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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边说笑一边来到府门前,宋修远早已候在了那里。他的背挺得笔直,双目注视着前方,还未注意到背后来人了。
陆娆看到修远只觉得心底欢喜,便加快脚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修远,我们走吧!”
宋修远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只见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就连他也愣了几秒才笑着说,“走吧,别让青州等久了。”
三个人便一路观赏着长街上的景象,一路朝观月阁走着。今年的上元节同往常一样,街边各处挂着喜庆的红灯笼,街上多了许多卖花灯的小贩,他们在众人面前展现着自己的手艺,制作出的花灯倒也栩栩如生。而最受欢迎的就是那兔子灯,过往的年轻姑娘少不得要买一个。
倾铃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脚步也放慢了下来,只觉得十分热闹有趣。尤其是看到别的姑娘手中拎着的兔子灯,可爱别致,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可她却不曾停下脚步。
或许是因为心中也知道这样的景象大概一生也只能见到这一次了,纵然喜欢,也是转瞬即逝,倒不如不留念想。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观月阁,今夜的观月阁更是客满为患,门口还有未能进入的食客。
倾铃遗憾道:“看来今天观月阁满客了。修远哥哥,不如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店内便出来了一名店小二,径直走到了宋修远的身边,说道,“宋公子来了,您的座位照旧在四楼,几位与我一同上去吧。”
那店小二毕恭毕敬,像是与宋修远极为熟识。
陆娆看着倾铃与修远准备进去,连忙嚷嚷着说,“修远,你先带着倾铃上去,我还有件事情要办。”说完她看到宋修远的眼中虽有疑惑,但仍旧点了点头。
待到二人进了观月阁,她赶忙掉头回到了刚才的长街。
刚才她与倾铃并肩而行时,本有几句话要说,转过头却看到倾铃望着过路的姑娘手中的兔子灯,专注极了。
那是喜欢的眼神,她不会弄错。又想到今日倾铃赠予了她一件如此贵重的衣服,她便盘算着送倾铃一盏兔子灯哄她高兴。
她打算去长街口的那家摊子,那家摊子从她有记忆起每年上元节都会在那里出摊,做出来的花灯也十分精致,样子也灵动。
她心里想着事情,并未注意到周围行人远远的望着长街口交头接耳的样子。
来到长街口时她才发觉周围的行人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只远远的绕开了长街口,本应热闹的地方此刻却只有三两行人。
走近了看,才看到那家摊子前站着三个人。
不是京都的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陆娆是见过的。黄褐色的长袍,黑色的披风系挂在双肩,在身后轻轻扬起,头发都扎在头顶,耳朵上的银环十分瞩目———那是北漠的服饰。
为首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把比寻常的刀大了整整一倍的刀,随意的将刀竖立在地上,身子微微斜倚着,瞧着面前的摊子,低声问道,“竟如此不识趣吗?一盏破灯而已,你不怕我把你这摊子掀了?”
那摊主急的像是快要哭出来,赶紧护好了身前做好的花灯,“三位客官,这里是京都啊……怎能如此不讲理?”
那摊主陆娆是知道的,向来老实本分,花灯价格也比别家略低一些,并不会占小便宜。再一瞧那三人,倒像是闹事的样子。
可周围的人只远远看着,并没有人敢上前劝说。
陆娆只觉得心中不快,上元节竟然出了这种欺压人的事情,还被她碰到,她如何不管?
她快步走上前,站在了那为首男子的面前。
“敢问阁下碰到了什么事?”
那男子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是一个姑娘,虽来势汹汹却不过孤身一人。他与身后的同伴相视一笑,不屑的说道,“初进京都,看见这花灯觉得新奇,便想留几盏做纪念,不成想这家伙不肯给我北漠这个面子。”说完又低头看了眼那摊主,“若是你们圣上知道了,这罪你担得起?”
陆娆这才想起以前曾听修远说起,每年上元节前后总会有北漠与南雁的使臣进京拜见圣上,奉上一年来准备的贡品。眼前的三人,大约就是北漠派来的使臣。
陆娆上前一步横在了那男子与摊主的中间,理直气壮道,“北漠使臣进京是来进贡的,你怎么还想带东西回去,你可不要搞错了。”
那男子听到这话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嘴角有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笑意。
“你一个女子,想替人出头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不要闹了大笑话才好。今日这花灯我拿不到,别人也别想拿到。”说罢那男子就提起手中的刀,朝着那摊子上的花灯砍去。摊主护紧了怀中的花灯,虽想保护其余的灯也始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觉得心痛极了。
刀落下的同时,陆娆瞥到了一旁树立着的摊主用来揽客的招牌,那竹竿头上的旗子飘在空中,倒也可以应急。她没多想便拿起了这竹竿,正好接下了那男子砍下的一刀。
那刀悬在花灯的上方,而那竹竿不偏不倚的架在刀的正中央,竟是稳稳的架住了那把刀。
“倒是有两下花拳绣腿的功夫。”为首的使臣把刀收了回去,盯着陆娆说道,“今日你要出头,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那把收回的刀转瞬就来到了她眼前,她习惯性的往后闪了一下,那刀尖贴着她的衣服划过,还夹带着一丝风声。
与砍花灯时不同,这次的力气更足些,只怕手中的竹竿抵挡不住这样的力道。那男子却没有给她思考对策的机会,紧接着第二刀就迎面而来,她也只好拿起竹竿,试图抵挡着。
第一下,第二下……
她感觉十分吃力。若是出云在手也许还能与他周旋一番,可这竹竿不仅不趁手,那使臣的刀也用的霸道,竟不留丝毫余地,刀刀都可致命。
眼瞅着那刀就要砍到她手臂上,她未来得及反应,竟然愣在了原地。
蓦的出现了一把墨绿色的剑鞘,剑未出鞘,却不减分毫的锐气。那剑鞘不仅挡住了刀,更是直接挑飞了那把刀。使臣看向了她的身后,她也跟着转过头去,想看看是何人使这把剑。
身后是一名一身黑衣的公子。那人的头发高高的扎起,缓缓走到她的身旁,一双细长的眼睛来回扫视着对面的三个使臣,脸上虽是玩世不恭的笑着,开口却掷地有声: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位姑娘,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