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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李氏肚子又开始打鼓抗议了，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要不是这样，她哪里会吵不过张嫂。
郭恒和姜文雅也没好到哪去，这几日口袋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同学叫他们出去吃饭，他们都不敢去，生怕碰上要AA，或者请客。
如今肚子也抗议得厉害。
良久，李氏打破了沉寂，“恒儿啊！要不然，你去把姜甜找回来吧！”
郭恒不语，让他屈尊去找一个歌女，太有辱斯文了。
“你们还没离婚，她还是我郭家的媳妇，她有义务奉养我这个婆婆”李氏道：“你就去质问她，身为郭家媳妇为何离家出走不待奉婆婆。”
喝过洋墨水的郭恒居然觉得母亲的话有道理，想着姜甜是个传统的女性，再加上视他为天，也许只要他出现一下，什么都不说，她都会乖乖跟他回来。
等日后自己境遇好起来再跟她离婚，大不了到时候多给她些钱，她不吃亏。
“那我明日去找她。”
李氏捧着抗议许久的肚子，焦急道：“你看为娘的样子，像是能撑到明天的吗？你现在就去。”
郭恒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也撑不到明天了，点头道：“好！”
半天没说话的姜文雅拉住了他，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为难，“郭恒哥，我前两天遇到过我姐，她比五年前厉害多了，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跟你回来。”
郭恒挑眉，有些惊讶，“你在哪里遇到她的？你去百乐门了？”
“没有！”她解释，“我跟林嫚婷逛街的时候遇上的，她好像很有钱，可是……”
她欲言又止了片刻，“我开口跟她借钱，她并没给我，听她话里的意思，可能需要你去求她，还有……”
郭恒明白了，“放心吧！她如果让我离开你回到她身边……我不会同意的。”
姜文雅眉眼一松，有些被他感动到，正想说自己没事，李氏开了口。
“恒儿，你就别儿女情长了，要审时度势，先哄她拿钱让你渡过这一关，别的以后再说。”
郭恒想了想，道：“我自有打算。”
百乐门——沪城鼎鼎大名娱乐场所。
顾元培坐在角落的卡座上品着红酒，经理见他来了，忙要给他换到中间的卡座上去，谁知被顾元培拒绝了。
他这尊大佛好不容易来一次，肯定是要好好拜拜的，于是就送来了上好的法兰西进口红酒。
小妖道：“爷爷，你看到了吗？顾元培来听你唱歌了。”
“看到了”姜甜刚唱完一曲，笑着向观众鞠躬，“我又不瞎。”
“那你可要好好表现了，争取一曲让他爱上你。”
姜甜道：“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姜甜在热烈的掌声中定了几秒，然后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果然，现场再没其实声音。
她妩媚的眼波在台下人身上流转着，片刻后定住，朱唇轻启，“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特别的歌。”
她顿了顿，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缓缓开口，“因为时局动乱，我们在座的很多人都曾背井离乡，也有亲人朋友不得不背井离乡，一首周深的《望》送给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和家人朋友相聚在一起，永不分离。”
旁边伴奏的乐众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心说这他妈什么歌？周深又是谁？没听说过啊！
姜甜轻笑道：“这首歌是我老家的一首歌，没有伴奏，我清唱吧！”
这他妈是什么骚操作？
众人屏息敛声。
姜甜扫了眼角落的顾元培，灯光有些暗，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翘着二郎胳膊撑着沙发靠背面朝舞台坐着，看不出一丝痞气，倒显贵气十足。
姜甜定了定神，轻启朱唇，动听的音符缓缓流出。
红色风筝俯瞰着地图
飘太远在哪儿着陆
远行的人是望远镜里的模糊
借背影放大孤独
你我习惯像常旅客来了又去
寄天空的信未能按时回复
再等一等就返航如初
我们总会绕啊绕绕啊绕
绕几千里路也望向归途
……
姜甜一边唱一边注意顾元培那边的动静，还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知道他是听入迷了。
因为手中端着的红酒杯一直没放下，也没抿一口酒。
顾元培从前也听过姜甜唱歌，只是他听不惯哭情诉爱萎靡不振的靡靡之音，从来没仔细听过。
这首的歌他破天荒地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了，还感受到了她心底的期盼和失望。
她很爱她的丈夫吗？所以才能把期盼唱得那么情真意切。
思及此，他心里竟莫名有些不好受，不知是替她不值，还是别的什么情愫。
即便歌声停了良久，深情的‘乘着风想念吹拂，游夜空漂浮抓一颗流星做礼物，愿你幸福’的歌词还在他脑中打转。
他都如此，何况旁人。
台下的听众，无一不陷在歌声中无法抽离。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是啊！
这战乱的年月，相聚谈何容易。
直到姜甜下了台，众人才晃过神来，掌声如雷动。
姜甜到后台卸了妆回家，刚出门就碰上了来找她的郭恒。
见她出来，郭恒跟做贼似的拽着她的胳膊将把往偏僻的地方带，一边走一边从低低的帽檐下瞟向旁边的人，生怕被认出来。
姜甜被拽得有点火大，“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一听要喊人，郭恒松了手，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熟人后，他摘下了礼帽。
迟疑良久，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小妖道：“看他的样子，不会是在等你开口跟他回去吧？”
姜甜唇角弯出洞察一切的笑，“让你猜对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以原主对他的了解，他这人面子第一，怎会轻易向歌女低头。
她也不急，从手包里掏出烟点着吸了一口，烟雾中，她半眯着眼的神情慵懒迷人，跟画报里的女人相差不多。
郭恒一时呆住了，竟忘了开口。
男人啊！
姜甜轻弹了一下烟灰，缓缓开口，“有事？”
她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仿佛多说一个字就能累着似的。
郭恒一想到她这个样子早被其他男人看遍了，心里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你这么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姜甜嗤笑一声，缓缓吐着烟，挑眉问，“就这事儿？”
郭恒：“……”
“都要跟我离婚了”姜甜阴阳怪气道：“还管那么多干吗？”
郭恒一时语塞，心里隐约觉得姜文雅的话没错，她确实跟五年前不一样了。
“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郭恒的妻子。”
姜甜抢话道：“所以要跟你回家？”
“……”
郭恒有些懵，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正揣测着，姜甜开了口。
“是该回家了”姜甜掐灭手中的烟，“走吧！”
这么容易的吗？
郭恒简直不敢相信。