多颗。石守信令人一一记录下来,又和慕容延钊、高怀德商议进兵之事。慕容延钊说道:“王全斌将军已经绕道进攻泽州,我们必须前去接应才是。”石守信说道:“这确实不能迟缓,应当即刻进行。”当下传令拔营,三军并进。
大军走了数十里,已到大会寨。此寨倚山而建,地势非常险要。李筠收集了败军,在这里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宋军鼓着锐气,猛攻数次,但是都被打退。高怀德勃然大怒,准备亲自率军攻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