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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脚下生风,在山中飞驰。
慌不择路地跑了几百里,找了个杳无人烟的山林,双手撑膝,喘着粗气。
刚刚一拳打碎蛇妖头盖骨后,一道紫色的清气从妖颅中飘荡而出,直奔沈灵丹田而来,刚开始沈灵以为是蛇妖死而不僵,化作什么厉鬼冤魂前来报复。
这股紫气在沈灵体内盘旋呜咽,沈灵不敢大意,于是疾行而去,找个无人的地方再做打算。
眼见附近全无人迹,沈灵盘腿打坐,以内视之法试着引导那股紫气离开自己的身体。
可是那股紫气似乎非常执着,避开沈灵的神念,在他体内经脉乱窜一通,凡是紫气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剧烈的灼烧感。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呐!
正当沈灵一筹莫展时,丹田内的小娃娃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股紫气,他睁开眼睛,勾了勾手指。
嗯?这是要做什么,你可别乱来啊!
沈灵心里着急,丹田乃是全身根本,这紫气如果进了丹田一通乱窜,自己指不准就会受伤,而且还是不可逆的那种。
那紫气感应到小娃娃勾手指,在原地停留了一瞬,好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很是拟人化的一拍手,非常狗腿的直奔丹田而去,速度之快,宛如恶狗扑食。
沈灵的神念跟在紫气后面追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紫气冲进丹田之中。
完了,完了,沈灵一阵头大,对于丹田中的小娃娃,他一直琢磨不透,按之前那群寺中和尚说的,人间修士分为炼气、神府、四极、神藏、金丹、元婴等多个境界,且不说自己直接修出元婴这种高级东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冲这小娃娃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自己养出来的元婴娃娃。
和沈灵想象的不一样,那紫气进了丹田后,变得极为温顺,化身小舔狗,在小娃娃脚边这里蹭蹭,那里摸摸,无比亲昵。
小娃娃伸手摸了摸紫气,似乎说了些什么,不过好像刻意屏蔽了沈灵的神念,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可恶啊!在我的身体里,背着我搞小动作!
小娃娃和紫气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紫气升腾而起,在空中盘旋起来,小娃娃抬头猛地一吸,竟将那股紫气吸的干干净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可恶!这是什么霸道掌门的表情!
小娃娃吸收了紫气后,周身铭文闪烁片刻,而后绣口一张,一道形如大蛇的灵体直冲云霄。
直到此时,沈灵才发现自己的丹田气海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丹田内只是灵气长河跟一个小娃娃相依为命,可仔细看去,天空中似乎布满星辰,只是因为处于非常黯淡的状态,不刻意去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小娃娃吐出大蛇的灵体后,天空中一颗不起眼的星辰隐隐闪烁了起来。
吞天吐地,绣口一张就是一个星辰!
牛啊,沈灵看得目瞪口呆。
小娃娃吐出大蛇灵体后,就继续盘腿打坐,吞吐灵气,十分的敬业,任凭沈灵怎么呼唤也没有反应。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翻来覆去说了几十遍也没有回音,沈灵放弃了沟通,他以内视之法怔怔地盯着天空中闪烁的那颗星辰,既然小娃娃不搭理自己,试着去撩拨一下星星试试。
他尝试着以神念沟通星辰。
半个时辰过去了……
果然对蛇弹琴是行不通的!沈灵苦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语言不通害死人呐。
再尝试了各种方式后,他忽然灵光一现,既然听不懂人话,那么蛇话你总能听明白了吧!
沈灵觉得自己真是天资聪颖,他吟唱起大蛇释放神通时的咒语铭文,妖兽的咒语铭文与人族修士的咒术不同,妖族并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的力量都存在于口耳相传的语言中。
为了破解妖族的神通,人族也是绞尽脑汁,灵文师这个职业应运而生。
沈灵是阴阳二炁交合而生,天生五感敏锐,记忆超群,当时大蛇释放八岐时所吟唱的内容虽然晦涩难懂,但是沈灵博闻强记,还是记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如果不是有了这蛇妖星辰,沈灵也不会刻意去回忆,妖族神通都是与血脉紧密联系的,咒术铭文只不过是激活血脉的钥匙,倘若没有对应的血脉,就算是把铭文刻在身上也是毫无用处的。
沈灵竭力回忆着当时听到的内容,当背诵完最后一个音节后,丹田中的蛇妖星辰光芒大盛,几乎照亮整片天空。
成了!
