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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商业区的咖啡厅环境算不得雅致，却处处透着一股极简的轻奢风。季航由侍者引领着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回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秦萱，后者抿唇笑着轻点了下头，季航便回身落了座。抬头，水晶吊灯晶亮璀璨，晃花人眼。
他收回目光，正视面前的人。
秦萱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季航略点下头，“好久不见。”
“听说你去B市了？”
“对。”
“这次来，是出差？”
“嗯。”
秦萱挑挑眉，执起水杯呷了一口水，还未放下，但听季航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直白又突兀——
“你终究还是来美国了。”
秦萱一怔，尔后便轻轻放下水杯，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你好像早就知道？”
季航迎视她的目光，“从你辞职那时候起，大概就知道了。你来多久了？”
秦萱慢慢靠向沙发背，姿态放松，“不到一个月。”
“见到徐翔了？”
秦萱面上一瞬紧绷，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更没防备他会突然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季航觑着她的表情，心下了然。
“知道他住在哪里吗？”他又问。
秦萱隔了半秒，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去找？”
秦萱重又抬眼看向他，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干笑，“这么咄咄逼人？好歹咱们曾经同事一场，客客气气说话很难？”
季航看她，她眼底映着琉璃灯光，光芒大盛，年轻美丽的脸庞上透着勃勃野心，不甘落后，像极了曾经的他。
季航心底禁不住一声叹息。
服务生托盘走过来，将两杯咖啡轻轻放到两人面前，又走向后面一桌客人，没说两句话，便礼貌地欠欠身离开了。
季航端起咖啡杯，不到一秒又放下，他直直看向秦萱，出口的话直白而不留情面——
“最近网上的一些爆料，是你做的吧。”
这不是疑问句。秦萱看着他，他面上一派平静，读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早已知晓，现在不过是求个最后的确定。
秦萱没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季航心里一瞬明了。
他这回是真的叹出了气，“秦萱，”他低低地说，“你这样做，万一以后真的和徐翔有所发展了，你怎么面对他？”
秦萱眼睛不眨，很快回答：“如果将来徐翔和我真在一起了，那就说明他已经忘了陆佳宁，我过往所做的一切，对他来说，就都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我现在又何必纠结这些？”
“可你心里也明白，徐翔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秦萱眼底一霎变暗，目光阴翳地盯着他，“未来的事可说不准，陆佳宁根本配不上徐翔，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在我面前乱说？”
“不懂？”季航笑出一声，“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知道的要多。秦萱，我当你是朋友，今天才会跟你见面。我最后劝你一次，别再试图□□那两个人中间了，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吧。”
秦萱紧抿唇角，死死盯着他，眼底似有火苗，隔着咖啡氤氲的热气，那火苗仿佛有了生命，灼灼燃烧，弥漫了秦萱的眼，也灼痛了他深埋心底的恋。
感情的世界里如果有了执念，便如同着了魔，外人插不得一句嘴，唯有粉身碎骨，才能一解方休。
季航终究放弃劝说秦萱，在他眼里，她现在便是着了魔，离经叛道，什么事都做，不顾后果，罔顾良知。这样一个人，他是劝不动的。
起身离开前，他看看她，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秦萱像个木偶娃娃，隔了半晌才动动脑袋，看向窗外。茫茫夜色，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她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江晓也隔着窗往外看，直到看到季航终于开车离开，她才堪堪吐出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来。
略抬一下身，回头看去，秦萱还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窗外。江晓冷笑一声，起身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秦萱像被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看清对面人时，心里更觉讶异。
“江晓？你怎么在这儿？”
江晓笑晏晏的，回：“你猜啊。”
秦萱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怎么猜得到。”她说。
“猜不到我就告诉你呗，我是跟着季航过来的。”
秦萱疑惑，“你认识季航？”
“认识啊，他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不认识？”
秦萱这才了然，笑一下，说：“原来你进盛唐工作了。”
江晓也笑，尔后话锋一转，“这不是重点。佳宁和费南的那些爆料，原来真是你捅出去的。”
秦萱没太多惊讶，既然是跟着季航过来的，那他们说了什么，江晓不可能听不到。这样一想，态度反倒有了些坦荡荡，“怎么，”她笑着回，“你也猜到了？”
江晓扯起一边嘴角，“你还挺厉害的，为了徐翔，脸都不要了是么。”
秦萱肃起表情，“江晓，你说话最好客气点。”
“客气？凭什么？你都这么不要脸了，我还跟你客气什么？”
秦萱面上不动声色，话语间却隐有锋芒，“与你无关的事，我劝你不要多管，否则，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怎么，想对我下手？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我并不想对你下手，我和你无冤无仇，我针对的从来就不是你。”
“你针对佳宁，就是在针对我。”
秦萱觉得有些好笑，“陆佳宁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向着她？”
“我和佳宁是朋友，我当然向着她，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同样也会在外人面前维护你。只可惜，你不是，‘秦萱’这两个字更不配被我维护。”
秦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无波无澜，“如果你只是过来骂我的话，抱歉，我并不想奉陪。”
“不想听骂就别做找骂的事啊。你不怕我把这些全都告诉徐翔？”
秦萱竟突然笑了笑，“想告诉就去告诉啊，我正愁着没理由去找他。”
“你······”江晓气急，没成想秦萱竟疯魔到这种地步，“你你你”了半天，终究说不出来半句话。
秦萱不想在这里多余浪费时间了，正了正色，道：“江晓，我和陆佳宁的恩怨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你管不了，也阻止不了我。陆佳宁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多作评价，但是只有一点我很明确，她配不上徐翔。”
“她配不上你就能配得上？”
“只要不是陆佳宁，其他我无所谓。”
“你疯了吧？你凭什么啊？！”
秦萱不再说话，挎上包起身便要离开。
江晓急了，上前一步死死拉住她的胳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喜欢徐翔六年，无所谓？怎么可能！”
秦萱挣了挣，到底没能挣开，低头，江晓手背青筋毕现，攥得她手腕有些疼，她抬头，还未说话，江晓便红着眼，连珠炮似的冲她一顿吼了过来——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这张脸么，想用美色勾引徐翔？我告诉你，呸！徐翔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他也不可能离开佳宁！你以为你能□□他们两个中间是不是？他俩之间是有个位置，但那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他俩有孩子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安静，落针可闻。江晓吼得太大声，此刻回过神来，脑袋里还有些嗡嗡的，但这不影响她眼角余光收集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齐齐注视。她机械地转动眼球，视线渐渐聚焦在眼前秦萱呆愣愣的脸上。
脑中“轰”一声瞬间充血，她刚刚，对着秦萱，说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