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全骨肉弘治和泥

文苼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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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身中弩箭、几乎丧命,若是演戏这也太逼真了吧?

    邝讷继续道:“重伤后,太子屡屡昏厥,内阁和朝堂一片哗然,要求惩处背后黑手。”

    二皇子跑到张皇后面前哭诉,说自己小孩家家,不知被谁陷害,看着儿子哭的不成样子,皇后自然心痛劝说陛下。

    张皇后明显偏帮小儿子,跟皇帝反复叨念有人心肠毒辣,若发狠必然六亲不认,显然认定了是太子自作自受。

    在一堆似是而非的证据面前,弘治皇帝朱佑樘左右为难,为社稷骨肉着想,最后不得不和起稀泥:宁夏总兵郭鍧赐死,负责太子亲卫的锦衣卫指挥同知画士殷致仕,替二皇子打理那套宅子的礼部郎中程崧瘐死诏狱。

    皇帝和稀泥,后宫朝堂皆是不满。看着太子朱厚照奄奄一息,周太皇太后悲愤不已,让皇帝在奉先殿罚跪,结果老太太今年三月,莫名其妙的突然崩殂;太子大师父、礼部尚书吴宽多次上书皇帝请求处置二皇子被拒,四月吴宽吐血身亡。

    岳炎心想,看《明实录》知道弘治十七年初死了好几位重要人物,却不知还有这等萧墙宫斗。太皇太后和吴宽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还有,太子朱厚照为何要演练刺杀防范呢?

    “陛下龙体违和,又是想建祈寿塔,又是让人推荐仙丹方士的。未来的大明,小炎如何看待?”邝讷等岳炎思考完毕,这才开口发问,脸上一是一片朦胧。

    这才是戏肉,岳炎心道。商人与官员既不能貌合神离,又不能走得太近。离得远了没人帮衬生意做不大;离得近了难免陷入争斗,稍有闪失就身死道消。

    岳炎猜测,邝讷富甲江南,一定是跟某位皇子有密切的关系,只是不知哪位。如今太子之位出现变数,邝讷必然遇到重大抉择,才找自己这个旁观者清的局外人帮着梳理脉络。

    原来今天开的是形势分析会啊!岳炎心说,想借本公子外脑直说就好,何必转这么一大圈?

    但是,如此大事,邝讷为何会主动跟一个小孩子谈呢?

    邝讷的想法是一箭双雕:既拉拢岳炎,也让他帮着盘算。还是那话,岳炎必须为邝家所用!

    邝讷不能不慎重的听取各方意见,他身负的干系太大。如同走钢丝一般,前面火海后面刀山,左右是万丈深渊。一步走错,邝家将万劫不复。

    知是这事,岳炎就收了戏谑之心,家国大事邝讷能向自己低身求教,若再胡说一气,就显得浅薄了。岳炎其实也想与邝讷多多合作,但合作必须是平等的,今天就是征服他的好机会。

    “邝叔认为哪位皇子雄才伟略啊?”岳炎想试探邝讷到底是哪头儿的。

    邝讷并不说话,摇晃着抓起岳炎酒杯,跟自己的碰了一下,喝进肚里。

    邝讷不说话,岳炎却是看懂了,心说今天邝员外也算跟自己推心置腹了,这等机密都暗示自己,是被困扰的乱了分寸?

    “太祖洪武皇帝定制,大明皇位传嫡传长,这是铁律。”岳炎吃了个橘子,好半天开口道。

    邝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为提防如前几朝的皇位之争导致山河破碎,朱元璋定下制度:皇位传承有序,有嫡子传位嫡子,多嫡子或无嫡子传位嫡长子或长子。这就从法律上切断了皇子对皇位的觊觎之心,最大限度的降低夺嫡乱国的可能,让大明安然无事、永祥万年。

    “太宗永乐皇帝,因汉王朱高煦救驾有功,曾暗示许以大宝,宗族、勋贵、朝堂一致反对,最后仍由长子仁宗继位。后来汉王叛逆,险将国家陷入动荡。”岳炎吃了邝涵芝剥的第二个橘子,又说了一句话。

    邝讷服气的捋着胡须,心中不再波诡云谲。两个橘子两句话,已经把问题说得无比明了。

    太子之位牢固坚稳!莫说皇后想改立太子,即使皇帝本人都没有这个权力,其他皇子想当皇帝只有靠造反。

    邝讷还听懂了岳炎藏着没说的第三句话:“二皇子若是造反,他有太宗朱棣的文武班底吗?还是重蹈汉王那般死无葬身之地的覆辙?”

    跟了二皇子朱厚炜,邝讷原本是抱着获拥立之功的天大利益,这才被浮云遮住望眼。今天岳炎两句话,拨云见日,晴空万里。

    刚刚邝讷两个杯子碰在一起,就是暗示“二”,从岳炎的表情邝讷知道,这小子看懂了。

    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劲,看似啥也没说,其实早就一清二楚。

    两人心有灵犀的换了话题,又颇有兴致的研究起如何扩大明月楼的经营规模问题。

    邝讷先以大事相询,再“授人以柄”与岳炎拉近距离,能与明月楼的东家建起亲密关系,这才是邝讷最大的收获。

    “那个分成比例嘛…”岳炎心里盘算着。

    ……

    ……

    明月楼的生意出奇的好。

    祝续心有愧疚,想包下明月楼一个雅间,天天带朋友过来吃喝,岳炎笑着拒绝。恐惧是人的天性,那天若不是自己有“上帝视角”能洞悉未来,也很难善了,祝续感到愧疚已经非常难得了。又告诉他,松月斋的七折卡在明月楼一样有效。

    岳炎如今也是苏州有身份的人物,出来进去需要有个小厮。岳彬要给他聘一个,岳炎想了想拒绝。让张九哥放下松月斋的事情,天天跟着自己,月例不变。

    松月斋这些天来了位奇怪的客人,每天一开门就进来、关门才走。每日坐在那里也不听书,只是直勾勾拿眼看泼辣御姐。

    起先几天,岳思娥并没注意这人,还满面春风的给他端了几次“过桥米线”,那人倒是斯斯文文,每次送去总要起身答谢,搞得岳思娥不好意思的笑笑。

    谁知这家伙错把微笑当爱情,天天来店里坐着,岳家人都知道有了这么一位。岳炎也悄悄打量过,看他那直勾勾眼神,好似痴汉…不,痴情人一般。

    岳思娥恼怒又不好驱赶,就开始对其冷言冷语没有好脸色。谁知这位客人并不在意,只要岳思娥跟他说话,都满脸媚容如沐春风。

    岳炎偷笑,莫非阿姊的第二段恋情要开始了吗?

    岳炎与那人攀谈,得知这个三十多岁的举人名叫顾晰臣,家住昆山县,来苏州游玩。

    岳炎端详这人,身材消瘦也生得一副好皮囊,特别是一个大鼻子颇为醒目,只是眉角有些柔媚,不似刚强人物。

    “哦,在下并未成亲。”顾晰臣特意强调说。

    岳炎又气又笑,谁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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