沈灵大喜,还没等开心一会,星宿之光迅速黯淡了下去,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昙花一现,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这么不持久,这让沈灵心头泛起一丝伤感。
“难道是背错了?”沈灵有些抓狂,但是既然星宿有反应,说明自己的思路是没错的,他开始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回忆。
这个不对,不是这个翘舌音,上一段也有一点错误,少了卷舌的音节……
沈灵凝神聚气,开始了头脑风暴。
真想抓一只得道的蛇妖过来逼问他们的本命神通咒语到底是什么,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回忆实在是太过于折磨人,人族有仓颉这样的创字先祖,实在是太幸运了。
试一次,不行……
再来!还是不行……
再来一次!为什么还是不行……
反复十余次后,蛇妖星宿似乎都被折磨的有些疲惫,不像一开始那般给他积极的回应,只是稍微释放一点光芒聊表心意。
仿佛一个满脸沧桑的大叔,看着邯郸学蛇的沈灵,无奈的说,就这?不亮了不亮了。
沈灵眼中满是红血丝,连表情都有些狰狞,咬牙切齿,“妈的,再试最后一次!”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晦涩难明的音节,整个人的身心仿佛都与咒术合二为一,他的灵魂飘飘然,缓缓腾空,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中漫步,这遍布苍穹的黯淡星辰里,只有一颗熠熠生辉。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咒术似乎极为消耗精力,他只说了一半就有体力不支的感觉。
不能睡啊沈灵,你才背到一半,睡过去就前功尽弃了!
沈灵一狠心,咬住舌尖,剧痛给他带来了难得的清醒。
他咬着牙说出了最后一句咒术。
吾以鲜血,上达众神!
说完之后,沈灵仿佛被抽干了体力,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丹田中灵气翻涌,小娃娃的呼吸仿佛也变得急促了。
恍惚间,一个遮天蔽日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与这个身影相比,今日的蛇妖不过是个吃奶的孩子,沈灵艰难地向它看去,这是一条肋生双翼,沐浴在火海中的巨蛇,纯黑的蛇鳞迸发着惊人的威压,口中发出的嘶吼声令天地变色,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喷吐着烈火,它的出现仿佛就代表着天罚。
这是……
蛇妖的祖宗么?
沈灵觉得自己浑身剧痛,瘫软地躺在地上,如果蛇祖宗要为他的徒子徒孙报仇,那就来吧,我是真没力气反抗了。
就算你打败了我的人,你也打不败我的心!
翼火蛇在空中盘旋了片刻,再次发出令人战栗的咆哮,像是在呼唤什么,在它的召唤下,丹田的上空云雾缭绕,一扇金色的门缓缓出现,带着古朴的韵味,释放出天道的威能。
“这……这是我化形时推开的门?”沈灵有些吃惊。
对于这扇门,沈灵的印象极为深刻,不仅是门上镌刻着两个自己看不明白的仙文,更重要的是他推开门后,在一片耀目金光里看到了两个背影,看起来是一男一女,都隐匿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之后,看不清真容。那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只是扭头一瞥,差点将自己刚化形的肉体崩碎,如果不是那句“甚好”,自己可能化形未捷身先死,当场炸成一团血雾。
因此对这扇门,沈灵心中更多的是恐惧。
见到那扇门的出现,翼火蛇很是兴奋,双翼一振,携风带云,火势暴涨,它在门口盘旋徘徊,不断喷吐着神火,发出一声又一声咆哮,似乎要将天地震裂。
咔……咔……咔
那扇门终于开了,只是微微开启,就释放出恐怖的金光,在一瞬间,沈灵的丹田中只剩下了这道光芒,似乎只要这金光出现,便是这世间唯一可以看到的东西。
沈灵丹田内气海翻腾,漫天星辰共鸣,小娃娃也发出无声的咆哮,气海倒卷,冲天而起,涌向那扇门,不知过了多久,沈灵的心跳得很快,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闭合,翼火蛇也不见了踪迹,只是天边那颗星依然在闪烁。
小娃娃双手换了个法诀,紧闭双眼,盘膝吐纳。
沈灵吐出一口血,脑海中恢复了清明。
当他再去引动星辰时,耳边似乎传来翼火蛇的吼声,这声音极为熟悉,沈灵听后犹如醍醐灌顶,这不是单纯的吼叫,而是蛇妖一族神通的完整版本!
因为妖族的咒术都是口耳相传,因此传于后世的大多都与先祖时期多有删减,不完整的咒术使得妖族的力量也削弱了许多,这也是妖族势微,渐渐被人族镇于下风的原因之一。
沈灵细细听完,轻轻吟诵,待到最后一个音节说完,他感觉浑身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神通-天道八岐,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